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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24章 有我无敌(29)
    苏黎世的湖风裹着雪籽,打在班霍夫大街的橱窗上噼啪作响。瘦猴站在瑞士联合银行的旋转门前,手指反复摩挲着怀表链——链扣里藏着半片银杏叶形状的金属片,是从华沙那棵断银杏树上掰下来的,边缘的锯齿刚好能和银行金库钥匙孔的凹槽对上。春燕裹着件驼色大衣,领口别着枚银鸽子胸针,那是“夜莺”托人送来的信物,据说能让银行经理亲自接待。

    “记住,见到冯·伯格经理,只说取‘1945年的鸟形寄存物’。”春燕的声音压得很低,她的脸色比上周在华沙时好了些,但手腕上的青斑还没完全褪尽,像片淡青色的云,“夜莺说他是纳粹余孽,当年帮松井家洗钱,保险柜里藏着的不只是黄金,还有份‘天使计划’的延续名单。”

    银行大堂的水晶灯折射出冷光,照在冯·伯格经理的银头发上,像结了层霜。他接过胸针时,指节在颤抖,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反复打量着瘦猴怀里的怀表:“李淑敏的东西?”他突然压低声音,“她当年把名单分成三份,一份给了辛德勒,一份给了苏联人,最后一份……”他往金库的方向瞥了瞥,“藏在黄金下面的铅盒里。”

    金库的厚重铁门缓缓打开时,瘦猴闻到了股熟悉的铁锈味,跟731部队实验室的金属柜味道一模一样。冯·伯格用钥匙打开编号“731”的保险柜,里面果然堆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每根上面都刻着九头鸟符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金条下面压着个黑色铅盒,锁是鸟形的,鸟喙处有个极小的孔,刚好能插进怀表的齿轮。

    “松井家上周还来过人,”冯·伯格的声音带着恐惧,“是个穿黑西装的女人,说要取走‘最终方案’,我没敢给,她留下句话,说会在‘钟表匠广场’等着。”

    铅盒打开的瞬间,春燕突然捂住嘴——里面除了名单,还有张照片,是李淑敏和一个穿军装的男人的合影,男人胸前的勋章是纳粹的铁十字,而李淑敏的肚子已经隆起,显然怀着身孕。照片背面写着行德文:“吾女当为光明,而非武器”。

    “是女孩的父亲。”瘦猴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的男人,“他可能是纳粹军官,后来良心发现,帮李淑敏藏了名单。”

    名单上的名字密密麻麻,遍布欧美十几个国家,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地址和代号,最后一个是“钟表匠:慕尼黑,黑森林”。

    离开银行时,瘦猴在旋转门的倒影里看到个女人,穿黑色大衣,围巾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眼睛像鹰隼,正对着怀表的方向举起相机。春燕拽着他拐进旁边的小巷,巷子尽头的垃圾桶里扔着张当天的报纸,头版刊登着海德堡大学实验室爆炸的新闻,配图里有个模糊的身影,像极了鸟居教授——他没死。

    “去慕尼黑。”春燕把名单塞进防水袋,“黑森林里的钟表匠肯定是松井家的人,‘最终方案’多半藏在那里。”

    往黑森林去的火车上,瘦猴拆开怀表的后盖,发现夹层里藏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黑森林深处的一座古堡,旁边画着个钟面,指针指向三点十五分——跟两半怀表拼合后的时间一模一样。

    “是松井家的祖宅。”春燕对照着名单,“钟表匠叫汉斯,是松井清的女婿,表面修古董钟,其实在古堡里培育新的实验体,用的是纳粹留下的设备。”

    黑森林的雪比苏黎世大,松树上的积雪时不时塌下来,在地上砸出个白坑。瘦猴踩着樵夫的脚印往古堡走,每一步都陷进半尺深的雪,怀表在怀里轻轻震动,齿轮转动的节奏越来越快,显然附近有高浓度病毒。

    古堡的尖顶在雪雾中若隐若现,像只蛰伏的巨兽。大门上的铜环是鸟形的,瘦猴扣了三下,门突然开了道缝,露出只浑浊的眼睛:“修钟的?”

    汉斯的工作室里摆满了古董钟,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像无数只心脏在跳动。他戴着放大镜,正在给一只十八世纪的座钟上发条,钟面画着九头鸟,指针也停在三点十五分。

    “松井家的钟,”汉斯突然笑了,露出泛黄的牙齿,“都得用特殊的钥匙才能上弦。”他指的是瘦猴手里的怀表,“比如这个。”

    春燕突然举枪对准他:“‘最终方案’在哪?”

    汉斯的手顿了顿,往壁炉的方向偏了偏:“烧了,上周刚烧的。”壁炉里的灰烬还没清,里面混着些没烧透的纸,上面能看见鸟形符号。

    守林犬突然对着壁炉狂吠,爪子扒着炉壁的砖块。瘦猴用工兵铲撬开砖块,后面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个金属圆筒,装着盘录像带,标签上写着“天使计划最终阶段:人类基因替换”。

    录像带在汉斯的放映机上播放时,瘦猴胃里一阵翻涌——画面里是黑森林的地下实验室,十几个孩子被绑在手术台上,后背都被切开,植入了鸟形基因的芯片,其中一个女孩的脸,跟捕鲸站的女孩长得一模一样。

    “她们是李淑敏的后代。”汉斯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松井家找了七十多年,就是为了培育完美的‘鸟人’,用她们的基因改造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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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堡突然剧烈摇晃,壁炉里的灰烬被震得飞起。汉斯的脸色瞬间惨白:“是鸟居教授!他带实验体来了!”

    瘦猴往窗外看,雪地里站着十几个黑影,有的长着翅膀,有的覆盖着鳞片,都是“天使计划”的失败品,眼睛在雪光中闪着红光。鸟居教授站在最前面,半边脸已经溃烂,露出里面的金属支架,像个拼凑的怪物。

    “交出名单和录像带!”鸟居教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带着电流的杂音,“否则我让这些‘孩子’拆了古堡!”

    春燕突然想起什么,把怀表贴在那只九头鸟座钟上。齿轮开始疯狂转动,所有古董钟的指针都指向三点十五分,发出刺耳的鸣响。雪地里的实验体突然痛苦地嘶吼,纷纷倒在地上抽搐——李淑敏早就预料到这一天,在怀表里藏了抑制基因的声波程序。

    “不!”鸟居教授尖叫着,亲自冲进古堡,身上的鳞片在灯光下闪着暗绿,“我才是完美的!”

    瘦猴把名单和录像带塞进怀里,拽着春燕往古堡的密道跑。密道是汉斯的祖先修的,通往黑森林的另一端,墙壁上挂着些旧武器,其中一把十字弓上刻着鸟形符号,跟李淑敏画册上的一样。

    汉斯突然挡在密道门口,手里举着个燃烧瓶:“你们走,我来挡住他们。”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我父亲是辛德勒救的犹太人,我欠李淑敏一条命。”

    密道的石门关上时,瘦猴听见身后传来爆炸声和实验体的惨叫。他摸了摸怀里的怀表,齿轮还在转动,发出“滴滴”的信号,像是在为汉斯送行。

    密道尽头是片开阔的雪地,远处的公路上有辆卡车亮着灯,是夜莺派来接应的。瘦猴回头望去,古堡在火光中坍塌,雪地里的实验体像被烧黑的纸人,在风中慢慢倒下。

    “名单上还有最后一个名字。”春燕看着怀表上的微型地图,“在以色列,耶路撒冷的大屠杀纪念馆,代号‘守墓人’。”

    卡车驶离黑森林时,瘦猴在后视镜里看到只海东青,正从燃烧的古堡上空飞过,翅膀上沾着火星,往东南方向飞去。那里是中东的方向,据说松井家在以色列的沙漠里还有个秘密基地,藏着“天使计划”的原始数据。

    “守墓人可能是最后一个知情者。”瘦猴把录像带放进防水袋,“夜莺说他是731部队的幸存者,现在在纪念馆工作,保管着些没公开的档案。”

    春燕的手腕上,青斑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但她总说夜里能听见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是有无数只鸟在窗外盘旋。瘦猴知道,那是病毒还没完全清除的缘故,也是她们和那些实验体之间的某种联系——她们都是李淑敏血脉的延续,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

    卡车在雪地里留下两道辙印,很快就被新的落雪覆盖。瘦猴望着窗外黑沉沉的森林,突然明白这场追逐永远没有终点。就算找到了原始数据,销毁了所有实验体,那些刻在基因里的创伤,那些被扭曲的生命,也永远无法复原。

    但他不后悔。就像李淑敏在照片背面写的,光明总得有人去守护。

    耶路撒冷的方向,在遥远的地平线上泛着微光,像一颗在沙漠中燃烧的星。瘦猴握紧了怀表,齿轮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倒数,又像是在召唤。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耶路撒冷的阳光带着沙漠的灼意,晒得大屠杀纪念馆的石碑发烫。瘦猴站在“儿童纪念堂”里,数千支蜡烛在玻璃柜里明明灭灭,映得墙面的名字忽隐忽现——其中有三个用日文写的名字,笔画被泪水泡得发晕,旁边标注着“731实验体,1943年”。守墓人艾利亚斯拄着拐杖站在阴影里,胸前的六角星项链和怀表链缠在一起,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李淑敏的档案在地下阅览室,”艾利亚斯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希伯来口音,拐杖往地面敲了敲,“编号731-4,藏在‘纳粹与日本合作档案’的夹层里。她1948年在这里待过三个月,帮我们整理过实验体名单,临走时说会有个带鸟形表的人来取东西。”

    地下阅览室的空气里飘着旧纸张的霉味,书架上的档案盒按年份排列,1943年的那一格空着个位置,旁边的标签写着“被鸟啄食的页码”。瘦猴按照艾利亚斯的提示,在1945年的档案里找到个硬纸筒,里面卷着张地图,画着内盖夫沙漠的地形,红点标记着一个废弃的英国空军基地,旁边用希伯来文写着“鸟之巢”。

    “松井家在沙漠里重建了实验室,”艾利亚斯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个金属罐,标签上的日文已经模糊,但“最终基因库”几个字依然清晰,“这是1967年六日战争时从基地里缴获的,里面的冷冻样本至今还有活性。”

    金属罐的底部刻着个极小的鸟形锁孔,瘦猴把怀表齿轮插进去,罐口“嘶”地喷出白汽,露出里面的冷冻管,标签上的编号从30到50,每个编号后面都跟着个名字,最后一个是“松井未来”,出生日期是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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