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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章 倒也没有很漂亮
    “也没有很漂亮。”

    宁时出言辩解,不觉得口齿之间一时有些干涩。

    她不该解释的。

    可卫霖坐在那里,苍白得像一捧新雪——月光从帐缝漏进来,描摹着她纤细的轮廓。

    她刚刚替她清理伤口时,自然也顺口替她擦了擦身,眼下更是苍白美丽得可怕。

    那张脸生得极柔美,眉如远山含黛,唇色淡得近乎透明,连脖颈的弧度都像玉瓷般脆弱易碎。

    可偏偏是这样一副琉璃似的美人骨,偏生了一双狼崽子的眼。

    那双眼黑得纯粹,亮得骇人,眼尾微微上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凶性。

    此刻因失血而蒙着层水雾,反倒更显得暴戾——像被逼到绝境的幼兽,明明爪子都折了,还要龇着带血的牙。

    宁时无意识摩挲指尖。

    方才包扎时,她碰到过卫霖的手腕——那么细的一截,骨节却硬得硌人。

    绷带缠到胸口时,这人突然绷紧了身子,呼吸又急又重,喉结滚动得像在吞咽什么痛楚。

    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要解释。

    卫霖确实是受伤了要医治,但是她便是下意识觉得不应该把她是来夜袭的身份说出去。

    便扯个丫鬟身份。

    可惜一旦说下来一个谎言,便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个谎言。

    古人诚不欺我。

    虽然本来就不该心虚,但无奈二人动作实在暧昧,那种被当场撞破的心虚感,仍让她下意识想圆场,哪怕这场——根本就无从可圆。

    然而,对面的那位,显然没打算放她一马。

    “姐姐包扎伤口的手法.......”宁殊晴的声音柔柔的,语调却像指甲轻扣瓷盏,漫不经心中藏着钝刀,“倒是越发细致了。”

    “伤在胸口,我若不细致,她今晚就死了。”宁时努力维持住表面平静,语气不紧不慢。

    卫霖确实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嗯,伤的重,是得细致些。”

    “你别误会了。”宁时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吐露。

    宁殊晴像是没听见,又像故意装作听不见。

    她忽然俯下身来,动作自然得近乎亲昵,指尖落在宁时颈后,像挑琴弦那样轻轻一勾。

    一点细汗顺着颈窝滑落,被她指腹擦去,温热的触感似乎带着一层电流,沿着脊背悄然滑下。

    “绷带缠得这么紧.......”她呼吸轻柔,几乎是贴着宁时的耳廓,“不怕勒疼人家?”

    “咳、”宁时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她面不改色地往后挪了半寸。

    心突然有点梗:“也没有很紧。”

    “你.......你身上还带伤,别乱动。”

    她低声斥了一句,想起宁殊晴前几日咳嗽得厉害,又不觉间找回了三分主场地位。

    宁殊晴顺势偎进她怀里,青丝散落满榻:“那姐姐替我揉揉。”

    指尖缠上她衣带,“说起来,今夜我胸口也疼得厉害......”

    宁时:“?”

    “我、胸、口、也、疼。”她又一字一句地吐了句子。

    她的指尖缓缓绕上宁时的衣角,像是卷一根线,又像是在撩拨某种理智。

    “昨夜咳得厉害,到现在还闷着呢。”

    宁时闭了闭眼,默念“病人最大”,终是抬手覆上她心口。

    医者手法精准,力道却比平日轻柔许多:“这里?可还堵着?”

    可地方隐晦,眼前的少女又初长成,即使并非傲人,却也并不幼小。

    触到此处,怎令她不乱了分寸!

    “嗯......再往下些......”宁殊晴哼声如融化的饴糖,额头抵着她肩窝,吐息滚烫,“姐姐碰她时......也是这般耐心么?”

    额头抵在宁时肩窝,呼吸滚烫,语气里全是理直气壮的撒娇。

    宁时:.......

    这感觉,真的不太对。

    她正收手,却在余光中瞥见一旁的卫霖——那位未来杀得白骨如山的疯批大将军,正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脸色苍白,将头别向一边,薄唇紧抿,像是在拼命忍住某种翻涌的疼痛,指节攥得毯子几欲撕裂,却始终一言不发。

    伤口很疼吗?

    倒是麻烦她在这看自己和妹妹......咳咳。

    宁时挑眉,心里几分怜惜不觉多了三分怜惜。

    她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宁殊晴却又开口了。

    声音轻得像是羽毛拂过耳廓,却每一字都像刀:

    “姐姐碰她的时候,到底会怎么想。”

    “怕是指尖都陷进去好深呢。”

    宁时:“.......”

    她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只能选择闭眼,拼命不去回忆自己到底.......

    “还是说.......”

    宁殊晴眼底泛起潋滟水光,情绪说不清是欲还是求,忽然抓住她的手,缓缓引着按进自己衣襟中。

    动作轻缓,却带着一种强硬的占有。

    “姐姐觉得我比不上她.......嗯?”

    掌心触及的瞬间,是一片细腻温热的肌肤。

    宁时全身一僵。

    血气直冲天灵。

    眼前一片空白。

    但解释还没来得及出口,那一旁静默的卫霖已经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

    她倒是没像刚刚那样暴怒发作。

    只是拽过自己半搭在身上的毯子,掩住胸前绷带,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骨节紧绷如石。

    然后,她低声道:

    “我先出去透口气,不打扰你们伉俪情深了。”

    说完便抬脚走向帐门。

    宁时:什么伉俪......

    可千万别叫旁人听取了。

    “她走得真稳。”

    耳边传来宁殊晴悠悠的一句,倒是不嫌。

    宁时回头看她一眼,声音低了些:“你.......”

    “我怎么了?”宁殊晴无辜地歪了歪头,手却还搭在她衣襟里不肯松开,“我又没做什么。”

    “姐姐说了,这丫头只是你捡的嘛。”

    她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宁时,“我不喜欢别人跟你太亲近。”

    “就这么简单。”

    她顿了顿,语气像是漫不经心地补刀:

    “不过姐姐温柔确实好得过分。”

    “捡回来的人都不愿走,怎么办呀?”

    宁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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