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句竟然有些耳生。
“秦总，”端着更为生疏的腔调，陈柚公事公办，“刚刚卢经理给我电话，说您来了分部。”
没等秦曳接话，徐洛的声音却抢在了前面，笑嘻嘻的，“是呀柚子姐，我们顺道去了一趟，不过你不在。”
这话只说了上半句，陈柚知道，她是想听自己解释下出现在咖啡厅的原因。
秦曳那边静默着，大约也想要个答案。
可求职的事自然不能往外说，陈柚敷衍着，“我请了假。”
话筒那头声音远离，徐洛似乎在跟秦曳小声的说着什么，而男人也不避讳，电话仍旧通着。
半晌，陈柚听到他说，“明天上午九点，你去海城的项目实地等我。”看样子，他是打算留下来做个细致考察。
陈柚乖顺的，“好的，秦总。”
电话挂断。
秦曳熄屏，转向徐洛时语气温柔，收起方才的肃冷，“晚上送你去高铁站，我跟招商经理把事谈拢，下周你再过来。”
现在的店都是甩手模式，徐洛心思在京州那家旗舰，这边主打一个情怀，但不会亲自管理。
秦曳在这件事上确实为她付出很多，让她感动，自是挽着他的手臂依依不舍，“我想跟你一起回去。”
“那也行，只是你要多等我几天，海城分部改革的事我
不能再拖。”他公私分明，没有跟徐洛打幌子。
想着在海城干等也无聊，况且新店筹备事情繁忙，徐洛思来想去还是作罢，“那我先回去，等你搞定了我在过来吧，不过，”她晃了晃手机，娇气的靠在他臂弯，“多陪你一晚上好不好？明早我再走。”
秦曳纵着她，答应了。
早上那趟车是八点的，从车站赶去项目实地，时间刚好，他便没有跟陈柚那边在做时间上的安排。
而陈柚对他的行程全不知情，八点半就到了实地，站在寒风中裹紧大衣，张望车来的方向。
这儿是海城开发区，不比京州热闹，处处荒凉。
新楼盘建到一半，地上坑坑洼洼，没来过的不好认路，所以卢超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去后头跟施工队说些事。
本以为也就半小时的事，可九点过一刻，秦曳还是没来。
他是有时间观念的人，却在这个天气糟糕的日子里，迟到了。
陈柚冷过了劲，甚至不觉得冷，反而是浑身刺疼。
直到十点，卢超一行人却又从里头出来，跟陈柚挥了挥手，“回去吧陈经理，明儿再来，秦总有点事耽搁了。”
云淡风轻一句，白瞎她两个小时。
陈柚点点头，想抬脚往车上走，可身子跟不听使唤似的，一个踉跄就跪倒在石头堆里。
好在裤子挺厚，伤的不重。
只是回去后清理时才发现破了挺大一个口子，血糊成一块，按上去隐约的疼。
冷麻木了，倒是痛觉也跟着变浅。
陈柚觉得这是小事，没跟人说，下午照旧上班。
可回去休息了一晚上，醒来时才发现伤口烂的更深，没有及时做消炎处理，如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她给卢超请了假，说自己今天去不了实地考察。
卢超没回，大约是气她矫情。
陈柚捏着手机，又尝试走动，屋里暖气充足，吹的伤口的触感越发明显，密密麻麻的疼。
她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困倦，不想再强撑下去，索性便关了机，也不管卢超那边对她有什么看法。
美团喊了消炎药跟碘酒过来，陈柚睡醒后自己咬着牙清理患处。
跑医院太麻烦，外面又冷，她不愿折腾。
以前她缺钱，小毛病习惯了自己扛，现在条件好点，可惯性改不掉。
断断续续的睡着又清醒，再度睁眼，外面已经天黑。
陈柚翻出手机，看到卢超给自己发了个信息，“秦总问起你了，我说你病了在家，你可得好好休息，考察已经结束了，秦总这边没说什么。”
她回复谢谢，然后点开秦曳的对话框。
里面是空白的。
刚想编辑内容，跟他解释下情况，可外面的门忽
然被敲响。
陈柚抬头，“谁啊？”
熟悉的声音，“我。”
秦曳来了？
难怪卢超忽的要跟她说这句，大约是秦曳问了她情况，又要了地址，叫卢超觉得他对这位总部来的负责人很关心，于是便主动示好。
陈柚小步的挪过去开门，“秦总。”
“病了？”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外套，从屋外来，衣上还沾着湿气。
伸手扶门时，袖口的凉凉一片，刺激陈柚一惊，本能的缩回手，“没有，一点小伤。”
“我看看。”秦曳低眸，很快注意到她膝上的青紫。
他弯下腰，细细观察，“得去医院处理下。”
“我买了药。”
“那也得去。”他起身，抬起胳膊，“能走吗？”
大家是上下级，也算朋友，但碍着前任的关系，这种没必要的肢体接触，陈柚不敢有。
若是换了其他任何人在，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搭上去，偏来的是秦曳。
“能。”咬着牙逞强，她慢吞吞挪到电梯。
秦曳顺着她，也把握分寸，与她前后隔着半步距离，极有耐心的等她慢慢挪到车上。
“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很绅士的。”爬进后座，陈柚捂着领口，看他又不似电话里那样疏远了。
秦曳打着方向盘，玩笑的口吻，“那其他时候不够有风度？”
陈柚不知道他想
的是什么，不过自己心里想的是，“你昨天就没有准时到。”
“昨天送徐洛，耽误了。”
本来是早上八点的车，可是天气不好，晚点半小时，秦曳对海城路况不熟，赶回的途中有刮擦，被另一辆车的车主拉着不让走。
后面交警过去，又喊了保险公司的人来。
来回折腾着就太晚了，九点时他便打电话让卢超他们别等，改日。
不过话说着嫌长，意义不大，他也不是爱解释的人，没有继续讲下去。
陈柚没什么表情的，“是我考虑不周，应该跟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我给卢超说了改日。”他视线从后视镜里投来，观察她脸上细小的反应。
陈柚却偏开脑袋。
职场里的小心机她见多了，卢超故意没及时通知她，怪不得别人，只能怪她自己没主动去问。
索性，也没提。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
陈柚自己去挂号，看诊，秦曳在外面接着电话，处理工作的事。
大约一小时，伤口就包扎完毕，两人返程。
秦曳送她到公寓楼下。
单元门刚开，一个声音便从两人耳后传来，“柚子姐！”
陈柚转身，看到韩泽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风里。
可当他看见秦曳站在陈柚的身边时，眼里的喜悦很快冷淡，失落的尤为明显，“他怎么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