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整个人像一具短路的傀儡,跪伏在颚骨城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额头抵在臂弯间,肩膀不规律地抽搐。
嘴里溢出的音节如同一台坏掉的播放机,断裂、重叠、毫无逻辑:
“……肥宅快乐水失控口爆可可可可啦啦啦……哦咿——嘿咻咕噜噜——”
他试图将嘴巴捂上,却根本压不住,舌头像断了线的舌蛇,在疯狂念出黄色废料级的网络残渣:
“……我不想再看到奶茶店三巨头互相争夺大学生重生开局捡到未来狗当老婆啊啊啊啊啊——!”
他蜷缩成一团,像个被扔进信息垃圾回收站的可怜怪物,不停抽搐,口中还在持续念叨着各种人类文明最底层的数据屎山。
夏修缓缓走到他面前,看着地上的格雷,平静问道:
“你还饿吗?”
格雷发出一声来自信息幽冥的哀嚎,接着就是一大堆意义不明的废话。
“你说……”夏修侧过头,语气像是在闲聊,“他消化完这些垃圾,要多久?”
虚影般的阿蒙德飘在他身侧,像一团懒洋洋的雾气,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沉默了两秒,他慢悠悠开口:“起码五千年吧。”
“嗯,也够了,未来五个千年内,他再也无法对人类产生威胁了。”夏修对此相当满意。
此时此刻,地面上的格雷蜷缩成一团,像是被人狠狠碾过后又丢进废料堆的生物,嘴里偶尔还会溢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呓语,却连音节都发不全。
夏修静静看着,金色的眼眸倒映着对方狼狈的姿态。
格雷的现状,已经足以说明——眼前这个逆弥母个体,在未来的五个千年里,怕是连霍霍一条土狗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人类或其他智慧生命。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他转过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蚁后身上。
那庞大的身影依旧在和[莫比乌斯环]的空间纠缠较劲,甲壳表面的纹路闪烁着不稳定的光泽。
夏修揉了揉眉心,感到麻烦。
格雷是只吃不吐的怪物,而蚁后显然在这场混乱中被吃得太多——大量的记忆、信息与认知被生吞,如同失序的拼图散落一地。
若想让她恢复正常,就必须设法把那些被吞下去的东西找回来。
这个过程显然不可能靠单纯的言语或外力干预完成。
夏修低下头,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银色手杖的杖身,像是在给自己理思路。
很快,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得先做个实验。
他没有任何动作,却在心底默默调度起体内的冠冕要素。
冠冕的力量,如同沉睡在深海中的庞然巨物,只要他一个意念,就能破水而出。
但这一次,他刻意压制,没有亮出[三重冠冕],而是选择了更为隐蔽的方式。
“冠冕展开。”
一声低不可闻的心念,领域便瞬间成型。
【冠冕展开·帧数世界——】
这一次,他的领域收缩到只有五米的半径,范围小得像是只为笼罩自己和身前的一小块空间。而它存在的时间,也被他精准控制在02秒内。
短短的02秒,在外界看来甚至只是眨眼之间,毫无波澜。
但在这片由他主宰的帧数世界中,时间的刻度被无限细分、拆解、倒转。
他的意识穿梭在流光溢彩的时间帧中,像是在一格格影片里逆向寻找——直到锁定那段被格雷吞噬的、属于自己的几分钟记忆。
记忆如潮水回涌。
夏修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后放松,心底已然确定了推测:
“果然,我可以利用帧数世界,恒定格雷这种程度的逆弥母,保持自己的信息不灭……”
【帧数世界】可以一直横向锚定自己的信息,在这片由他主宰的帧数世界中,时间不再是单一向前的河流,而是被切割成无数可触碰的横截面。
每一帧,都是一个完整的“他”。
呼吸、思维、存在的全部信息被牢牢锁死在这一刻,不会被抹除、篡改,甚至无法被替代。
这种锚定,不仅覆盖过去与现在,还会在未来延展出一条稳定的轨迹,就像在时间长河中钉下一排永不生锈的桩。只要这些锚点存在,他的信息就会恒常闪烁,无论外界如何崩塌,格雷这种层次的逆弥母都无法动摇。
在利用领域倒带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夏修其实也发现了一段信息黑洞——■■■■。
想必那就是他在开球行动中遗忘并且封印的某个存在,自己的【帧数世界】可能也跟这东西有关。
不过对方既然被自己和天国利用[逆弥母弹]给封锁起来,他也没有作死到去打开这个黑洞。
好奇心他是有,但是他一向能够控制住不必要的好奇心。
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夏修继续思索:
“如果用帧数世界的话,我倒是可以试着倒带对方的记忆……不过,现在必须尽量避免暴露我的冠冕信息。虽然我能控制极限三秒的领域展开,但三秒能回溯的记忆量,远不够把她的记忆全部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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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夏修的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那道虚影上。
老前辈,魔王阿蒙德。
他抬了抬下巴,金色的眼神透着探究与一丝爆金币的试探:
“你有什么办法对付现在这种情况?你之前不是说过,你一直在和第五教会作战?那想必,你手里该有点在信息层面作战的工具吧?”
这话翻译翻译就是——老登,爆金币吧。
自从认识这位魔王之后,夏修对他的印象已经固定成了一个词——德啦a梦。
老东西身上可是藏着魔王群军时代的各种黑科技。
现在的夏修,心态就跟蹲在街角的淘金客差不多,看着老登爆金币那种眼神,连催都带着几分期待——反正这老家伙的底牌多得用不完,不薅白不薅。
阿蒙德自然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半透明的身影浮在空中,眼神微微一眯,他笑了笑,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沉稳:
“确实有。”
“解决信息层面的手段,本来就是为了和第五教会的认知作战而设计的。按照原计划,这些东西会在你完全适应信息作战期间,逐步过渡给你。”
“现在这种情况……”,阿蒙德顿了顿,语调悠长,“刚刚好。”
阿蒙德伸出那只半透明的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
仿佛有一张无形的网被拉开,细密的光丝从虚空垂下,像是连接着某个早已被封存的仓库。
“——人类初网的权限,调取。”
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仪式感。
随即,空气中浮现出十一团微小的光影,先是轮廓模糊,随后迅速凝实,化作一枚枚精致的容器。它们在半空中缓缓旋转,表面反射着冷冽的光泽,像一队沉默的使者,在等待主人发号施令。
夏修的目光扫过这些东西。
最靠前的是一枚白色的薄片,像抛光后的玉片,被收纳在蓝白相间的纸盒中,封面只印着一道极简的黑线条,干净到近乎冷漠,上面标记着“a”。
旁边是一瓶浅黄色的糖衣胶囊,药瓶绕着一道醒目的黄色条纹,标签上印着“b类”的字样,像是在提醒服用者它的用途并不寻常。
紧随其后,是一个橘色的小铁盒,里头装着一粒粒橙色的胶囊与丸剂,金属壳在光下泛着暖调,却掩不住那股沉甸甸的危险气息。
第四种,是蓝色的扁圆片,整齐排列在小板条包装内,正中央刻着显眼的“d”字母,仿佛在无声地宣告自己的等级。
第五种,则是一块紫色透明的片剂,像一块软糖,静静躺在紫色有机玻璃盒中,上面是“e”。
接下来是一只粉红色的锡盒,内部是细碎的微胶囊,盒盖上有一个纤细的“f”标记,下方附着一行晦涩的说明,像是刻给专业执行者看的密令。
第七种,是一枚绿色的压片药丸,被密封在塑封小袋里,正中心刻着清晰的“g”字样,透出一股沉稳压抑的味道。
第八种,是细长的灰色药片,躺在吸塑包装中,表面印着“h类”的标签,形状仿佛专为悄无声息地融入日常而设计。
第九种,是一粒棕色的小胶囊,被分装在纸质的隔断包装里,标签标志着“i类”,朴素得让人容易忽略,但越是低调的东西,往往越危险。
剩下的几种则带着另一种气息。
一片翠绿色的六角形药片,被装在硬纸板薄盒中,上面写着“w”的字样,像是刻意与前面那些隔开阵营。
一枚金色的圆片静静卧在金属感十足的锡盒中,盒面泛着微光,像是被打磨过无数次的旧物,上面标记是“x”。
一片银色的方形片剂,收在铝制的小盒里,盒盖上面的字母则是“y”。
最后,是一枚红色的三角形药片,封存在暗红色的封条小盒内,外壳的风格凌厉而冰冷,标签写着“极限z类”,像是在无声警告——这东西不是给常人用的。
阿蒙德看着夏修,缓缓开口:
“前面几种,是记忆消除剂——天国现存的型号。
a类,用于删除最近五到六小时的特定记忆,专门清除刚发生的异常暴露。
b类,可以在二十四小时内逐步抹去记忆,常用于延迟处理,让目标自己整合不了。
e类,会让个体彻底接受异常为常态,并忘掉世界曾经不同……算是强制接受现实。”
他抬手,指向粉红色锡盒:
“f类,引发身份解离,重塑或者替换整个人格。”
又指向绿色小袋:
“g类,制造记忆模糊,让人开始怀疑自己回忆的真实性,适用于那些难以直接定位的目标。”
“灰色的h类,可以阻止新记忆形成;棕色的i类,则能让人短暂失忆。”
阿蒙德停顿了一瞬,虚影的眼神微微一沉:
“这些东西,每一类的背后都有数十年的实验与修正,它们能抹去、扭曲、替换、重塑……信息层面的作战,不只是在传递,更是在删除。”
说到这里,阿蒙德的语气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线,那份难以掩饰的骄傲几乎溢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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