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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5章 花开见狱,丝刃出鞘
    后巷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青鸟的短刀贴着腰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方才蹲在墙根时,那声闷响像块石头砸进心里——和陈砚生腕上银花渗出的惨叫,频率竟分毫不差。

    "松田医院的送药车每日寅时到。"他摸了摸怀里伪造的送货单,袖口沾着的磁粉蹭在粗布制服上,"阿福说清洁间的下水道味不对,该是通风管漏了。"

    通风管就藏在常春藤后面,拇指粗的铁栅栏结着蛛网。

    青鸟扯下一片藤叶,凑到管口,有腥甜的血气裹着霉味钻进来。

    他瞳孔骤缩——这不是消毒水的味,是伤口溃烂的腐肉气。

    伪装成送药工混进医院时,门房老头正打盹,算盘珠子散在桌上。

    青鸟低头搬药箱,余光瞥见墙角堆着半人高的草席,最上面一张露出半截青布衫,袖口沾着暗褐色的血。

    清洁间在二楼拐角,他推门时扫帚倒了一地。

    仰头看天花板,霉斑里有道极细的裂缝——用铁丝勾开木楔子的瞬间,腐臭的风裹着呻吟扑下来。

    夹层里蜷着个男人,灰布长衫浸透汗水,腕上的烙痕在月光下泛着红:"墨耕社叛逆"五个字像条毒蛇。

    他的指甲缝里塞着碎纸片,见有人来,突然抓住青鸟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们要烧烧印书馆的稿子"

    "撑住。"青鸟解下腰带扎住他腕上的伤口,血立刻洇透粗布,"顾先生的人来了。"他背起人往外走,经过楼梯口时,拐角传来木屐声——是松田株式会社的翻译官,正拿着手电筒往清洁间方向照。

    顾承砚接到消息时,正握着陈砚生的手腕。

    少年腕上的银花已经闭合,却在皮肤下留下淡青色的脉络,像幅微型地图。"地下有活人。"他的声音沉得像块铁,"丝脉不是感应情绪,是感应活人的求生意志。"

    苏若雪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十二本账本在桌上摊开,每一页都标着蓝、红、青三色记号。"这七日'惧'字集中在仁济、福源米行、虹口仓库。"她抽出张纸,用红笔圈了三个点,"还有两辆流动车,轨迹和陈砚生的'怒'字重叠。"

    "他们要灭口。"顾承砚的指节抵着太阳穴,"但总得有人传递消息——若雪,你说怎么引他们自己跳出来?"

    苏若雪的手指停在算盘上,眼尾的泪痣跟着动了动。

    她突然笑了,那笑带着点促狭:"太太们爱往医院送鸡汤,不如让她们送点'带标记'的告示?"

    第二日清晨,仁济医院门口贴满了"春蚕抚孤专户"的黄纸。

    女工们刷油墨时,苏若雪站在梯子上,袖中悄悄撒下磷粉:"凡提供文化志士下落者,领双份抚恤。"阳光照在纸上,油墨泛着极淡的蓝,像层薄雾。

    当夜子时,值夜班的护士小菊摸黑溜进顾家后院。

    她的手刚搭上院墙上的竹梯,苏若雪的手电就照了过来——她掌心的磷粉在黑暗里泛着幽光,像团小火焰。

    "松田先生说说那些人是乱党。"小菊跪在地上发抖,指甲抠进青砖缝里,"地下室有三道门,第三道门往左数第七块砖是空的"她突然抬头,眼里全是血丝,"求你们救救张老师,他昨天咳血了"

    顾承砚把地下室结构图拍在桌上时,窗外的月亮已经偏西。

    他盯着图上标红的"刑讯室",突然抓起狼毫笔,在云锦设计图上重重画了道线:"丝刃计划,提前三天。"

    三日后的租界商会大厅,顾氏丝绸展的红绸被掀开。

    十二幅云锦在玻璃柜里流转着光,松鹤延年、岁寒三友,每朵花瓣的经纬线里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铜丝。

    日本领事团走进来的时候,顾承砚站在展柜旁,指尖轻轻碰了碰柜角——那是给楼外"春蚕组"少年的信号。

    留声机的唱针刚落下,杂音里就渗出日语:"沪西印刷据点的稿子必须在三日内清除"少年的手在留声机上发抖,抬头看向二楼窗口,苏若雪正隔着玻璃对他点头。

    深夜的顾家密室,青鸟擦着短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盐帮的兄弟已经在沪西外围候着了。"

    顾承砚展开地图,用红笔圈住沪西印刷据点。

    陈砚生凑过来看,腕上的银花突然轻轻颤动,在地图上投下淡青色的影子——正好罩住据点后巷的位置。

    "丝脉能定位。"苏若雪摸着陈砚生的手腕,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他们藏得再深,也躲不过活人的心跳。"

    窗外起了风,吹得地图哗哗响。

    青鸟把短刀插进刀鞘,金属碰撞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后半夜子时,我带兄弟摸进去。"

    顾承砚抬头看向他,目光穿过窗户,落在远处的沪西方向。

    那里的天空泛着淡灰色,像块被揉皱的绸子,正等着有人用最锋利的丝刃,划开一道破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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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巷的青石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青鸟的短刀突然压在腰间——墙根下传来的闷响不是重物拖拽,是皮鞋后跟碾过碎瓷片的脆响。

    他反手按住身侧盐帮兄弟的肩膀,拇指在对方手背快速敲了三下:"左三右二,三个岗哨。"

    盐帮二当家老黑的呼吸声陡然沉了两度。

    他蹲在阴影里,掌心的铜钉指虎蹭着砖缝,目光扫过印刷点后墙——那道被常春藤遮住的气窗,正是陈砚生腕上银花颤动最剧烈的位置。"丝脉"的青光在少年腕间游走时,顾承砚说过:"活人的求生意志会在黑暗里发光。"此刻气窗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像极了那种光。

    青鸟的脚尖点了点老黑的鞋跟,两人同时起身。

    他摸出怀里的钢丝,三两下挑开气窗的铁闩,霉味混着油墨味扑出来时,里面突然传来日语呵斥:"八嘎!

    谁让你们停的?"

    老黑的铜钉指虎已经扣在掌心。

    他猫腰钻进气窗的瞬间,看见两个穿黄制服的守卫正揪着个戴眼镜的瘦子往地下室拖,瘦子的眼镜摔在地上,镜片裂成蛛网:"稿子在二楼档案柜第三层!

    钥匙在松田"

    "松田个屁!"守卫扬起枪托砸在瘦子后颈,瘦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鸟的短刀贴着守卫耳后划过。

    他接住瘦子往下栽的身体,刀锋在另一个守卫喉结上轻轻一挑——血珠子溅在墙上,像朵开败的红梅。

    老黑已经摸上二楼,档案柜的锁芯在他的铁丝下"咔嗒"轻响,最底层的木匣里整整齐齐码着厚牛皮纸,封皮上"顺逆名单"四个汉字刺得人眼睛生疼。

    "全了?"青鸟把瘦子背进气窗时,老黑已经将木匣塞进怀里。

    月光照亮匣角的封条,是松田株式会社的樱花印——和仁济医院地下室的烙痕一模一样。

    "比预想的多三倍。"老黑拍了拍木匣,声音压得像砂纸摩擦,"顾先生要的反向注入,够日方系统喝一壶了。"

    顾家密室的烛火突然晃了晃。

    顾承砚正用放大镜查看"丝脉"热力图,十二盏小铜灯在地图上明明灭灭,对应着十二处被救学者的位置。

    苏若雪的算盘珠子"啪"地磕在桌沿,她刚拆开青鸟派人送来的密信,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子:"名单到手了。"

    "好。"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热力图上的"沪西印刷点",那里的铜灯正"忽"地暗了又亮,"若雪,去准备反图谱系统的密电码。

    要让商会的人'自首'的罪名,必须和日方档案里的'逆党'标签一一重叠。"他突然抬头,目光穿过烛火落在苏若雪发间的珍珠簪上——那是她昨日去医院前特意别上的,"你去仁济的事,可还顺利?"

    苏若雪的手指抚过腕间的银镯。

    那是方才在医院,张老师握着她的手塞进来的"空茧",蜂蜡的触感还带着体温:"张老师喝了药膳,说苦得像黄连。"她笑着摊开手心,腕间银镯轻响,"可他不知道,黄连底下埋着甜。"

    仁济医院的消毒水味混着中药香。

    苏若雪提着蓝布食盒穿过走廊时,值夜班的小菊正躲在楼梯口抹眼泪。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鼓着块方帕——那是苏若雪方才塞给她的,里面包着两块桂花糕,"给你娘的"。

    小菊抬头看见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点了点头——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张老师正借着月光,用指甲刮开碗底的蜂蜡。

    "丝不断,因有人肯为他人执梭。"苏若雪的声音还在张老师耳边回响。

    他摸着碗底凸起的暗号,眼泪滴在蜂蜡上,把"南市码头"四个字晕染得更清晰。

    隔壁囚室突然传来咳嗽声,他把茧子塞进衣领,借着放风时擦身的机会,悄悄塞进了王教授的袖管。

    顾家密室的烛芯"噼"地爆了个火星。

    顾承砚展开最新的"丝脉"热力图,十二盏铜灯突然同时明灭三次——那是"春蚕组"传递的"安全"信号。

    他抓起狼毫笔,在图上"南京杭州"两个位置重重圈了圈,墨迹晕开时,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火种计划,启动。"顾承砚的声音像块淬过冷的铁,"把名单藏进温感密书,跟着下一批顾家丝绸运往南京、杭州。

    记住,每匹绸子的经线里,都要多织一根银线。"

    苏若雪的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弄,珠串碰撞声里混着密电码的节奏。

    她突然停手,抬头看向窗外——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纸,在顾承砚的书案上投下一片淡金色。

    陈砚生揉着眼睛推开房门时,晨光正漫过他的手腕。

    他蹲在铜盆前洗手,腕上的"雪纹花"突然轻轻一颤,最外层的花瓣竟缓缓脱落,飘落在青石板上,化为一枚极小的银蚕。

    银蚕蠕动着爬向书桌,第二片花瓣紧接着落下,又一枚银蚕加入队列。

    顾承砚站在门口,看着书桌上逐渐围拢的银蚕群。

    它们首尾相接,在《说岳全传》周围织出个小小的茧形。

    晨光透过窗棂,在银蚕身上镀了层淡金色,像极了顾氏绸庄新织的"破晓缎"。

    他没有伸手触碰,只是凝视着那些蠕动的银光。

    晨风掀起书案上的热力图,最上面一页的边角,"火种计划"四个大字被吹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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