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2018年 海城，华国
崔俊豪愣住了。
眼前的女孩，他此生从未见过。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很美。
美得仿佛从天而降的天使。
她的目光带着警惕与愤怒，让他下意识挺直了背脊。
“刚才那是什么？”他皱眉问，明明一滴酒都没碰，却只觉得头脑发热，心跳失控般加速。
他本能地按住胸口，想要平复，却徒劳无功。
脑海中，妹妹美玲的声音忽然浮现：
“为什么我会这么喜欢他？明明我们不认识啊！”她曾捧着一张新偶像组合的海报，眼睛发亮地感叹，“这就是一见钟情吗？”
女孩紧紧抱着自己，颤声开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崔俊豪抿紧嘴唇，淡淡道：“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知道。”她咬紧牙关，坚持道，“你刚才叫我angel。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名，只有你叫了出来。”
崔俊豪张大了嘴，一时间愣住，旋即低声笑道：“啊……不过很适合你。”
“什么？”angel皱眉，却很快摇头，依旧防备地护着身体。
“如果你是来做那种事的，我劝你最好别动歪心思。”她冷冷开口，眼底仍有惧意，却透着一丝狠绝，“他们是把我绑在这里，但这不代表我没办法废了男人的命根子。”
崔俊豪眉头一挑，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两腿之间，然后极不体面地双手一护。
他向前迈了一步，angel猛地尖叫：“我警告你！别过来！”
崔俊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仍是大步走近。
女孩瞳孔骤缩，眼中写满恐惧。
当他在床边坐下时，她拼命挣扎，却被冰冷的镣铐牢牢锁在床上，无能为力。
她索性闭上眼，将自己抱得更紧。
男人的气息渐渐逼近时，她猛地将头偏向一旁。
然而下一刻，崔俊豪伸手扶住她的脸，指尖轻轻拨开她鬓角的一缕碎发。
“刚才一直觉得碍眼。”他的声音意外的温柔。
angel蓦然睁眼，只见眼前是一双凌厉却温和的眸子。
她屏住呼吸，心神一瞬间失了防备。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崔俊豪已收回手，重新拉开了距离。
angel怔怔坐在床边，好半晌才低声问：“你……你不打算做什么？”
崔俊豪笑了笑：“怎么，你还希望我做点什么？”
“当然不是！”她立刻摇头，声音急促。
“既然你不想，那我自然不会。”他语气淡然，“就这么简单。”
angel沉默着，眼神闪烁。
虽然不敢完全信任，但他到现在确实没有任何僭越之举。
“你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崔俊豪忍不住问。
angel冷笑：“你以为女人会自愿在这里工作吗？”
崔俊豪望向眼前这副破碎的模样，缓缓摇头：“不会。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吧？我想，你也有。”
她的神情渐渐柔和，侧过脸，声音低到几不可闻：“你为什么想知道？”
崔俊豪耸耸肩：“反正我那些‘好同事’把我锁在这儿了，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既然要耗时间，不如聊聊。”
angel冷哼：“可我凭什么要对陌生人说这些？”
崔俊豪笑了：“正因为我是陌生人。你对陌生人没有成见，也不必担心我会四处宣扬。说出来，反而更轻松。”
angel沉默片刻，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笑意。
“真奇怪。你看起来不像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却还挺聪明。”
崔俊豪挑眉：“为什么，你觉得我也是自愿来的？”
她盯着他几秒，随后摇头。
“没错。”崔俊豪淡淡道，目光落在前方的墙壁上，“我和你一样，为了钱。”
“钱？”angel低声问。
“对。”崔俊豪冷笑一声，“我总以为只要赚够了就能离开。但后来才明白，一旦伸手接过这笔钱，就等于把灵魂卖掉。想抽身？那代价就是命。”
angel唇瓣紧抿，眼底浮现出一抹认同：“说得没错。”
“既然我说了，那你呢？”崔俊豪转头看她。
angel失笑：“你这也叫故事？”
崔俊豪只淡淡一笑，不再追问。
过了许久，女孩终于开口。
“我想当歌手。”
崔俊豪侧目，安静聆听。
“你信不信，我家其实不穷。”angel轻声说。
“信。”崔俊豪坦然道，“光看你的脸，就能看出你出身不差。”
“谢谢。”她低声应着，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我家有严格的传统。要么当律师，要么当医生，要么当会计。”她苦笑，“我的兄弟姐妹都照做了，让家里很骄傲。”
“可我不想。我想走自己的路。”
“这是我的人生，我该自己选择。可他们为什么要拦着我的梦？”
她深深叹气，声音低沉：“现在想来，也许我该听他们的。”
“那样，或许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发生了什么？”崔俊豪问。
“我把想法说出口，他们让我自己过日子，却别指望他们再管我。”angel苦笑，眼底泛酸，“当我选了音乐系的那一刻，我就被逐出家门。熟悉的一切都被剥夺。之后，我只能抓住一个又一个机会。”
“这个地方，也是机会之一？”崔俊豪声音低沉。
angel点头：“起初我以为只是普通酒吧，结果……签下去的，是我的整个人生。”
崔俊豪眉头紧锁：“多久了？”
“三个月。”她喃喃，“也许……会是我的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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