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报了包间名，服务员引他上了二楼。
站在“九万里”外，蒋祥先整理了一下西装，才抬手准备推门。
此时，门内传来霍静萱的声音。
“这家火锅店食材很不错。”
然后是一个极其清冷的女声“嗯”了一声。
“说好了我请客啊”——这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里面有除了霍静萱之外的其他人在？
是投资人吗？
虽然声音很年轻，但霍静萱一样很年轻啊！
蒋祥心里忽然涌起希望。
他推门进去。
包厢里只有三个人，一目了然。
其中，坐在霍静萱对面的那一男一女，举止亲密，明显是一对情侣。
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就破灭了。
“蒋总，你要什么锅？”
“清汤。”
“坐这儿，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闺蜜，谢木蔓。”
“这位是她男朋友，卫柏。”
“对了，他俩都是海大大一学生，也是创客社脑机接口组今年进的新人。”
海大、创客社、脑机接口组、新人！
蒋祥骤然抬起头，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两个人。
灵犀今年进新人了！还是霍静萱的闺蜜。
这代表着什么……他都不敢深入去想！
他看向霍静萱，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这是……”
“对，他们有意向要投资灵犀，”霍静萱直言道，“前提是你得拿出能说服得了他们的东西。”
四个单独的汤锅被端了上来，随即是陆陆续续的上菜。
但蒋祥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吃什么。
“这个是我的新研究成果，还没发，但我老师说，这篇一定能发a类，甚至可能发在t类上。”
“灵犀团队你们也看到了，团队能力非常突出，而且依靠海大，以后肯定不用担心人才资源这块儿。”
“脑机接口这块儿市场看似竞争激烈，但非侵领域，大家都还没能拿出有推广度的技术，我可以肯定的说，这还是一片蓝海！”
蒋祥这一大通话都是对着谢木蔓说的。
他也不是一点情商都没有，刚刚霍静萱都介绍了，这位是她的闺蜜，能成为霍静萱的闺蜜，必然也很有钱。
而且谢木蔓看着就非常不凡，气质里有一种天然的高贵感，看上去比霍静萱都难以接近。
因此，蒋祥判断，这位就是他的新投资人了。
可这位投资人，她吃火锅吃得非常认真，还老帮她男朋友涮肉。
这令蒋祥感觉非常焦灼。
他非常缺投资，但投资人却不缺项目！
幸亏他跟霍静萱还算有几分交情，此时此刻，只能求救似的看向霍静萱。
霍静萱耸耸肩：“先吃饭。”
吃火锅真的不适合谈事儿，一不小心肉就老了。
但卫柏想吃，蔓蔓无条件支持，她有什么办法？
别说蒋祥不知所措了，这样的谈事儿氛围，她也是第一次经历好不好？
卫柏开始跟蒋祥聊一些有的没的。
什么国外的月亮啊，海大的生活啊，创客社的人之类的。
甚至聊起了不同牛肉应该煮几秒，还有蒋祥家乡的美食等。
跟他说话很轻松，蒋祥逐渐也松弛了些。
锅里汤底咕嘟嘟煮着，他捞起刚下的毛肚，叹道：“还是国内的东西好吃。”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卫柏问道。
“1月，”蒋祥笑，“转过年来1月就能毕业了。”
卫柏感叹：“真不容易啊。”
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能博士毕业。
好不容易毕业了，有留校任职的机会不要，一心想要做脑机接口事业。
所以霍静萱以前才会投蒋祥啊。
即使他毫无商业能力，几乎没怎么想过收入模式的问题。
一顿火锅吃得还算轻松。
卫柏跟蒋祥加上了微信。
“论文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他原本想请蒋祥微信发他一份，但转念一想，这是还没发表的论文，也就是说，是具有保密性质的。
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别问人家要电子版了吧。
蒋祥一愣，把打印出来的论文递了出去。
原版是用英文写的，他回国之前，特地自己翻译了一遍。
当时，想的是给给霍静萱看，请她让专业人士评估这篇论文的价值。
刚刚，想的是给谢木蔓看，她是投资人，又是脑机接口组的，或许能看懂一点点。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终看他论文的，竟然是这位性格温和有礼，让人一见如故的学弟。
这篇论文是关于新型生物材料的，卫柏能看懂的部分并不多。
但他翻了翻，大体明白，新型生物材料在实验层面上已经实现了！
卫柏兴奋得心跳都加快了。
蒋师兄这次回国回得好啊！
要是等到这篇论文发表了，投资人恐怕要把灵犀的门槛踏破！
但，
蒋师兄难道不知道这篇论文的价值吗？为什么看上去很期待投资的样子？
卫柏不愿意跟以后的合作伙伴有隔阂，想着，他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凭借这篇论文，应该不缺投资才对啊？”
蒋祥震惊地看他一眼，心里对这位才刚刚大一的学弟有些佩服，说话也更真诚了些：“一篇论文从送审到见刊，短则半年，长则甚至一年多的时间。”
“但做这个研究的不止我自己，现阶段，时间才是最重要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别人先把技术推了出去。”
“我不能等。”
这次，他说话的时候完全朝向了卫柏：“现在，我拿着一篇还没发表的论文，去跟投资人说它肯定会上a类，甚至t类，谁会信？”
“就算他们信，评估投资又要很久。”
“于和光……他本来9月就应该拿到几个offer了，但他到现在连简历都还没写。”
“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我出国了，他还在国内撑着灵犀。”
“经费没多点，工资更是一分都没有，有时候甚至得自己往里搭钱。”
“我不能再让他等了，”蒋祥苦笑，“我原本想着，这次如果拿不到钱，债我自己背，灵犀……就解散了吧。”
“那可不行，”卫柏放下论文，认真道，“灵犀可是我面试了两轮才加入的，不能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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