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姚淄磊离开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菊园诡异的气氛都没有得到缓解，最后姜花衫索性破罐子破摔，撂下众人跑去绣楼睡觉。
对于她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沈家众人都已经习惯了，沈兰曦和沈清予脸色不好，但也并未就此事责怪什么？
沈眠枝担心大家在下面聊天会吵到姜花衫休息，提出可以去中庭的莲池钓鱼喝茶。
尽管其他人对于沈家人这么纵容姜花衫有些不理解，但还是很配合纷纷站起身。
唯独沈兰曦和沈清予坐在座位，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苏韵略有些意外，偷眼打量沈兰曦，沈兰曦察觉到什么，抬眸对上她的目光。
苏韵心口好似被烫了一下，脸上勉强维持镇定，“兰曦哥，清予哥，一起啊？”
“不用了。”沈兰曦眼神淡漠，转头看向沈眠枝，“眠枝，招呼好客人。”
沈眠枝点头，“好。”
苏韵被沈兰曦的冷漠刺得有些不知所措，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
几日前，苏敬琉特意把苏韵叫去书房，询问她是否对沈兰曦有意？
苏敬琉的意思很明显，沈家三代人才辈出，联姻是最好拉近两家关系的方式。原本他看中的是沈归灵，但苏妙突然改口说不喜欢沈归灵了，考虑到苏妙心性不定，苏敬琉又把希望寄托到了苏韵身上。
这些年，苏韵为了适应苏家的生活付出了很多，这一切苏敬琉都看在眼里，若是她有意，不管是为了苏家还是入韵，苏敬琉都会想办法争上一争。
苏韵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沈兰曦忽然有了交集，半喜半忧。苏敬琉看在眼里哪有不明白的，当即便让苏韵回去等消息。
一连几天，苏韵茶饭不思。
终于，临来沈园前夕，苏敬琉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沈家老爷子明确表示，沈家未来的孙媳妇家世门第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品德行，当然还得是沈兰曦喜欢的。
原本说到人品苏韵还有些底气不足，但苏敬琉告诉她，沈老爷子听说沈家有意并未拒绝，只说若是沈兰曦有意便随孩子。
于是，几家一合计才有了今天的沈园聚会。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沈兰曦竟然这么难亲近。
沈清予起身走到竹椅边躺下，头枕胳膊懒懒道，“我也不去了，就在睡会儿。”
蓝黛神情有些落寞，想留下却想不到适合的借口。
傅绥尔没心没肺，“走走走！别管他们，我们去玩。兰曦哥和清予在院里坐坐也挺好，省的那些个思想龌龊的癫狗胡乱泼脏水。”
苏韵微微一愣，皱着眉看向绣楼。
一个人睡觉，有必要三个人都守着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闲杂人等退场，菊园暂时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沈兰曦单手支颐，眼敛幽光一动不动看着地上的碎影。
沈清予垂目轻瞌，金色的浮光落在他脸上，眉眼清俊得不像话。
半晌，沈兰曦收回目光缓缓起身。
刚路过竹椅，沈清予忽然睁眼，抬起一只腿拦住他的去路，“沈兰曦，你去哪？”
沈兰曦偏头，面无表情看着他。
沈清予抬脚踢了踢他的膝盖，“坐回去。”
沈兰曦眼里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思忖片刻，直接绕过竹椅。
沈清予眼底泛过一丝怒意，蹭得一下起身，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我让、你、坐回去。”
沈兰曦，“松手。”
沈清予嗤笑了一声，抬眼看向绣楼，“沈兰曦，你当初是怎么教训我的难道你忘了？！她是我们的妹妹！”
要是他现在还看不出刚刚气氛里暗藏的诡异是什么，就真白长了个脑子了。
千算万算，怎么都没想到沈兰曦竟然也是个变态！
沈兰曦抬眸，两眸仿若古井无波的深潭，“又不是亲生的。”
沈清予怔愣，神色复杂，“你……你承认了？”
沈兰曦，“我从未遮掩。”
事实也是如此，他只是不善于表达喜欢，但从未遮掩过他的喜欢。不管是送姜花衫九朵粉玫瑰，还是送她金枪荣耀，他都是堂堂正正不避耳目。
“……”沈清予傻了。
沈兰曦的回答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傻子，同样都是喜欢，沈兰曦高悬明月，而他把自己的心意贬低地见不得人。
“松手。”
沈清予看了他一眼，慢慢松开衣襟。
沈兰曦绕过沈清予，一边整理被扯皱的衣襟一边往绣楼走去。
沈清予眼神微动，忽然想到什么，掉头转身快步越过沈兰曦横档绣楼前。
沈兰曦指尖微顿，“沈清予，滚开。”
高止抱着小可怜蹲在角落，见状立马小声解说，少爷说脏话了，他没耐心了。
小可怜伸了伸脖子，一脸呆样。
沈清予双手抱胸，“少跟我摆腔调，你当我为什么守在这，防的就是你居心不良。”
沈兰曦挑眉，侧头看向一楼画室的方向，“这么喜欢盯人，怎么不去那间房间看看？”
沈清予神色微动，似想到什么大步冲向画室。
画室连接花廊，原本是个带小院的房间。
沈清予推门而入，偌大的房间里摆着满了陈列作品的画架，用来休息的环形沙发上空无一人，微风拂过，白色的蕾丝窗帘漫过窗台猎猎作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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