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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9章 晨光初现,最终对决
    顾承砚的皮鞋跟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抬眼望了望工商联合会的鎏金匾额,深灰西装的肩线被晨光勾勒得笔挺,袖扣上并蒂莲的绣纹随着抬手动作微微发亮——那是苏若雪昨夜守着煤油灯赶工的,针脚还带着她指尖的温度。

    "顾少。"身后传来低唤。

    苏若雪提着皮质公文箱,月白立领衫的领口别着枚珍珠扣,是顾老太太临终前塞给她的。

    她把箱子往怀里拢了拢,箱底压着的铁盒硌得肋骨生疼——里面是小林的烟蒂,是松本商事的人昨夜翻窗时掉的,焦黑的过滤嘴上还沾着星点茶渍。

    几位核心银行家跟在后面。

    荣丰钱庄的周老板摸了摸八字胡,目光扫过顾承砚袖扣时顿了顿;四明银行的陈行长扶了扶金丝眼镜,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他们昨晚在顾宅看了半宿口供和假账,此刻眼底都沉着层血丝。

    大厅里已经坐了二十来号人。

    纺织业的张老板正往茶盏里续水,手抖得把茶泼在缎面马褂上;米行的王掌柜攥着算盘珠子,指节发白;最前排的藤椅上,松本一郎穿着藏青西装,正用银匙搅动咖啡,见顾承砚进来,嘴角扯出半分笑意。

    顾承砚的目光扫过松本时顿了顿。

    他记得昨夜在档案室,黑衣人供出松本给的三百日元现钞还带着油墨味——那是新印的军票,专门用来收买汉奸的。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那里躺着巡捕房陈探长刚送来的口供副本,纸页边缘还留着墨汁未干的褶皱。

    "诸位。"顾承砚站到长桌前端,声音不高,却像根细针戳破了满室嗡鸣。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来,连松本搅动咖啡的手都停了。

    他打开苏若雪递来的公文箱,取出一叠泛黄的纸页:"这是昨夜潜入顾氏绸庄档案室的黑衣人供词。"纸页摊开时,松本的咖啡杯突然发出脆响——他捏得太用力,杯壁裂开道细纹。

    "他们受松本商事指使,企图烧毁顾氏与华商银行的合作协议。"顾承砚指尖敲了敲供词上的红指印,"但诸位可能不知道,松本商事的野心,远不止顾氏一家。"

    他转身按下留声机的按钮。电流杂音过后,响起两道日语对话。

    "松本君,支那商人的债券质押率提到八成?"

    "哈,大日本的银行会帮他们平仓的——等他们把工厂抵押给我们,战争爆发时,这些机器就是大日本的战利品。"

    "那顾承砚的绸庄"

    "他不是要搞什么'实业救国'么?

    等他的丝厂断了原料,看他拿什么救国!"

    留声机的刺啦声里,张老板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王掌柜的算盘珠子稀里哗啦撒了一桌,有颗滚到松本脚边,被他黑亮的皮鞋尖碾碎了。

    "这是顾氏在虹口日侨商社安装的监听设备录的。"顾承砚的声音沉下来,"松本商事联合正金银行,用高息贷款套牢民族企业,再通过操纵生丝价格制造资金链断裂——他们要的,是把上海的工厂变成战争机器。"

    松本突然站起来,西装下摆扫得藤椅吱呀响:"顾桑,这是栽赃!

    大日本商人讲究诚信——"

    "诚信?"苏若雪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她抱着卷图纸走上前,发梢被刀割过的地方翘着缕碎发,在吊灯下泛着柔黄的光。"这是松本商事近三年的资金流向图。"她展开图纸,用银尺点着密密麻麻的数字,"从东京汇来的军票,通过香港买办转到上海洋行,再以'投资'名义注入华资工厂——"她的银尺重重敲在"松本纺织株式会社"的标记上,"而这些工厂的机器,三个月前就出现在神户港的出口清单里。"

    大厅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周老板猛地站起来,八字胡抖得像风中的草:"怪不得我贷给恒丰纱厂的钱收不回!

    原来他们早把机器抵押给松本了!"陈行长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刀:"正金银行最近确实在压低生丝收价顾少,这些证据"

    "都在巡捕房备案了。"顾承砚从内袋抽出份文件,"还有昨夜黑衣人身上的怀表,后盖刻着'松本商事'——陈探长说,这足够以'破坏商业罪'起诉。"

    松本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抓起咖啡杯想喝,却发现杯子裂了,深褐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西装裤上洇出块污渍。

    "诸位。"顾承砚环视全场,目光扫过张老板染了茶渍的马褂,扫过王掌柜捡算盘珠子的手,最后落在松本颤抖的肩膀上,"今天不是要分个你死我活。"他的声音放轻了些,像在说句私房话,"是要让那些躲在幕后的,看看我们中国人的算盘,从来不是给别人拨的。"

    窗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青鸟站在门廊下,望着远处报馆的烟囱正冒出青烟。

    他摸了摸怀里的牛皮纸包,里面是顾承砚让人连夜赶印的号外,头版标题用红笔圈着:《松本商事阴谋录:日资如何吞噬上海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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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晨雾渐渐散了。

    顾承砚望着窗外透亮的天,忽然想起昨夜苏若雪整理假账时说的话:"他们总以为我们只看得见眼前的算盘珠子。"他笑了笑,把领针又正了正——"实业救国"四个字贴着心口,烫得人发疼。

    松本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壶,对着顾承砚砸过来。

    苏若雪惊呼一声,却见顾承砚侧了侧身子,壶嘴擦着他耳际飞过,砸在身后的"实业兴邦"匾额上,褐色液体顺着鎏金大字往下淌,像道正在凝固的血。

    "顾承砚!"松本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会后悔的!

    大日本帝国——"

    "够了。"周老板拍案而起,震得茶盏跳了跳,"老子做了三十年生意,今天才算明白:跟豺狼讲共荣,不如拿算盘珠子砸他的狗眼!"

    王掌柜弯腰捡起最后颗算盘珠,在掌心搓了搓:"顾少,我米行的仓库,以后给你囤生丝。"

    张老板扯下染了茶渍的马褂,扔在松本脚边:"恒丰纱厂的机器,我带人拆回来!"

    顾承砚望着这些红了眼的脸,忽然想起穿越那天,他在图书馆翻到的旧报纸。

    头版照片里,几个穿马褂的商人举着"抵制日货"的旗子,身后是冒烟的工厂。

    现在他终于懂了,那些被历史书轻描淡写的"民族企业家",原来都是会疼、会怒、会把算盘珠子当武器的活人。

    苏若雪悄悄攥住他的手。

    她的手指还凉着,却像团小火苗,顺着掌心往心口窜。

    顾承砚回握她,指腹蹭过她手背上被刀划的细疤——那是昨夜挡黑衣人时留下的。

    "诸位。"他提高声音,"三日后,我们成立'上海实业自救会'。"他看向松本,后者正被两个巡捕架着往外拖,西装裤腿沾着算盘珠的碎屑,"至于某些人"他笑了笑,"就让他们看看,中国人的商道,从来不是用来跪的。"

    门外传来报童的吆喝声,远远的,却清晰:"号外!

    号外!

    松本商事阴谋曝光——"

    顾承砚转头望向窗外。

    晨雾散尽,阳光正漫过外滩的海关大楼。

    他想起昨夜在档案室,苏若雪抱着带酒渍的纸包说"他们会相信吗",现在他知道答案了——当算盘珠子砸在豺狼脸上时,连血都带着中国人的志气。

    苏若雪顺着他的目光看出去,忽然轻声说:"承砚,你看。"

    顾承砚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

    远处,几个报童举着号外奔跑,身后跟着群穿学生装的年轻人,举着"支持国货"的纸旗。

    阳光落在他们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像片正在生长的森林。

    当松本被巡捕架出门时,他西装上的袖扣撞到门框,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承砚目送那藏青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廊转角,突然听到外面报童的叫卖声陡然提高——“松本商事鲸吞华厂铁证!顾少东家掀翻日商阴谋!”

    “顾先生,《申报》的王记者在外面求见。”穿着灰布长衫的茶房踮着脚挤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印好的号外,油墨味混合着汗味飘进大厅。

    顾承砚不用看也知道,这是青鸟昨晚安排的——他早就让报馆预留了头版,此刻全上海的报童正坐着黄包车,把这些报纸塞进每条弄堂的信箱,贴在米店的门板上,甚至塞进巡捕房的铁窗缝里。

    “让他稍等一下。”顾承砚应了一声,目光扫过第一排。

    原本端坐在松本身边的渡边一郎正用白色手帕擦着额头,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珠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一样转动——这位松本商事的财务顾问,此刻正捏着顾承砚刚才展示的资金流向图,手指关节把纸边都捏毛了。

    “顾先生,这……这都是片面之词。”渡边的日语带着江浙口音,显然在上海住了十年以上,“日本商人与贵国企业是互惠合作,何谈……何谈吞噬?”他突然提高声调,手指敲着桌上还在嗡嗡作响的留声机,“这盘录音带,说不定是伪造的!”

    “伪造?”陈行长推了推眼镜,突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拍在桌上。

    纸张碰撞的脆响让渡边缩了缩脖子。

    “这是正金银行近三个月的外汇流水。”陈行长用指节敲着盖有钢印的纸张,“松本商事每月往东京汇三笔款,备注都是‘机器拆解费’——拆解的是哪家的机器?”他转头看向纺织业的张老板,“张兄,你上个月丢的那批德国细纱机,型号是不是‘西门子 - 12’?”

    张老板的马褂下摆还沾着茶渍,此刻却挺直了腰板:“正是!我让人在码头蹲了三夜,亲眼看见松本的货轮把它们装走了!”他抄起桌上的算盘,“当啷”一声拍在渡边面前,“你说互惠?我的机器被拆成废铁卖到日本,这叫互惠?”

    渡边的白手帕被汗水浸透,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刚要弯腰去捡,苏若雪已经蹲下身子,用指尖捏着手帕角递给他——手帕上绣的樱花图案被汗水浸得模糊,像一团化不开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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