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宗雨走了好大一会儿,徐乐诗还站在原地,目光发直,嘴唇不停的嗫嚅自语:不可能……怎么会呢?任她有三头六臂,也不该是此种结果。
她脑海一片混乱,无数念头冲撞撕扯。
难道徐乐婉是什么妖物不成?不,不对,若是她真是妖物,刚回府时又怎会被逼的走投无路,甚至以命相挟?
那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在她身上屡次碰壁?母亲,二哥,眼下连她最后的指望,大哥也这样轻而易举的被她碾入尘埃?
指甲深深的陷入掌心,掐出几道血痕,徐乐诗却浑然不觉。一股浓烈的恨意沿着脊背爬升,几乎要将她的血液烧的沸腾。
是了,都怪她,都怪徐乐婉这个所谓的真正徐府血脉的回归,让她被人笑话是假千金,一个鸠占鹊巢无处可归的笑话!徐乐婉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最大的嘲讽与掠夺!
凭什么?凭什么她辛苦经营十几年,却要落得如此下场?而那个粗鄙无知的乡野女子,却能轻易的夺走她的一切,还将她逼入绝境?
徐乐诗缓缓抬头,眼中最后一点彷徨脆弱被彻底烧尽,只剩下近乎疯狂的偏执和怨毒。
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等着吧,徐乐婉。
等她嫁入侯府,只要一脱离徐家的掌控……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找人,让徐乐婉——这个她生命中的最不该出现的错误,彻底消失!
事情发生的第二日,寿安宫。
徐乐婉捏着帕子,从大殿回来,心中暗骂:失算了,搞这么多葱汁,眼泪流到停不下来。现在肿的跟桃子一样,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都怪傻子徐宗雨,你好好的,我能想到跟你过不去吗?非要一肚子坏水算计着让我去和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发生了这种被自己亲大哥算计的事,她这个娇弱的女子不哭一哭,太令人匪夷所思。
真哭吧,她身为穿越过来的里子,本就与徐家毫无感情,外加提早获知了徐家人的无情,哭不出来啊。无奈之下,她才想出这等下策,帕子上泡了葱汁,结果——量没把握住,多了,眼泪哗啦啦停不住,这会儿人都回来了还在流。
好处是,她哭的太妃心疼不已,送了她不少赏赐,还让她有什么后顾之忧尽管提出来,绝不会让徐府欺负了她。
背靠大树好乘凉,徐乐婉把帕子摔在桌面上,命人打来温水净面。
敷上冰凉的帕子,肿胀的眼睛终于舒服。丝丝凉意沁入肌肤,仿佛连心头的燥热也被抚平。她仰起脸,任由那水分缓缓渗入,思绪却如风中柳絮,飘忽不定。
事已至此,徐宗雨对徐乐诗的好感仍然没败光,真是铁杆的兄妹。
视线被柔软的织物挡住,其他感官便格外敏锐起来。徐乐婉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沉稳的近乎独特。侯在廊下的宫女轻声说了句什么,似是被制止。
脚步声一步步靠近,身旁的空气微微流动,一股清冽的、如同雪后松针的气息染上鼻尖。
徐乐婉皱眉,抬手取下帕子,目光不满:“你怎么又来了?”
顾云舟看到她红肿的双眼一怔,不自觉地心虚,轻声道:“我带来了药贴,比你敷帕子好用,你试试吧?”
“不用。”徐乐婉恹恹的把手中湿帕子递给因为此事,特意从县君府赶到寿安宫的云锦,“睡一觉就好了。”
“总归会不舒服,你,你也别太过伤心。你不在徐府长大,他们对你,衡量的不过的利益置换,本就没什么亲情,你又何必投入太多心力呢?”顾云舟笨嘴笨舌的劝慰。
“嗯——”徐乐婉瓮声瓮气应了声,她不是伤心,就是有些愁。接下来还得在女主身上想办法,徐总雨与徐宗梦两个她貌似有点黔驴技穷,不知该如何下手。
“你——”顾云舟欲言又止,“胡人不日就要离京,届时会有将士押送,不会让他们再有生事的机会。”
“好~”徐乐婉抬头看了看他,“胡人回去,未必是好事,你们顾家——”
“他们不敢。”顾云舟语气笃定,目光差异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顾家几世守在边疆,不是只守和平时期的安稳,是有顾家坐镇,他们才不敢僭越雷池一步。”
徐乐婉心中蓦地升起一股诧异与触动,她一时失神,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个尚带着几分青涩的少年,他眉宇间还残留着未脱的稚气,可那斩钉截铁般的话语,似是让人窥见了未来号令千军的将军影子。
“我,我脸上有什么吗?”顾云舟见她这副样子,不自在的摸了摸脸。
“有。”徐乐婉垂下目光,语气严肃。
“啊?什么?”顾云舟慌忙用手在脸上胡乱的擦拭。
“有你早饭的米粒。”徐乐婉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云舟脸色“腾”的一下红了,急忙起身,手忙脚乱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和衣襟,生怕留下不雅的痕迹。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对,我早上,根本就没吃米饭。”
喜欢穿书女配之作死挖坑埋女主请大家收藏:穿书女配之作死挖坑埋女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扑哧”徐乐婉笑出声,她笑的眉眼弯弯,原先刻意维持的严肃神情瞬间冰消雪融,露出底下藏着的狡黠与灵动。
顾云舟这才反应过来被戏弄了,脸上红晕未褪,又添了几分窘迫:“你,你捉弄我——”
说完故意板着脸坐到桌案前,抬起的手臂落下时正搭在了被徐乐婉扔的帕子上,他胳膊一僵,迅速收回,掩饰般的揉了揉鼻子——
“……阿嚏!阿嚏!”
“噌”的一下,顾云舟坐不住,弹射般的远离了桌子:“你,你这、阿嚏!你……”
徐乐婉小脸一垮,过来把帕子夺走,凶巴巴道:“没事少来!这里不欢迎你!”
真是讨厌,竟然发现了她帕子上的葱汁!为了挤满葱汁她容易吗?没曾想遇到了这人的狗鼻子。
“你,你原来用的是这个……我就说呢——”顾云舟受不得这种辛辣的味道,他把整条胳膊背到身后,如释重负道,“逢场作戏嘛,我懂。”
懂个屁,徐乐婉很生气,指着门外赶人:“快走,我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以后不许再来!云锦,把他赶出去!”
云锦一听,上来就往外推人:“顾公子,您请。”
“等,等等,等等。”顾云舟指着他带来的东西,“药贴很管用,你试试,现在贴,晚上眼睛就没事了——”
话音还未落地,人就被送了出去。
“县君,他会不会去告状?”云锦回来后紧张兮兮的问道。
徐乐婉把帕子给她:“烧了,去告状他也没证据。”
一股青烟升腾,沾满葱汁的帕子,在猩红的炭火间,很快化为一撮了无生气的灰白余烬。
晚间开始,宫中传出风声,县君被自家兄长算计,精神上受到了巨大冲击,已然茶饭不思,病卧在床。
这风声起的巧妙,既未言明具体是何等‘算计’,又点出了‘自家兄长’这层关系,留给听者无限遐想和唏嘘的空间。不过一夜之间,嘉禾县君忧愤成疾的消息,如寒冬的北风,钻入了各家各户。
喜欢穿书女配之作死挖坑埋女主请大家收藏:穿书女配之作死挖坑埋女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