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白眉元尊悄然开始了第八次的尝试……
布个“焚咒阵”都这么费力,让白眉元尊心中涌现一腔英雄迟暮的凄凉感。
“好了,焚咒大阵终于合上了,但恐怕……也只能维持十二个时辰。”
白眉元尊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眼睛被阳光一晃,他的身体打了个趔趄,边上的杨十三郎赶紧扶住。
……
金罗大仙设在工地的药庐里飘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像是陈年臭豆腐泡在了螺蛳粉汤里,又扔进去两斤烂鱼虾。
七把叉刚走到门口就"哇"地干呕一声,捏着鼻子倒退三步:"金罗爷爷…您又在煮屎呢?"
"放屁!"
金罗大仙从药雾中探出脑袋,灰白的胡子被熏得打了卷,"这是老夫新研制的'五行避煞丸'!"
他举起一个冒着绿烟的丹炉,"用了天山雪莲、东海明珠、昆仑玉髓……唉,七把叉,你来了正好,等下你先来一颗,我得看看疗效……"
七把叉看竹匾上巨蛋一般的药丸,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咳咳……金罗爷爷,按理说,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给您当一辈子的试药童子都是应当应份的,但这药丸您能不能搓得小一点,顶在喉咙,得臭三天啊……小青,你说是吧?”
七把叉见未过门媳妇罗小青远远过来,赶紧跑过去,帮她卸下满满一筐新鲜草药。
“小青,你长得真好看……”
七把叉看到小青雪白粉嫩的脖颈,忍不住夸了一句。
“七八趟,起开,你又来这干什么?每天翻来覆去就这一句,我可烦了啊!”
罗小青刚满十三岁,一副小女处有料的模样,这几日见七把叉一天跑过来七八趟,私底下给七把叉改了名叫——七八趟。
“是金罗爷爷喊我……我过来试药呢……”
七把叉只要见了罗小青,口头就不利索。
"——金罗大仙,在煮臭袜子呢?"
七公主的声音从棚外飘来。
她今日换了身茜素红榴仙裙,裙摆绣着金丝孔雀翎,每走一步都像踏着霞光。
金罗大仙老脸一红:"七丫头懂什么!药越臭,越……"
"——越能熏跑邪祟?"
杨苏昭雪不知何时已站在药棚西侧的梨树下。
她穿了件月白对襟襦裙,发间只簪一支羊脂玉钗,素净得像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偏生那玉钗雕着朵半开的昙花,花心一点朱砂,衬得她肤若凝脂。
七公主的红裙在阳光下灼灼耀眼,杨苏昭雪的白衣却在树影里莹莹生辉。
两人隔着一地的竹匾对视,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噼啪作响。
"杨夫人来得正好。"
七公主突然展颜一笑,从袖中取出个鎏金香囊,"我这有瑶池特制的'百花清心丹',专克浊气。比某些人的'臭气弹'强多了。"
杨苏昭雪唇角微扬:"七公主客气。"
她指尖轻点腰间玉佩,一枚莹白丹丸凭空出现,"这是我用昆仑冰泉炼的'玉露丹',服之三日唇齿留香。"
"哦?"七公主挑眉,"不如比比?"
"正有此意。"
两人同时将丹丸抛向七把叉。
可怜的老七手忙脚乱接住,左看看金光灿灿的瑶池丹,右看看莹润如玉的昆仑丸,额头沁出冷汗——这哪是吃药,分明是站队啊!
"我……我突然想起首座哥找我有事!娘子,几位……我有事先走了。"
罗小青被喊了一声娘子,脸刹那间就红透了。
七把叉把丹药往怀里一塞,拔腿就想跑。
"站住!你刚才不是和小青说,是我喊你过来试药的吗?"
金罗大仙一把揪住他后领,"先试老夫的避煞丸!"
说着从丹炉里夹出一颗黑不溜秋的巨大药丸。
那药丸刚出炉,药力正旺,仿佛药棚四周的花草都蔫了三分。
七公主和杨苏昭雪同时后退三步,一个撑起避尘结界,一个直接唤出清风护体。
七把叉看着递到嘴边的药丸,脸都绿了:"这玩意儿吃下去会死吧?"
"胡说!"金罗大仙吹胡子瞪眼,"顶多拉三天肚子!"
“金罗爷爷,太烫了,太烫……等凉透了我再吃行不行?”
正僵持着,戴芙蓉抱着一摞古籍匆匆赶来,裙摆上还沾着草屑:"金罗前辈,您要的《神农毒经》……"
话没说完就被臭味熏得连打三个喷嚏。
"嫂子来得正好!"七把叉如见救星,"快评评理,这药能吃吗?"
戴芙蓉接过药丸,严谨地观察药丸好一会儿,慢慢说道:"根据《毒经》记载,臭鼬腺体、腐骨草、鲛人泪三者合炼,确实会……"
"等一等!"七把叉尖叫,"臭鼬腺体?!"
金罗大仙讪笑:"提神醒脑嘛……"
七公主突然"噗嗤"一笑:"金罗老头,你这药方该不是从茅坑里扒出来的吧?"
杨苏昭雪掩袖轻笑:"金罗前辈的方子虽……别致,但想必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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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唱一和,气得金罗大仙胡子直翘:"你们!你们……"
"我们怎么了?"七公主红裙翩跹,像团火焰般在金罗面前转了个圈,"实话实说而已。"
杨苏昭雪则轻轻摘下一片梨树叶,指尖一弹,叶子飘到药丸上方三寸处,瞬间枯黄卷曲:"药性炽烈,凡人怕是受不住。"
"谁说受不住!"七把叉突然豪气干云,一把抓过药丸塞进嘴里,"老子……呕——"
他整张脸皱成菊花,喉结剧烈滚动,眼泪鼻涕一齐飙出。
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吐出来时,这厮居然硬生生咽了下去,还打了个带着绿烟的饱嗝。
四周死一般寂静。
突然,七把叉的肚子传来"咕噜"一声巨响。
他脸色大变,捂着屁股就往茅厕冲:"让让!要炸了!"
七把叉脚底生烟冲进工地临时茅厕……
"砰——"
三十步外的茅厕在惊天动地的屁声中四分五裂。
气浪掀飞了屋顶,震塌了三面墙,连地皮都跟着抖了三抖。
烟尘散尽后,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七把叉灰头土脸地从废墟里爬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木板:"老、老金……你这药……"
金罗大仙却突然冲向茅厕原址,激动得声音发颤:"你们看!"
被炸开的地面上,赫然露出几根暗红色的根须——正是那东西的触须!此刻这些触须像是被熏晕了似的,软趴趴地耷拉着。
"果然有效!"金罗手舞足蹈,"臭气攻心,连巨根都受不了!"
七公主和杨苏昭雪对视一眼,罕见地同时叹了口气。
"罢了。"七公主收起香囊,"这局算你赢。"
杨苏昭雪微微颔首:"前辈大才。"
只有七把叉瘫在地上,气若游丝:"你们……倒是……给我解药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
天眼新城的临时议事厅里,糖画张正对着阳光,将熬好的琥珀色糖浆缓缓倒在青石板上。
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冲淡了金罗药丸残留的古怪味道。
"这能行吗?"
七公主斜倚在窗边,茜红色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她指尖把玩着一枚金簪,时不时瞥向站在另一侧的杨苏昭雪。
杨苏昭雪今日换了身淡青色素纱裙,腰间系着条银丝绦带,整个人清雅如竹。
她正专注地看着糖画张的动作,闻言轻声道:"糖浆能渗入器物纹理,或许真能显影。"
"或许?"七公主挑眉,"杨夫人对民间手艺倒是信任。"
"公主对瑶池秘术不也信心十足?"杨苏昭雪回以浅笑,指尖轻轻拂过案上的桃木断尺。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戴芙蓉已经完全沉浸在跟踪术当中,昨天晚上请教了羊蝎大师,不等天亮,就开始了试验……
"糖画张的糖浆配方特殊,加入了我特制的显影粉。"
她将断尺递给糖画张,"请沿着纹路浇注。"
糖画张点点头,手腕一抖,金黄的糖浆如细流般顺着尺面流淌。
七把叉蹲在一旁,眼睛瞪得溜圆:"老张,你这糖还能吃吗?"
"当然能。"戴芙蓉呵呵一笑,"就是加了点......"
"等等!"金罗大仙突然冲过来,鼻子抽动,"这糖里是不是掺了老夫的'通灵散'?"
戴芙蓉笑道:"就借用了一小撮......"
"胡闹!"金罗吹胡子瞪眼,"那是内服的!你不知道有多金贵的吗?"
七公主"噗嗤"笑出声:"七把叉,你还敢吃吗。"
杨苏昭雪轻轻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若有不测,我这有解毒丹。"
"不劳杨夫人费心。"七公主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莹润的玉符,"瑶池的'百解符'更胜一筹。"
就在两人又要开始新一轮较量时,糖画突然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凝固的糖面上裂开无数细纹,组成了几个清晰的古篆:
"巨根生,天眼瞑"
白眉元尊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上古预言?"
戴芙蓉迅速记录纹路走向:"文字结构与千年前灭绝的偃师族文字吻合。"
阿槐突然上前,手指轻触糖面。就在接触的瞬间,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
阿槐看到了一片血色天空,无数巨根如触手般从地底钻出,缠绕着吞噬整座城池。
而在城中央,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高举着什么发光的东西......
"阿槐!"戴芙蓉一把扶住踉跄后退的她。
七公主和杨苏昭雪同时出手。
七公主的金簪划出一道结界,杨苏昭雪的玉瓶则洒出清凉的甘露。
两人的灵力在阿槐身前交汇,竟意外形成了一道稳定的防护。
"看到了什么?"杨十三郎沉声问道。
阿槐脸色苍白:"巨根......在等仙胞成熟。"
七把叉挠头:"这糖画这么邪门?"
糖画张却盯着糖面,突然"咦"了一声:"这里还有一行小字。"
众人凑近,只见糖面边缘的裂纹组成了更小的文字:
"偃师非罪,雷部为祸"
七公主和杨苏昭雪同时变色。
"看来,"白眉元尊轻声道,"有人想借巨根之手,掩盖千年前的真相。"
七公主的金簪在掌心转了个圈:"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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