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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章 天罚司审讯恶徒
    幽冥界的天罚司建在十八层地狱之上,四周墙壁流淌着暗红色的业火,仿佛永不熄灭的因果报应。

    潘金莲站在天罚司外的长廊上,听着里面传来的天雷轰鸣声。

    她的影子被墙上的仙灯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渴血的剑。

    "怕吗?"

    七把叉蹲在石雕狴犴上啃着一串仙果,"恶梦般的东西不看也罢……"

    "我等这一天,等了九百年。"潘金莲的声音很轻,却让七把叉莫名打了个寒颤。

    厚重的玄铁天门缓缓开启,一股混杂着天雷焦灼与业火炙烤的气息扑面而来。

    ……

    天罚司中央,西门庆被七条天雷锁链悬在半空。他的魂魄比生前更加俊美,皮肤苍白如瓷,唯有嘴唇鲜红似血——那是吸食太多女子元阴的证明。

    "哟,娘子来了?"

    西门庆看见潘金莲,竟笑得眉眼弯弯,"九百年不见,想煞为夫了。"

    潘金莲没有动怒,只是安静地走到天罚台前,从袖中取出一把梳子。

    乌木梳齿上还缠着几根长发。

    "认识吗?"她问。

    西门庆眯起眼:"娘子送我的定情信物?"

    "李瓶儿的梳子。"

    潘金莲轻轻一掰,梳子断成两截,"你勒死她那天,她手里还攥着这个。"

    西门庆的笑容僵住一瞬。

    杨十三郎端坐在天罚司主位,讯问道:"西门庆,你可知为何单独提审你?"

    "大人明鉴,"

    西门庆挣动锁链,发出天雷的轰鸣声,"小人不过是风流了些,何至于——"

    "啪!"

    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潘金莲甩了甩震麻的手:"这一下,替李瓶儿。"

    西门庆偏着头,竟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娘子手劲见长啊。"

    杨十三郎强忍住拔出玄铁刺的冲动:"上'照孽镜'。"

    几个鬼差推来一面青铜镜,镜面流转着天道法则,当镜光对准西门庆时,他的皮囊突然如蜡般融化——

    露出内里真实的魂魄:

    千疮百孔的身体上爬满业火,每处伤口都对应着一个被他害死的女子。心口处有个大洞,洞里蜷缩着十几个婴儿的怨灵。

    "有意思。"

    西门庆欣赏着自己可怖的真容,"原来在天罚司,我还这般英俊。"

    杨十三郎冷笑:"用'天言枷'。"

    一副刻满《度人经》的天道枷锁扣在西门庆脖子上。

    他顿时面容扭曲,青筋暴起,却仍强撑着笑意:"潘金莲,你以为这样就能报仇?我告诉你——"

    天言枷突然收紧!

    "啊!!"西门庆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不受控制地开始供述:

    "是我下的毒!那矮子太碍事……王婆收了二十两银子……对,我让四个家丁按住潘金莲的四肢……她咬舌自尽过三次……"

    潘金莲的浑身发冷,天旋地转……不是孟依真(新任孟婆,原蟠桃园帮厨)扶住她……潘金莲早倒下了。

    西门庆的供述越来越详细,包括如何用烛台烫她,如何威胁要卖掉她父母,甚至如何在武大郎灵堂前强暴她……

    "够了!"杨十三郎突然打断,"这些足够判他永世不得超生。"

    潘金莲却上前一步:"大人,我还有一问。"

    她走到西门庆面前,直视着他痛苦的眼睛:

    "为什么选我?"

    西门庆的魂魄在天言枷的折磨下抽搐,却仍挤出一个恶意的笑:"因为你……挣扎的样子……最美……"

    潘金莲点点头,突然从发髻拔下一根银簪,狠狠刺入西门庆的眼窝!

    "啊——!"

    黑血喷溅在她素白的衣裙上,像绽开的墨梅。

    "这一簪,"她声音很轻,"替十五岁的我自己,你不配看美的东西……"

    潘金莲拔出银簪,刺进西门庆另一只眼睛。

    ……

    当王婆被押进来时,这个生前精明的老妇已经抖如筛糠。

    "大人饶命啊!"

    她扑通跪下,额头磕得砰砰响,"老身只是牵线搭桥,都是西门庆——"

    "闭上你的臭嘴!"

    杨十三郎扔下一本天书,"这是从你阳间故居搜出的密账,记录了你三十年间撮合通奸一百零七次,致死人命十九条。"

    王婆的眼珠乱转:"那、那都是那些狗男女,你情我愿……"

    潘金莲忽然笑了:"王干娘,可还记得这味香?"

    她点燃一支暗红色的线香,异香瞬间充满天罚司。

    王婆突然惊恐万状:"快熄了它!这是'甜梦香'!"

    "原来您认得。"

    潘金莲将香插在王婆面前,"当年您就是用这个混在茶里,让我浑身无力。"

    杨十三郎敲敲天罚台:"王婆,你是要尝遍天罚司的刑罚,还是老实交代?"

    在"甜梦香"的催化下,王婆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涕泪横流地供出:

    如何用迷香让潘金莲丧失反抗能力;

    如何每次收取西门庆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甚至如何在武大郎死后,建议西门庆"把那小娘子玩废了再卖去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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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

    杨十三郎都没了耐心听完朱笔一挥,"拔舌后下天雷狱,永世不得超生。"

    王婆瘫软在地,突然恶毒地瞪向潘金莲:"你以为赢了?告诉你,武大郎早跟西门庆说过'那贱人不听话就往死里打'!"

    潘金莲的表情丝毫未变。

    她弯腰凑近王婆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恶有恶报,做恶的一个跑不了……"

    ……

    当药店小二被押上来时,这个生前唯唯诺诺的青年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大人明鉴!"他哭喊着,"是西门庆逼我的!他说不照做就杀我全家!"

    杨十三郎翻着天书:"奇怪,你阳寿本该有六十二,怎么二十八岁就死了?"

    小二突然噤声。

    潘金莲幽幽道:"因为他后来想勒索西门庆,他还……"

    潘金莲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都说了:“他还和西门庆一起作践过我……”

    七把叉抢过阿槐手里的棺材钉子,冲上去扎了小二裤裆处一钉子。

    小二大笑后接着大哭:“早就被割了……”

    潘金莲从袖中取出一封发黄的信:"这是小二死前藏在鞋底的。上面写着他向西门庆索要一百两封口费,否则就告官。"

    小二面如死灰。

    "西门庆怎么杀你的?"杨十三郎淡淡问道,"是砒霜?"

    "不……"小二颤抖着解开衣襟——

    他胸口有个碗大的疤:"他、他让家丁把我按在药碾上……活活碾碎了心肺……"

    潘金莲轻声道:"那你可知,武大郎喝下的毒药,会让他五脏如焚七日才死?"

    小二瘫软在地。

    杨十三郎的朱笔悬在天书上:"你本是被胁迫的可怜人,却因贪念招来杀身之祸。判入寒冰地狱三百年,再入轮回畜生道十世。"

    ……

    清河县紫石街,大郎家……

    药炉里的炭火将熄未熄,映得武大郎那张青肿的脸忽明忽暗。

    他仰卧在板床上,胸口裹着的麻布渗着黄褐色的药汁,每呼吸一下都像有钝刀在刮肋骨。

    前脚潘金莲出门抓药,后脚王婆闪进大郎家后门……

    "大郎可想清楚了?"

    王婆把银票拍在炕桌上,桑皮纸与粗陶碗碰撞出清脆声响,"二百两雪花银,够你卖十年炊饼。"

    武大郎盯着房梁裂缝里结网的蜘蛛。那蛛丝颤巍巍悬着只飞蛾,正徒劳地扑腾翅膀。

    "我要告官。"他声音比蛛丝还细。

    王婆突然尖笑起来,枯瘦的手指戳向他肋下伤处:"告什么?告西门大官人踢了你心窝?告你浑家裤带系在别人腰上?"

    武大郎指甲陷进皮肉……

    "现在紫石街谁不知道——你武大是个三寸丁、树皮馕的活王八!拿了这些银子,你到外地取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好好过日子不扬眉吐气吗?"

    剧痛炸开的瞬间,武大郎看见走马灯似的幻象:茶肆里酒客们的哄笑、县衙门口衙役的白眼、阳谷县满城风雨的流言……最后定格在弟弟武松临行时,那双欲言又止的眼睛。

    "二百五十两。"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怪声。

    王婆的银镯子叮当响,又拍出张银票:"老身再加三十两买药钱。"

    她俯身时,发髻里的茉莉香混着腐臭味。

    "西门大官人说了,你要么揣着银子出阳谷县,要么等武二回来给你收尸——"

    武大郎的视线黏在银票上。

    官府朱印映着"通兑钱庄"四个字,比血还艳。

    "我要三百两。"他伸出舌头舔裂开的嘴角,"买加一口薄棺的钱。"

    王婆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竟又摸出张银票:"大郎是明白人。"

    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西门大官人说了,你若肯写封休书,再添五十两。"

    油灯"啪"地爆了个灯花。

    武大郎盯着自己蜷曲的短腿,那上面还沾着今早被街坊孩童扔的烂菜叶。

    三百五十两,能买栋临街小楼,能娶个粗手大脚的寡妇,能让他武植的名字写在房契上,而不是永远被唤作"三寸丁谷树皮"。

    "拿纸笔来。"

    当王婆捧着墨迹未干的休书迈出门槛时,里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她回头,只见武大郎正把银票一张张对着灯照,浮肿的脸上泛着奇异的光泽,像阴沟里捞起的铜钱。

    "告诉西门大官人..."他忽然冲着虚空喃喃,"等我能下地,我就走……"

    照孽镜一闪——

    紫石街·夜

    武大郎趴在二楼的楼梯口,胸口被踹的伤还在作痛,呼吸间都带着血腥气。他不敢出声,只从栏杆的缝隙间往下窥视。

    楼下烛火昏黄,映着潘金莲苍白的脸。她衣衫凌乱,被西门庆按在桌上,双手死死抵着他的胸膛,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你放开我!”她声音发抖,却压得极低,像是怕被听见。

    西门庆冷笑,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逼她仰头:“装什么贞洁?你再敢挠我,那颗红痣长在哪儿,整个阳谷县都会知道——你说,武二听了,会不会杀了你?”

    潘金莲浑身一僵,眼里瞬间涌上泪,却倔强地咬着唇不肯哭出声。

    武大郎趴在楼上,手指抠进木缝里,木刺扎进皮肉也浑然不觉。

    他听见西门庆的低语,看见潘金莲挣扎时踢翻的矮凳,可他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出去。

    “你……畜生!”

    潘金莲终于哭出声,却不敢高声,怕惊动邻里,更怕惊动楼上那个懦弱的丈夫。

    西门庆笑得恶劣,手指摩挲她的颈侧:“你喊啊,武大郎就在楼上,咱们这么大动静,他若真有血性,早该冲下来了。”

    潘金莲的眼泪砸在桌面上,她不再挣扎,只是死死闭着眼,像是要把自己从这具身体里抽离出去。

    画面里,武大郎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哽着一声呜咽,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慢慢缩回身子,像条被打断脊梁的狗,一点一点爬回黑暗里。

    楼下,烛火摇曳,映出两道交叠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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