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擦肩，才算是错过？

    陈柚没有理会这句话。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陈柚来到公司，看到一群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什么，见她过来，彭思佳探出脑袋，冲她挥手，“陈经理！”

    礼貌笑，她走近来，“在聊什么呢？”又打量四周，“宁老板来了没。”

    “聊的就是宁老板呢，”彭思佳神秘兮兮的指着宁野的办公室，“晚上聚会结束他应该没回去，来了这里，早上给他收拾桌子，哇塞，那么多烟头！”

    陈柚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垃圾桶里确实一小捧，估摸着得是一包。

    宁野谈不上有烟瘾，偶尔抽抽，少见这样不克制。

    “我们听说是集团那边有人事变动，要他临时回去。”

    人事变动肯定是高层的事，跟陈柚的事绝对无关，但来的突然，未必不是有人趁机针对了宁野。

    难怪他焦头烂额，宁家的水一直深得不得了。

    陈柚问，“知道什么变动吗？”

    彭思佳摇头，“我哪能知道啊，但应该很麻烦，宁老板已经让我给他订票了。”

    “他在哪？”陈柚问，隐约的担忧。

    彭思佳指着楼上，“也许在补觉。”

    “我去看看。”她算不上了解

    宁野，但是从烟头的数量来看，他应该睡不着。

    上楼，敲门，陈柚试探问，“宁野？”

    门里传来一阵动静，接着打开，“你来了。”

    从未见过这样的宁野，头发乱糟糟，一夜不见竟然有胡茬子了，衣服上浓烈的烟草味，混合酒味。

    而且看上去没洗澡，仍旧是昨夜内里的休闲衫。

    “随便坐。”屋子里乱，沙发上都是他的衣服，看样子是准备收拾行李回国。

    但行李箱却依然空着，看着忙活，实则什么准备都没。

    陈柚顺手帮他把东西规整，放到一边，局促的坐在沙发一角，“我听思佳说，你心情不好。”

    “确实，”宁野靠在对面的懒人椅上，若有所思盯着阳台外的天空，“但不是因为你的事。”

    还有更棘手的麻烦吗？

    “集团的事，还是老爷子那边又发话了？”她猜测着。

    宁野在兜里摸索，掏出金属的烟盒，挑起一支点燃，“人事变动，老爷子被人吹了耳旁风，想让宁二叔的人到我这边来盯着，”嗤笑，“说是帮我分担压力。”

    伊文秀把陈柚在这边的事吹到宁老爷子那边，引发了老爷子对宁野的信任危机。

    在老爷子看来，陈柚是秦曳这边

    的人，宁野故意不从集团走她的岗，却又那样信任她，且跟秦曳之间还有密切的合作，自己私下也有公司，这一切加总，被推导出一个结论：宁野私心重，而且是跟秦曳一起的，这对华宁来说是个危险信号。

    事实却完全相反。

    但口说无凭，加上宁野长期不在国内，老爷子与他自然不亲近。

    陈柚体会他的难处，眉头跟着紧蹙，“国外的事说好了是交给你的。”

    “是，但我拿的还不算稳。”他一口气吸的深，一截烟灰猝不及防的掉落，砸在他手背。

    宁野甩了甩手，侧过脑袋看她，“陈柚，这趟你也回去吧。”

    是她料到的结局。

    但是不知道说的是暂时，还是永久。

    陈柚抿唇，双手叠的很紧。

    宁野又掏出一支，“你回鼎鑫，那边工作也轻松，工资我再给你涨点。”

    当然不会有国外这样高了。

    好在陈柚一直稳定有收入，在负担妈妈那边的费用后仍然有结余，日子暂时不会难过。

    “谢谢。”除了这句，陈柚在宁野的难题上也使不出力，现在回去反倒是可以减少他的麻烦。

    “具体的时间，你自己安排。”宁野再次看向天空。

    陈柚点头，“我

    走了。”

    出门，站在走廊里看了眼已经熟悉的环境，陈柚缓步下楼，找了彭思佳说明情况。

    一切来的突然，彭思佳直接懵圈，但是细问，陈柚却不多说，只要她尽快把事接手。

    这一天，陈柚忙到快凌晨。

    她也不是多么心急要走，只是想到回去面对秦曳，总觉得心闷。

    他逼的太紧了，让人无法呼吸。

    但总归逃不脱，陈柚还是得回。

    却没想到在酒店大堂遇到秦曳。

    他看上去也很闲，坐在椅子上玩手机，好像打着游戏，连线的是裴浔，一直说他笨。

    秦曳沉默的胡乱点，明显心不在焉。

    直到陈柚走来，他都没察觉。

    “你在这里等我吗？”她问，嗓音沙哑。

    秦曳便抬起头，眼底是血丝，但是却笑起来，“老婆好辛苦，终于下班了。”他直接息屏。

    隐约听见裴浔在那边骂，“没打完你挂机！你个坑货！”

    将手机放进兜里，秦曳去牵她的手，“吃饭了吗老婆，我给你做宵夜好不好？”

    他可能不太擅长讨好人，这种姿态反而让陈柚觉得戏谑。

    可是也不便计较，陈柚说，“喊酒店服务就行，这儿做出来也难吃。”

    虽然是套房，有厨

    具，但食材跟国内天差地别，味道很难评价。

    “好，听你的。”他觉察陈柚姿态僵硬，似乎不乐意被他牵着。

    脑子顿了那么半秒，他故意抓的更紧，但语气还是温温柔柔，“你想吃什么？晚上不能吃太多，消化不了会失眠。”

    陈柚皱眉，“随便吧。”

    于是喊了沙拉跟一份焗点。

    秦曳一口没吃，看着她吃。

    被盯得难受，陈柚的表情越来越差，“你每天在这里跟监视我一样。”

    “话别说那么难听，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国内你没待多久，我想你是很正常的。”说想她，倒是罕见的。

    陈柚抽纸巾擦擦手，“我很快就回去了。”

    他毫不意外，“定好时间，我买票。”

    “周日吧，”陈柚起身，脱了外套，“华宁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秦曳想了想，决定坦诚些，“知道。”

    她回头，冷笑，“你现在又站队宁二叔，在后面搞了鬼吧？”

    秦曳表情僵了下，忽然又笑了，不屑的，“你这么想我？”他舒展肩颈，把上衣脱了，走向浴室，“是又怎样，我就是针对了宁野，又怎样？”

    这才是真实的他吧，打心底里谁都瞧不起，随心所欲的。

    陈柚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