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级交流会结束后的第三周,林乔一早到办公室就察觉到了异样。
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虽然很轻微,但她每天第一个到办公室,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她迅速检查了自己的抽屉和文件柜——表面看起来一切正常,但那份东北亚麻布的验收单位置移动了几厘米。
"系统,记录现场情况。"林乔在脑海中下令。
"已记录。提示:检测到近期有非授权访问痕迹。"007的声音依然机械,但提供的信息足够引起警惕。
林乔刚把重要文件收进随身携带的帆布包,办公室门就被推开。马主任带着两个穿蓝色制服的厂保卫科人员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林乔同志,请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保卫干部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事?"林乔站起身,心跳加速但强装镇定。
"有人举报你贪污国家物资,厂纪委要调查。"马主任嘴角挂着冷笑,"别以为有周厂长罩着就能无法无天。"
林乔脑子"嗡"的一声。贪污?这罪名在这个年代足以毁掉一个人!
"我需要看书面通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出奇地平稳。
保卫干部递过一张盖着红章的通知书,上面确实写着"涉嫌物资贪污,停职接受调查"。落款是厂纪委,日期是昨天。
"我的工作谁接手?"林乔一边收拾个人物品,一边问。
"这个不劳你费心。"马主任得意地说,"王丽娟同志暂时调到采购科负责你的工作。"
果然是她!林乔暗自咬牙。王丽娟在财务科,最有保卫机会接触和篡改账目。
科的小房间里,纪委的李书记——一个鬓角花白的中年男子,正等着她。桌上摊开着几本账册和采购单,林乔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经手的文件。
"小林同志,坐。"李书记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有几个问题需要你澄清。"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李书记对林乔在省级交流会上的采购情况进行了全面而细致的询问。他不仅关注每一笔采购的具体金额和用途,还对其中一些关键物品的去向表现出了特别的兴趣,尤其是那批东北亚麻布。
面对李书记的询问,林乔显得有些紧张,但她还是尽力保持镇定,逐一回答了问题。她详细说明了每一笔采购的背景、目的以及后续的处理方式,确保没有遗漏任何重要信息。
然而,当李书记要求她出示原始单据以核实相关信息时,林乔突然感到一阵心慌。她迅速翻找自己的包包,却发现那份至关重要的验收单竟然不见了!这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明明放在这里的..."她翻遍帆布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找不到?"李书记眉头紧锁,"账面上显示你采购了500匹亚麻布,但仓库只收到450匹。那50匹哪去了?"
林乔如坠冰窟。50匹亚麻布,按市价值近千元,在这个年代足够判刑了!
"系统!"她在脑海中急切呼唤,"帮我找回那份验收单!或者证明我的清白!"
"本系统不介入人事纠纷。"007冷冰冰地回答,"提示:采购任务辅助功能仍可使用。"
这个死板的系统!林乔气得牙痒痒,但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李书记,我需要查看仓库的入库记录和财务科的付款凭证。"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我请求对账目进行笔迹鉴定。"
李书记略显惊讶,显然没想到这个年轻姑娘如此镇定:"可以。但在事情查清前,你暂时停职,不得离开厂区。"
走出纪委办公室,林乔双腿发软。走廊上,几个同事远远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人同情,有人好奇,更有人幸灾乐祸。王丽娟穿着崭新的列宁装,趾高气扬地从她身边走过,故意撞了她一下。
"林采购员,哦不,现在该叫你林同志了。"王丽娟压低声音,"你以为攀上高枝就了不起了?告诉你,马主任在区里有人,周厂长也保不住你!"
林乔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径直走向厂图书馆——那里有她需要的参考资料。
整整一个上午,林乔都像被钉在了座位上一样,一动不动地埋头于那一摞厚厚的账本和单据之中。她的眼睛紧紧盯着每一行数字,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仿佛要把这些纸张看穿似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办公桌上,形成一片片光斑。然而,林乔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上。
她仔细地核对每一笔账目,反复检查每一张单据,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破绽的地方。然而,对手显然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所有的数字都严丝合缝,没有丝毫的漏洞。
林乔不禁感到一阵挫败,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地找出问题所在,但现在看来,对方的手段远比她想象的要高明得多。
中午,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却在家门口听见父母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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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女儿太出风头不好!"父亲林建国的声音充满愤怒,"现在被人盯上了吧?"
"你少说两句!"母亲张秀兰带着哭腔,"乔乔是什么孩子你不清楚?她怎么可能贪污!"
林乔推门而入,争吵戛然而止。林小树从里屋跑出来,一把抱住她:"姐!他们说你是坏人,我不信!"
"爸,妈。"林乔嗓子发紧,"我被人陷害了。"
林建国沉默地抽着烟,良久才开口:"账目有问题?"
"嗯,少了50匹亚麻布的单据。"
"原始单据呢?"
"不见了。我明明放在包里..."
林建国猛吸一口烟,把烟头摁灭:"乔乔,记住,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在车间干了三十年,见过太多这种事。账目再完美,也有破绽。"
"爸,我不明白..."
"数字会说话。"林建国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取出一个泛黄的本子,"这是我当小组长时的记录本。你看,真的记录墨水会随时间变色,笔迹力道均匀。后来有人想改我的记录..."他翻到一页,指着几行数字,"看出来了没?"
林乔仔细比对,果然发现被修改的数字墨色较新,笔迹也略显生硬。
"还有装订线。"林建国指着本子边缘,"真的记录本,每页的装订痕迹是一致的。如果有人替换了某一页..."
林乔眼前一亮!她抱住父亲:"爸,我知道了!"
顾不上吃饭,她匆匆赶回厂里,直奔档案室。管理员老张是她父亲的老同事,悄悄放她进去查资料。
"快点啊,我只能帮你拖半小时。"老张紧张地张望着走廊。
林乔迅速找出那本被质疑的账册,仔细检查每一页。果然,在记录东北亚麻布的那几页,她发现了问题:
首先,墨迹比其他页新鲜;其次,纸张边缘的装订痕迹有细微差别;最重要的是,页码处的油渍印不连贯——有人替换了整页!
但光发现这些还不够,她需要确凿证据证明这是伪造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乔额头渗出汗水...
突然,她注意到一个细节:被替换的页面左下角有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小黑点,而其他页没有。她赶紧翻到账本封面,发现内页有一个印刷的装订编号——每页都应该有,但被替换的页面上却没有!
"找到了!"林乔差点喊出声来。她迅速抄下关键信息,又用从图书馆借来的相机偷偷拍了照(这相机是她用系统积分临时兑换的,花费50积分)。
离开档案室时,老张塞给她一张纸条:"你爸让我给你的。"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真的账本可能在财务科保险柜,钥匙在刘科长抽屉里。"
刘科长是财务科的老科长,因病住院一个月了,现在财务科由副科长代管,而那位副科长...正是马主任的连襟!
林乔深吸一口气,决定兵行险着。她等到下班时间,看着财务科的人陆续离开,然后假装路过,确认里面没人后,用发卡撬开了刘科长办公桌的抽屉——父亲年轻时当过兵,开锁这种"小技能"曾经当趣事讲给她听过。
抽屉里果然有一把小小的钥匙。林乔心跳如鼓,手心全是汗,但她知道这是洗刷冤屈的唯一机会。
保险柜在财务科最里面的小房间。林乔轻手轻脚地走进去,正要开锁,突然听到走廊上有脚步声!她赶紧躲到文件柜后面。
"...明天一定要把字签了..."是马主任的声音。
"舅舅,这样真的没问题吗?那批亚麻布明明..."王丽娟的声音透着不安。
"闭嘴!这事到此为止。明天纪委开会,一锤定音!"
脚步声渐远,林乔等了几分钟才敢出来。她颤抖着手打开保险柜,里面整齐地放着几本账册。她快速翻找,终于发现了那本真正的原始记录——上面清楚地记载着450匹亚麻布的入库记录,与她的验收单完全一致!
林乔迅速用相机拍下关键页面,然后小心地还原一切。离开财务科时,她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
回到家,林乔连夜写了一份详细的说明材料,附上照片证据。第二天一早,她没去纪委,而是直接敲响了周厂长的家门。
周厂长穿着睡衣开门,看到是她,立刻清醒了:"小林?这么早..."
"厂长,我有重要证据。"林乔直接递上材料,"马主任和王丽娟联手陷害我,这是铁证。"
周厂长快速浏览材料,脸色越来越严肃:"你先回去,这事我来处理。"
三天后,全厂中层以上干部被紧急召集到会议室。纪委李书记当众宣布:经调查,林乔同志贪污案系诬告,恢复其一切职务和工作。马振华同志停职检查,王丽娟调离财务科,下放车间劳动。
散会后,周厂长单独留下林乔:"小林啊,这次你处理得很好。不过..."他意味深长地说,"以后做事要更谨慎。马振华在区里确实有关系,这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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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乔点点头。她明白,职场上的暗流不会因为一次胜利就平息。
回到办公室,同事们纷纷上前安慰祝贺。李师傅拍拍她的肩:"丫头,真有你的!马主任在厂里横行这么多年,没想到栽在你手里。"
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保管员老吴都偷偷塞给她一包花生:"小林,好样的!"
王丽娟收拾个人物品时,怨毒地瞪着林乔:"你别得意!我舅舅迟早..."
"王丽娟同志。"林乔平静地打断她,"车间工作也很重要,希望你好好改造思想。"
当天下午,林乔重新接手工作,第一件事就是彻底清查所有账目。有了这次教训,她建立了更严格的档案管理制度——所有重要单据一式三份,分别存放在她、李师傅和周厂长那里。
晚上回到家,父亲罕见地提前下班,桌上还摆着一瓶好酒。母亲做了红烧肉,香气扑鼻。林小树兴奋地围着她转:"姐!全厂都知道你抓了坏人!同学们都可羡慕我了!"
林乔抱起弟弟转了一圈,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这次危机,没有依赖系统,全靠自己的智慧和家人的支持渡过,让她有种真正的成长感。
临睡前,她查看系统界面。虽然007在关键时刻"见死不救",但那些采购辅助技能确实帮她培养出了专业能力。现在她有1060积分,商城里的高级技能已经解锁了不少。
"系统,下次升级需要什么条件?"
"提升至level 2需完成三项任务且总积分达到2000分。当前进度:2/3任务,积分1060/2000。"
还差一个任务和940积分。林乔琢磨着,下次该接个什么挑战呢?
窗外,月光如水。经历了这场风波,林乔感觉自己对这个时代、对这个家的归属感更深了。无论前方还有什么困难,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普通却温暖的工人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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