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曳不知道自己在男女关系上是否晚熟。
有些男生十岁不到就知道男女有别,说白了,甚至不客气的做出些不礼貌的行为。
但是他不懂。
他就记得一个姑娘特别奇怪,性格强势,高高在上的,明明家里那么穷,就是长得可爱了一点,凭什么那么多小孩子喜欢她?
追前捧后的,还让她觉得自己真了不起了,没事儿扮演过家家时,那女孩儿颐指气使的要他演个跟班。
真丢人。
他心底里不乐意的。
但是小时候从剧里学习的,男人要讲义气,因为被她救过,所以就听她的安排。
一整个暑假,乖的真像个跟班。
有时候站在她身边,觉得她脸肉嘟嘟的实在可爱,可为什么自己只能演个跟班,而不是,其他的角色?
比如有男子气概的丈夫,英雄,之类的。
秦曳小心眼,为此记恨两个月。
走的时候等她服软,问问自己的名字,也许她会期待自己明年还来。
然而她没心没肺,什么也没说。
惯来被捧的男孩,人生第一次受挫折。
后面很多年,一直没忘的了她。
直到再次相遇。
又重新被她抓了视线。
高中一次联谊,彼此远远打了个照面。
秦曳自以为是帅的,走到哪总有女生瞩目。
那次也没例外,只是这个人很奇怪。
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脑袋,长睫毛深深的垂着,显得自卑。
不同于印象里的她。
秦曳不懂。
一个人,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那是一段很长的,痛苦的,乃至于后面回首,觉得实在不必要的经历。
如果不去追究就好了。
接近她,如果喜欢她就表白。
如果不喜欢就离开。
他一点也没做到。
该说的时候不说,想走的时候又走不了。
一辈子最犹豫的时候都在她的身上。
秦曳有次陪着伊文秀去佛堂,跪在百米高的神像前,想:那个女人,真的好烦啊。
到底是忍不住,还是一点点,花尽了心思靠近。
到头来想,可能是缘吧。
哪怕是孽缘。
受尽折磨。
甘之如饴——
婚礼后,他业务太忙,几乎天天被灌醉。
每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回来,搂着陈柚,说,“老婆,你真乖。”
陈柚心里另有想法,总是嫌弃的推开他,“你这个样子什么事也办不了。”
秦曳就努力睁大眼睛,“我可以的,真的。”
她说,“那不行,咱们在备孕,你首先得少点应酬。”
秦曳觉着她说的有理。
减少了工作还整天拉着她锻炼身体。
为了个宝宝。
偶尔他说,“听说男孩像妈妈,女孩像爸爸,按我家里的意思肯定是要个男孩的,传统思想就是这样。”
陈柚很烦这样的理论,徒增压力,就问他说,“那你自己怎么想?”
他说,“其实我喜欢女孩,最好是像你,乖乖的,家里两个乖宝宝,多好。”
彼此都是没太感受过父爱的人,陈柚忽的明白他的心情。
对于弱者,可爱的,需要怜惜的人,惯来有更多的情绪给予。
她那会儿
想,“最好是一男一女,如果我能生个双胞胎就好了。”
医疗是发达的,但是父母有讲究,都希望能自然而然。
然,天不遂人愿。
是怀了。
没太多意外,以她的身体,依然流了。
那之后,陈柚没在提前这件事,似乎是烦了。
倒是秦曳也不说,当是无所谓的。
等她出了月子。
别的好消息没有,倒是裴浔跟杜白绵终于订婚了。
裴家不是太乐意,挨不住的是,杜白绵怀了。
是裴浔的第一个孩子。
悄摸摸做了点猜测,说是个男孩。
这对于裴家来说是个好事。
裴浔坚持。
婚也就订了。
订婚那天去了很多人。
杜白绵抱着陈柚一直哭,说是苦尽甘来。
陈柚也哭,一方面是高兴,一方面想:为什么自己不能这样?
那天之后她开始找偏方。
秦曳看不下去。
真的开始托人了解领养手续。
也就在手续知道的七七八八时。
连着两月。
陈柚没来例假。
她
身体惯来差,不太在乎。
后面检查,是又怀了。
心里激动,更多是忐忑。
连着自然流两次,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
直到一个多月后。
那是秦曳的生日。
生日当天。
是孩子熬过三个月零十天的日子。
医生说,“没大事,小心照顾。”
陈柚嘴唇抖了一天,不敢哭。
他跟着眼红,躲在办公室,死命梳理情绪。
真难以想象。
要放弃的时候,有了个自己的孩子。
那天生日,秦曳在所有人狂欢的时候将陈柚带到了曾经跟宁野交易的地块上。
已经动工蛮久,几栋楼初具雏形。
他说,“你以前开玩笑,说我能给你一栋楼的。”
又说,“我留了一栋公司自用,还没名字,你来取,以后是楼的名字,也是孩子的名字。”
秦曳说,“真挺梦幻的,陈柚。”
起起伏伏这么多年。
想要的家总算是成了。
是晚了点。
但终归是来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缘人,还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