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了一上午的国事,皇帝将这些朝臣连同魏长山一起痛骂了一顿,然后将他们关押起来,以候裁决。
祝公公奉上了安心凝神的茶,担忧道:“陛下息怒,尝一尝昭贵妃娘娘亲手烹的茶吧,从前您最喜欢的。”
扫了一眼那朴素无华的茶具,皇帝才觉得略略宽慰。
这么多年了,还是昭贵妃一如既往,温柔体贴,不争不抢。
吃了两盏,只觉得胸口的憋闷被冲开了不少,他赞道:“确实不错,贵妃有心了。”
“贵妃娘娘心系陛下,这两日天天都差人送茶点过来呢。”
“这么说,昨个儿夜里的羹汤也是贵妃送来的?”皇帝想起那温暖鲜甜的一口,心情好多了。
“正是。”祝公公忙道,“贵妃娘娘还特地嘱咐了老奴,说是陛下近日操劳国事,不必告知陛下是她送的,免得让陛下分心。”
皇帝感慨万千:“终究是贵妃更得朕心。”
“回陛下,冯宰辅还在外头候着,等着觐见。”
一提到这个,皇帝刚刚和缓的脸色又阴沉了不少:“让他回去,这事儿朕还没有个决断,太子胡闹,原以为冯钊之子能跟在太子身边劝着,没想到跟着一起胡闹!他是储君,这般联络拉拢朝臣是想做什么?想篡位不成?!”
说着,他火气又上来了。
祝公公忙又战战兢兢劝了两句,转身出去让冯钊先回府。
得知皇帝不愿见自己,冯钊万般无奈,只好退下。
冯成康如今还不得回府。
外头半点不知宫里的情形,更不知冯成康到底做了什么,牵扯太子一事有多深,又牵扯了多少,这些都是冯钊心中的谜团。
他在宫门外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了冯天护。
不等父亲开口,冯天护道:“先回府静候吧,不日陛下就该有决断了,这一次二弟被罚并不冤枉,他也在玉胭楼事件当中。”
顿了顿,他简单明了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当听说儿子居然跟那些朝臣们一起,背着皇帝在玉胭楼聚会,甚至还以太子马首是瞻,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冯钊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我早就与父亲说过,以二弟的性子驰骋沙场才是最佳方案,京城内风云诡谲,波澜万千,并不适合他;让他跟在太子身边,更是错上加错。”
冯天护眸色沉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冯钊胡须颤了颤:“他是你亲弟弟,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冯天护打断了父亲的话,“倒是您,如今年岁大了,天气也冷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重。”
二儿子再次身陷波折,大儿子又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冯钊只觉得命苦。
想起家中的大儿媳,他又是一阵绝望。
步伐蹒跚,背影佝偻,他就这样回了冯府。
金小俏早已张罗好了晚饭,让婆子送去外书房。
烛火黯淡,独自枯坐,哪怕饭菜再热腾美味,冯钊也没有半点品尝的意思,他坐着半晌呢喃道:“要是你还在,你……面对这样的局面该如何?”
谁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你”是谁。
这一声自言自语最终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魏长山却不愿就这样认命。
幽禁东宫,他照样能派人去查戴妈妈。
其实玉胭楼出事之前,戴妈妈来回过话,还不止一次。
只不过说的都是些在魏长山看来无足轻重的小事——玉胭楼无法开张营业,楼里上下的姑娘、奴仆、家丁都是要吃饭的,每日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戴妈妈明面上是玉胭楼拿主意的人,实际上还得来问魏长山的意思。
可堂堂太子,怎会将这些下人的命当回事?
即便戴妈妈,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好用的工具人罢了。
没了还能再换,无足轻重。
他在意的,是玉胭楼背后的关系网。
于是,除了第一回给了戴妈妈一笔银钱后,后面几次他都没听戴妈妈把话说完,就让她走了,并给了一句“你掌管玉胭楼也这么多年了,明面上无法进项,难不成暗地里还不行么?这也要本宫教你?”。
得了这话,戴妈妈的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她扎根京城多年。
更因为玉胭楼而人脉广阔。
只要有了思路,有了太子的首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既然那些个爱寻欢作乐的贵人们无法来玉胭楼,那她可以让姑娘们暗中送上门去。
于是,她联络好了那些官员,让他们挑选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再由戴妈妈安排好,漏夜悄悄送入他们府中,一玩就是好多天,等腻了再换新鲜的来。
这些个姑娘没一日停歇的,到手的银钱如流水,喜得戴妈妈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至于平日里在玉胭楼打杂的小厮家丁等人,戴妈妈一股脑遣散了。
横竖留着也没用,等玉胭楼再开门时,把他们再买回来就是。
只要有钱,买几个人算得什么大事?
就这样,玉胭楼人去楼空,不但缩减了开支,还多了营生。
戴妈妈原打算将这些个银钱积攒起来,到一个可观的数额时再献给太子,以博夸奖,赚一笔功劳。
谁能想到,没能等到这一天玉胭楼就炸了。
爆炸的那天晚上,戴妈妈远远瞧见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乖觉聪明得很,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连玉胭楼附近都没去露脸,回去收拾了细软,带着银钱,等翌日一早城门开启她就离京,至今下落不明。
魏长山的暗查并未有进展,自己又再次被幽禁东宫,甚至比上次关押得更严,他的心情糟糕可想而知。
满脸阴沉地坐着,面前是刚刚偷溜过来的小黄门,他是来替皇后传话的。
“娘娘的意思是让殿下稍安勿躁……”
“哼。”魏长山闭上眼,“稍安勿躁?就算本宫如今想做什么,也没这个机会,只盼着父皇能早日查清……还我清白。”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玉胭楼被炸那一晚的聚会是假的,但前面的几次都是真的。
他勾结朝臣,想要壮大自己的势力更是板上钉钉。
七分真三分假,这反而更容易让人相信。
魏长山捏紧了掌心,呼吸越发深沉。
过年前,玉胭楼附近的民居商户都修缮完毕,老百姓们欢欢喜喜接手了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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