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柚愣了一下，可是看他神情有很自然。

    她便想，秦曳真是会卖乖，好人全他做，坏人自己来。

    自己的妈妈也不好糊弄，她便说，“干嘛要那么急呢。”

    彭兰说，“再过几年你就是高龄产妇，恢复都比别人慢。”

    “是啊。”秦曳在旁边附和。

    陈柚就有些看不得他那样，耐着性子说，“那就回去好好商量吧。”

    “这才对，首先你就得把工作换换。”彭兰满意道。

    秦曳继续附和，“妈说的对。”

    被哄得很开心，彭兰笑咪咪看着秦曳，“你要多跟她做思想工作。”

    “妈，我一直说要个孩子，是柚柚想太多，总是不肯。”他告状的样子像极了每一个女婿。

    陈柚忽然觉得好笑，摇摇头，“行吧，都怨我。”

    说笑了几句，这顿饭也就吃完。

    安顿了彭兰，陈柚跟他也累，回到酒店一句话都没说，各自洗漱，上床。

    直愣愣的躺在那时，她忽然又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好一会，秦曳被闹的好烦，一伸手，把她捞在自己怀里，叫她背对着自己躺的规规矩矩，一下都动不了。

    陈柚安静了几秒，说，“这样不舒服。”

    “你太吵了。”他闭着眼睛说话，没动。

    又过了一会，陈柚带着怨气开口，“你今天干嘛在妈面前那样，不帮我还把我

    推火坑。”

    他懒洋洋的，“什么火坑？”

    “生孩子的事啊，好端端你顺着她干嘛，到时候两个妈妈全唠叨我一个人，你耳朵倒是清净了。”谁又喜欢被长辈唠叨呢。

    秦曳脑袋低着的，嘴唇贴在她耳侧，听完这话明显弯出了弧度，“我觉得有个孩子蛮好，上次跟你说过了。”

    她这才发觉他挺认真，于是侧着脑袋，“你以前不肯要的，措施做的最齐全。”

    “人会变，”现在的姿势，他的嘴唇便隐约贴在她脸颊，“以前我还想跟你分手，谁能想到最后娶了你。”

    他睁开眼睛，睫毛长长的垂着，这样近的距离，陈柚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只听到他说，“年轻的时候不了解自己，以为底线在那里，其实还可以延一延。”

    陈柚没说话，她心里想的显然跟男人完全不一样。

    只是她也没动作。

    两人睁着眼睛，呼吸融在一起。

    她走神，秦曳却看着她。

    看了两秒，脑袋往前，就吻了她。

    呼吸近的时候，他忍不住就想跟她接吻。

    吻的深了，身体难免要有反应，来的很剧烈，手上动作没轻没重，狠狠攥着她的腰，翻身就压了上去。

    陈柚嗓子里呜了一声。

    他可爱这种声音，亲的更凶，像是要把她吃掉。

    往前陈柚半推半就的也就算了，

    不过今天推搡的确实用力，可看他没反应，甚至反手还想去脱她衣服，陈柚就恼了。

    一口咬在他肩膀。

    秦曳疼的倒吸一口气，然后撑起身体，居高临下的看她，“牙科没白看啊，这么锋利。”

    出血了居然。

    他抹了一把，开灯拿纸巾。

    陈柚也没想到自己那样凶狠，反而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以为他要生气，可也没有，秦曳随便处理了一下，又重新抱着她，“算了，就这么睡吧。”

    他欲言又止的。

    陈柚便知道，他是以为自己还没从虞力那事的阴影里出来。

    但这一联想，确实兴致全无。

    她不免想起宁野跟他在这事上全不同的反应。

    “秦曳，”平躺着，视野适应黑暗，逐渐看得清屋内的轮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要孩子吗？”

    想起好多事。

    以前她是想要孩子的，但清醒的时候就觉察，这不可能。

    秦曳也躺着，跟她之间稍微有些距离，没挨着。

    “嗯？”他问。

    陈柚温吞的，“因为我们总要离婚的。”

    夜那么厚重，跟窗前的帘子一样，遮挡所有的光，人从那儿看出去，是完全的黑暗，没有一点方向。

    秦曳偏过脑袋。

    虽然没有对视，但陈柚感觉到他认真的睨着自己。

    不慌不忙的，她继续道，“我们俩

    不是约好了，总归有一天会离婚的，这样的婚姻要孩子做什么。”

    真难以想象，她会心平气和讲这样一件事。

    秦曳的反应跟她料想的一样，波澜不惊的，“离不离你说了又不算。”

    她就笑笑，“我是你花钱买来的，你说了算。”

    笑两下，表情就凝固了。

    陈柚想，在他心里，两人的地位果然还是不平等的。

    哪怕他每天老婆老婆的喊，小礼物送的殷勤，还会居家做饭，床上的表现足够卖力。

    但那是因为他也从中得到乐趣。

    这份乐趣能有多久，也是他说了算的。

    他想给的时候她就要拿着，如果不想了，她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怎么会有这样单方面做决定的婚姻呢？

    秦曳接了她的话，“对，所以你不需要多想。”

    “都是因为钱，”陈柚说，然后侧了个身，认真问，“我到底欠你多少？”

    如果还清，他就真会放她走吗？

    可看他不把婚姻或她当回事，暂时却似乐在其中。

    昏暗里她听到身边人的轻笑，短暂的，可能是戏谑，或者自嘲。

    “多了去，再说，”他顿了半秒，这回确认是戏谑的，“你拿什么还？”

    她在秦曳眼里，是不折不扣的穷人，底层。

    陈柚以为自己没自尊心了，这下还是抽了抽。

    转身，不说话了。

    等次日醒来，两人碰了面，谁也没提起昨晚的事。

    自在的好似一切寻常。

    他依然搂着她腰，喊，“走了老婆，吃个早饭回家了。”

    出了门，陈柚便挽着他胳膊，一起去接彭兰下楼。

    简单准备后，三人出发。

    路上彭兰觉得他辛苦，便提议让陈柚换着开。

    陈柚也说要开。

    就他有时候大男子的很，不知道什么毛病，逞能，不让。

    然后到了家，又在那晃动胳膊，故意跟彭兰说，“妈，这一路您真是辛苦，路程太远了。”

    这是邀功呢。

    彭兰看懂了，连连道，“哪里哪里，你最累了，柚子也不知道帮帮你。”

    他便笑起来，“快上楼吧，妈。”

    晚上陈柚要留下，可彭兰不让，而秦曳早有准备，嘴上说着一起留下来，转头请来的居家临时护工就到了。

    这下彭兰确信了他的想法，顾及着陈柚的家庭和谐，还是硬生生给她推出了门。

    陈柚站在那，看他，“满意了？”

    他说，“嗯。”

    也知道她有点不悦，毕竟这事跟她的安排不一样，全让秦曳做主了，所以回去路上，他没找陈柚聊天。

    就显得很乖。

    车厢里放着广播，说着路况。

    中控大屏没意义的开着，在差不多到家时，忽然闪了闪。

    陈柚看过去。

    是他有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