“都在手术？可是我分明看到有医生坐在办公室里啊！”
护士眼皮都没抬，“请你不要在医院喧哗。”
沈奕宸忽然大幅度呼吸起来，旁边的监护仪发出强烈的警报声。
唐问拿出电话，想要联系其他认识的医生。
孟宵阻止，“不用了，在这里，只有一个人说了算了。”
她走到贺秋面前：“h先生，只要我签了字，你就会让人给他做手术吗？”
“可以。”
孟宵伸手，“协议。”
接过谢子姗递过来的协议，孟宵想低头在手掌上签字，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一个笔画都写不出来。
她只好把文件贴在墙上，在落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贺秋勾着笑，“给他安排手术吧。”
沈奕宸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与此同时，圈圈也被推了出来。
“她脑袋里有个肿瘤，估计是先天性的。现在孩子身体的情况也不适合剥除，还需要观察。”
孟宵全身都没了力气，她守在圈圈的病床前，只想好好睡一觉。
刚闭上眼睛，外面就又开始吵闹起来，
没想到，好好睡一觉也会成为一种奢侈。
“孟宵。”
唐问走了进来，还带了一堆吃食和人。
“你就别在这里守着了，我找了护工。”
“手术的钱我
会尽快还给你的，至于其他的，就不用了。”
孟宵刚要请人离开，贺秋就进来了。
“把这床转到病房去，请个护工看。”
“她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
话还没说完，甚至都没找自己确认，圈圈就被人推走了。
孟宵也无力和他抗争了，只好再次坐回到椅子上。
“请孟小姐走。”
无数的人就凑了过来，孟宵被无数双手推着向前。
就在她经过的走廊的对面，沈奕宸被推了出来。
他的情况很不乐观，护士们把他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孟宵和唐问在贺秋的安排下去登记了结婚。
“新娘笑一笑。”
孟宵抬眼，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无数的沧桑苦难都紧紧禁锢住了她的嘴角。
摄影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照着现在的情况按下了快门。
唐问拿着两本证件，“孟宵，你看看。”
照片里的人一个像夏天，一个像冬天。
孟宵不想碰那证件一下，伸手就把证件推回了唐问的怀里。
“你收着吧。”
贺秋守在门口，孟宵当作没看到他，自顾自地离开。
“去哪?”
“我不是已经遂了你的心愿吗？你还要我怎么样？”
唐问在后面追了出来。
贺秋看向他，“唐问，你
不看紧点你老婆，明天就要进行结婚典礼。”
“我不需要。”
孟宵当机立断地拒绝，没有必要花时间给这场虚假的婚姻一个仪式。
唐问像是没听到她说话，朝贺秋说：“还不带孟宵选衣服，过过流程？”
“要不然就让她回医院看看圈圈吧，典礼我们会自己看着办的。”
贺秋没说话，而是直直地盯着他。
唐问垂下眼睛，朝孟宵走去。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孟宵深吸一口气，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没人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贺秋亲自设计的。
他脑海中想象的自己和孟宵的婚礼就在此刻实现了。
就算新郎不是自己也没关系，只要孟宵没和沈奕宸在一起就好。
孟宵全程都没什么精神，所以流程顺下来是有些困难的。
她已经两个晚上没睡觉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孟宵穿着贺秋挑选的婚纱，靠在教堂的椅子上睡着了。
所有的视线都暂时从她身上移开，贺秋这时才看向她。
他慢慢轻轻地移动到她面前。
曾经元气的女孩现在竟然眼角也冒出了几条细纹。
三年又三年。
贺秋忽然有些感伤，三年过后自己又要拿什么理由来圈住她呢？
他收回了自己即将要触碰到孟宵脸颊的
手。
贺秋看向台上，眼前所有的人都开始消失。
孟宵，恨你报复你都是我的嘴硬。
我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可你只要到了沈奕宸身边，你的眼里就不可能再有我。
我不允许。
台上的人没有刻意打扮，孟宵头上只带着头纱。
贺秋还带着略显笨重的眼镜，有些羞涩地进行宣誓。
他们在牧师的同意下接吻。
“贺秋。”
唐问的呼喊让他眼前的幻境全部消失。
贺秋低了低头，收好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
唐问看向一旁的孟宵，“她困了，要不然今天就先这样吧？”
“行。”
贺秋答应得很快，“我先走了。”
唐问对他态度的转变有些奇怪，但还是没细想。
孟宵在车上醒来，外面的街景是朝着医院去的方向。
“我知道你担心他们，所以今晚我瞒着他把你送到了医院。”
“明早我可能会五点来接你，不然就会穿帮。”
“好，我知道了，谢谢。”
车子一到，孟宵就下了车。
唐问看着她走进医院，视线最后落在手上的戒指上。
他深深探出一口气，开车离开了。
孟宵先是去了圈圈的病房，护士告知她：“后面的费用都有人缴清了。”
她点点头，“那你知
道那个中弹的病人在哪吗？”
“在重症监护室。”
孟宵全身穿着防护服，隔着层层玻璃看着沈奕宸。
她伸出手盖住他脸所映射的地方。
“沈奕宸，对不起。”
泪水不禁流了出来，孟宵用头抵住他头的影子。
明明近在咫尺，却相隔千里。
仿佛他们的命运就一定如此。
泪痕落在玻璃上，孟宵轻声说道：“回国之后一定要忘了我，别来找我了，好好生活。”
护士提醒：“时间已经到了。”
孟宵擦掉眼泪，取掉脖子上的护身符，那护身符上还裂着一道缝。
她把东西交给护士，“等他可以出院了，你帮我交给他好吗？”
“需要说是谁吗？”
“不需要，他自然懂的。谢谢了。”
孟宵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回到了圈圈的病房。
她趴在圈圈身边，终于睡了个觉。
“孟宵。”
唐问在五点钟准时到达。
“我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过重症监护室。
就差一秒，孟宵就能听到护士叫喊的声音。
“医生，病人醒了！”
沈奕宸睁着双眼，视线里露出洁白的天花板。
医生检查着他全身，“真是奇迹，竟然一晚上就挺了过来。”
沈奕宸不在乎这些，他问道：“孟宵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