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黎九州从入定中醒来。
结合他在西游世界时对信仰之力了解,以及从欧阳客身上索取的记忆,如今他对于信仰之力的认知,有了一定的基础。
所谓信仰之力,大致上讲,就是一些修仙者,修至"功德圆满",再难进一步之后,采用结众生缘的方式,助其修行的一种特殊力量。
这种力量与寻常天地之力不同。
信仰之力似乎并不需靠修仙者运转功法吸收,只需有众生叩拜供奉,便可成为一种“真气”汇聚于修仙者的体内。
大多时候信仰之力是作为一种力量被修仙者使用,像佛家金身、度化佛光、相成万法等超脱的神通,都是靠信仰之力支撑。
信仰之力越强,这些神通也就越强。
当然,除去力量之用外,信仰之力定然也能助修仙者更上一层。
但,那需要极其强大雄厚的信仰之力!
而佛家吸收信仰之力,同时也要做出反馈。
因为众生在叩拜祈请佛菩萨的过程中,信仰之力中除了能够化为“真气”的信仰之外,还有其私愿。
如佑我升官发财、佑我儿顺风顺水、佑我顽疾康复……
如果修仙者不对信仰之力中的私愿,日积月累,会被各种私愿所浸染,私愿膨胀,信仰之力崩塌,以至于断大道法身。
所以神佛吸收信仰之力的过程中,还会分出部分信仰之力,普度众生!
因此单纯靠信仰之力晋升,难如登天!
眼前欧阳客的神魂之所以晋升到武婴境,一是境界本就低微,晋升一个武婴,并不需要多么庞大的信仰之力。
二是此人肯定没有还愿,只吸收信仰之力,却不解众生私愿,如此长久以往,定会自食恶果。
先前在抓住欧阳客的时候,黎九州其实就直接对他使用了觅魂夺魄。
但在过程中他发现,欧阳客身上背负着巨大的因果!
大概就是他这十二年来,所积攒的私愿。
若是黎九州直接将欧阳客击杀,那些私愿所成的因果,就会部分转移到他的身上。
于是乎,黎九州使用通幽之术,在附近寻了一名阴间使者,让它来带走了这名早该入了轮回的恶鬼。
可惜,虽然对信仰之力有了一定认知,但想要借信仰之力提升自己,还不现实。
从欧阳客的结局就能看出,私愿不得解,终遭反噬,跌入地狱!
在没有办法解决还愿的问题之前,黎九州不可能借助信仰之力强化己身。
洞府内,任天行等人已经没了踪影,估计是回药王宗养伤了。
黎九州也抬起腿,准备离开洞府,却在地上,发现了一枚通体墨绿的碧玉。
这是?
对着地面一挥,碧玉便隔空飘到他的手中。
墨绿入手,一阵幽凉及灵魂的触感自其中传来。
“是那阴间使者留下的?”
黎九州皱眉。
这股令灵魂幽寂的感觉,他曾在换回母亲灵魂时候遇到的那名阴间使者身上感受过。
“这东西有什么用?”
黎九州正疑惑阴间使者留下此物用意的时候,柳彤已经顺着他的手臂,爬到手腕处,一脸饿狼般,盯着他手中那块碧玉。
黎九州掂了掂手中碧玉,将其收进储物袋中。
虽然不知此物究竟为何,但能让柳彤流出哈喇子的东西,绝非凡品。
柳彤上手就扑了个空,一脸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向黎九州。
后者将她提回肩头,一个跨步,离开洞府,来到药王宗内。
宗内,一众药王宗长老正围坐大殿,商讨着事宜。
见黎九州来到,众人纷纷起身叩拜。
药文心更是直接跪在地上,感谢对方救下药王宗以及留下自己一条性命的大恩。
黎九州没工夫搭理他们,问清秦紫依的所在后,便离开了大殿。
药王宗长老院,任天行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眉宇间更是没了那股凌厉的气势。
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柳云燕跪坐在一旁,双眼通红,看着往日神采飞扬的师父这般模样,心中无比悔恨与自责。
秦紫依在一旁,对着严语交代着什么。
眼中同样充满了悲伤之意。
黎九州的身影踏至。
“师父!”
“你去忙吧,此间事了,我们就得回去了。”
“好。”
秦紫依点点头,来到柳云燕身边,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又把先前交代严语的一些事项,与柳云燕同说。
大意是说,任天行命不久矣,最多只有半年光景,若是辅以药物,或许能多撑三四个月。
黎九州闻言倒也不觉奇怪。
任天行之前使用请仙术的时候,几乎就已经掏空了寿元。
今日又在洞中,被欧阳客的攻击重伤,如此之下还能不死,已是奇迹。
“师父。”
交代完事由后,秦紫依回到他的身边。
黎九州也没继续啰嗦,领着她就往院外走。
“扑通!”
就在两人走出院门之际,一声沉闷的跪拜声伴随着柳云燕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其后方响起:“小女柳云燕,恳请黎前辈收我为徒!”
两人顿住,回过头。
屋内的任天行并未醒来,因此,拜师的意愿,完全出自柳云燕自己。
其实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柳云燕真实的意图。
无非就是看黎九州神秘莫测,或许懂得延寿之法,想要借此拜入其门下,往日好习得延寿之法,以此来救任天行。
秦紫依也知如此,心里难免为黎九州鸣不平,但作为极善之人,她又希望黎九州能收下对方。
不过她并未开口。
她知道此行已经麻烦了黎九州许多,若是连这都要干预,实在有些越界之嫌。
片刻后,黎九州冷漠的声音传来:“我已有徒,不便再收。”
“不过,身边还缺了一名能够端茶送水,洗衣做饭的仆人,你若是不嫌,跟来就是。”
说完,他带着秦紫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长老院。
跪在地上的柳云燕身子微颤,没有言语。
半晌后,她转过身,对着房间里的任天行连磕三个响头,然后起身,连东西都没有收拾,便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