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琅敏锐捕捉到话中重点，抬眸对上柯乏意味深长的目光。

    只是笑笑，掐诀离去。

    柯乏没有从晏琅脸上读到任何有用的情绪。

    就连反应，都挑不出问题来。

    一时间倒也谈不上失望或是什么。

    她在试探晏琅。

    想看晏琅对日后发生之事是否清楚。

    很可惜没试探出来。

    虽没试探出来，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她与众人上前查看了上清的尸体，又看了眼地上早已在痛苦之中断了气的墨离。

    “将晏琅说的话散播，过几日，再把幕影石的内容放出去一些如何？”柯乏询问一声。

    众仙尊们点点头。

    这么处理是最妥当的。

    过几日再放，是调查出事的过程需要时间。

    而放幕影石的内容而不是消息，更可信。

    也会将墨离和上清这两个名字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他们，是害晏琅突破失败的罪人。

    几乎没有人认为晏琅这次突破会失败。

    这便是晏琅的实力口碑。

    柯乏等人安排下去。

    而晏琅本人已经抵达青染所居仙殿。

    几乎是人刚到仙殿门前，仙殿大门便随之打开。

    晏琅见状眉梢轻抬，跨门而入。

    踏入仙殿内，一眼望去就看见青染正坐在人头墙柜面前，吭哧吭哧着塑造人头。

    “你得稍等我一会，我刚开始捏。”青染没有回头，手中动作也没停。

    对待晏琅便是老熟人的语气。

    毕竟她们之间也的确是很熟悉。

    “好。”晏琅应声走到一旁堆放着各类医书的地方。

    上面又添了一本新的。

    她随手翻看，是一本已经经过编撰的医书，详细记载了治疗各类魔族所伤伤口的过程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里堆放的书，有绝大部分都是青染编撰的。

    一看便知道近来青染正在研究魔族。

    晏琅对魔族了解不少，却不介意更了解一些。

    随手勾来仙殿内的一把椅子，便坐在书堆前看起了书。

    一时间，殿内分外安静。

    只能听见青染对人头雕塑塑形时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晏琅的翻书声。

    却也莫名和谐。

    青染捏完人头，轻呼出一口气，掐了道净尘诀。

    紧接着转头四处找寻晏琅的身影。

    一看她坐在书堆前看医书，看的还是她新写的那本，当即扬眉一笑，“你对魔族颇为了解，看着可有什么错漏？”

    晏琅将书一合，朝她摇头，“没有，都很对，使我受益颇多。”

    她话是这么说，可青染见她也没看到最后一页，就这么合上，有些怀疑。

    似乎是读懂她的心思。

    晏琅轻笑着将书往身侧一放，“这书我已经看两遍了，刚刚是第三遍。”

    “看这么快？”青染有些意外。

    “如仙尊所言，我对魔族颇为了解。”晏琅说着起身上前，想看看青染新捏的人头是谁的。

    乍一看清，眼皮轻轻一跳。

    这颗新塑的人头，眉眼清冷、鼻梁挺直，赫然是元南臻的面容。

    青染手艺精湛，不仅形似，更捕捉到了几分神韵。

    唇角轻扬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是晏琅平日里看见的那副温和神情，眉眼间，却又透出几分淡漠疏离。

    应是元南臻与青染见面时表现出来的。

    并不突兀，让人一眼就能感受到她面见那人时，那人的神情便是如此。

    “怎么样？像不像？”青染站在晏琅身后，将双手搭在她肩上，凑近发问。

    晏琅微微颔首，“很像。”

    “我听说你回来了，想着捏完能喊你来看，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青染说着还有些可惜。

    本想给晏琅一个惊喜的。

    晏琅无奈笑笑，她脑海中试图想象青染详细记下元南臻脸的场景。

    却实在想不出来，也想不到青染是如何说服元南臻的。

    她是清楚，元南臻的温和只对云渺宗的他们。

    对外，他不是云渺宗的大师兄，而是天溯少主，神秘、心智近妖、天赋卓绝的少主。

    青染可不知晏琅在想什么，满意的欣赏自己的新杰作，口中则道：“你来得这么快，回来要做的事做完了？”

    “嗯，不日消息就会从仙境传出。”晏琅点头应声。

    青染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眼，发现她身上仍旧是洞虚境的气息，“突破失败吗？”

    虽然没去乌衡山，却作为仙境仙尊，他们之间的消息是互通的。

    她当然知道晏琅已经大乘境了。

    不过没想到晏琅此番是为了制造突破未果的假象给世人看。

    晏琅对她的敏锐觉察倒不意外，点了点头。

    青染得到肯定的答案，轻轻一笑，十分了然，“那看样子你很快就要出去找新的突破‘机缘’了。”

    她很轻易的猜到了晏琅接下来的打算。

    “仙尊当真是了解我。”

    “诶，我还是不够了解你的，只是略懂一些套路罢了。”青染摆摆手，双指轻捏了下，表现出她所说的一些大概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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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不敢说自己了解晏琅。

    哪怕是这位麻烦到她头上的天溯少主，恐怕都不够了解晏琅。

    更别说她了。

    “不过你既然来了我这，那肯定是知道你家大师兄把东西都送到我这了。”

    “是。”晏琅点头。

    青染上前端起人头雕塑，走到人头墙柜面前。

    只见她轻抬了下下巴，原本转动，一面药柜、一面人头柜的墙缓缓朝一侧移动。

    展露出了这面墙之后的空间。

    那是一间只留了天窗的密室。

    从头顶天窗透入室内的光并不多。

    室内一片昏暗。

    却仍旧能够清楚的看见，三面墙壁之上皆打造了用于摆放人头的柜子。

    一眼扫过，几乎每个柜子里都摆放着人头。

    晏琅的目光在昏暗的密室中缓缓扫过。

    三面墙，密密麻麻的人头雕塑，在幽微的光线下静默陈列。

    它们神态各异，或喜或悲、或怒或嗔，每一张面孔都被塑造得极其精细，栩栩如生。

    这一幕十分震撼。

    青染抱着元南臻的人头雕塑走进其中，还不忘朝三面墙招呼一声。

    “老伙计们，我来看看你们。”

    她说着径直朝前走去，正对着她们的那面墙上，摆放着的都是晏琅所熟悉的面孔。

    有元十六、唐雾诗，有元镜鸢、梦寒、梦北潇。

    有赵雨轩、贺兰姰，有杨胜、姚晶。

    还有她、莫让尘、戚檀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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