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落在凹槽边缘的瞬间,石门内侧那道金纹闪了又灭。林悦儿的手腕还在渗血,银链贴着石面,震颤得几乎要从她掌心挣脱。
她没迟疑,指尖在伤口上一划,顺着凹槽抹了一道。血痕刚落,三块凹槽同时泛起微光,像是被点燃的引线,沿着门框向内蔓延出细密纹路。
“小团。”她低声唤。
袖口一动,那团毛茸茸的影子勉强飘出,耳朵垂着,青光断断续续。它蹭到银链上方,身体轻颤,一缕光丝从头顶延伸而出,连上石门。
林悦儿感觉到灵芽界深处的能量被抽动,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她咬牙,默念系统指令,将空间内的储备缓缓推送出去。
小团的光丝骤然亮起,与石门上的纹路接通。螺旋状的符文一层层亮开,由外向内,像是沉睡的脉络被重新唤醒。地面轻微震动,沙粒从石门缝隙簌簌滚落。
楚墨渊后退半步,手按在武器上,盯着那扇缓缓上升的门。夏若初和沈清和也靠了过来,目光紧锁前方。
石门升起三尺高时,内部涌出一股气流,带着陈年的尘味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两侧墙壁刻满符号,微光在纹路间缓慢流动,像有生命般随着空气波动明灭。
“开了。”夏若初松了口气。
林悦儿却没动。她低头看掌心的小团,那团影子已经缩成巴掌大,光芒几乎熄灭,身体凉得不像活物。
“怎么了?”沈清和察觉不对,立刻上前。
“耗太多了。”林悦儿声音压着,将小团轻轻捧起,“刚才强行引路,现在又同步能量……它撑不住了。”
小团微微动了动,耳朵抖了一下,吐出几个字:“链接……不稳。”
下一秒,它整个身体一暗,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光,软软地瘫在她手心。
林悦儿心头一紧,立刻将它收回灵芽界。空间核心处,那片时空碎片正微微震颤,她把小团安置在碎片下方,让残余能量缓缓包裹住它。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清晰:“伴生体能量枯竭,进入强制温养状态,预计恢复时间十二小时。链接波动警告,若再次强行调用,可能导致系统脱锚。”
她闭了闭眼,手腕上的伤口还在疼,但比起心里那股沉坠感,这点痛不算什么。
“它怎么样?”楚墨渊走过来问。
“暂时安全。”她包扎手腕,动作利落,“需要时间恢复。”
沈清和递来一支药剂,她摇头:“不用了,这点伤还能扛。”
楚墨渊没再劝,只道:“门开了,但里面的情况不明。先探一段,别深入。”
林悦儿点头,站起身,银链重新缠回手腕。她走到石门前,蹲下身,伸手探向通道内的空气。
指尖刚触到那股冷流,墙上的符号忽然微微一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迅速收回手,再看时,纹路又恢复了原本的缓慢流动。
“有反应。”她说,“不是死物。”
楚墨渊打开便携仪,频谱扫描刚启动,屏幕就跳出异常读数。他皱眉:“空气里有低频波动,和文献里提过的‘心智低语’一致。长期暴露会影响判断力,可能产生幻觉。”
“隔音滤镜。”他立刻下令。
夏若初取出装备包,分发滤镜。沈清和则给每人注射了一剂神经稳定剂,针头刚拔出,夏若初忽然“嘶”了一声。
“怎么?”林悦儿问。
“耳朵里像有东西爬。”她揉了揉太阳穴,“嗡嗡的,听不清人声。”
“幻听开始了。”沈清和检查她瞳孔,“剂量够的,可能是环境干扰太强。”
楚墨渊立即调高滤镜屏蔽等级,又让林悦儿测试灵芽界的屏障是否能隔绝波动。她尝试撑开一层微光,仪器读数立刻下降。
“有用。”他说,“保持屏障开启,别断。”
林悦儿应下,但没放松。她知道灵芽界能量有限,长时间维持屏障会加重负担,尤其现在小团无法协助。
四人依次进入通道。脚踩在地面,发出轻微回响。墙壁上的符号随着他们的移动缓缓流转,像是在追踪。
走到前厅中央时,地面突然浮现一片星轨图案,由细密的刻痕组成,泛着幽蓝微光。林悦儿停下脚步。
这图和他们之前破解的星图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几颗关键节点偏移了角度,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过。
“不对。”楚墨渊蹲下,调出平板对比,“这是同一套体系,但时间锚点变了。偏差大约是七度。”
“意味着什么?”夏若初问。
“时间流速可能不一样。”他说,“我们外面过一小时,里面可能已经过了两小时,或者更久。也可能是反的。”
沈清和皱眉:“那通讯和定位都会失效。”
“所以必须定时确认位置。”楚墨渊站起身,“每十分钟,报一次坐标。谁失联超过两分钟,其他人立刻撤出。”
林悦儿没说话,她走到墙边,银链垂下,轻轻碰了碰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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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的瞬间,墙面忽然一震,一段星域图投影出来,残缺不全,但频率波动和灵芽界中某块时空碎片完全吻合。
“是碎片里的信息。”她低声道。
楚墨渊立刻记录投影数据,比对后发现,这段星图指向的,正是他们最初在文献里找到的遗迹核心区域——但那地方,理论上已经被掩埋了上千年。
“它在更新。”林悦儿看着墙,“这些符文不是静态的,它们在接收某种信号,实时调整内容。”
“像是活着的系统。”沈清和喃喃。
楚墨渊盯着地面星轨:“我们刚才走的路线,是不是触发了它?”
林悦儿回想进来时的步骤。他们踩过的地方,符号确实亮得更明显。
“可能是身份验证。”她说,“血开了门,但进来之后,还需要别的确认方式。”
“比如?”夏若初问。
“比如……我们是谁,从哪来,为什么能碰这些符号。”
没人接话。空气里那股低频波动还在,滤镜挡住了大部分干扰,但太阳穴仍隐隐发胀。
林悦儿深吸一口气,决定再试一次。她割开手腕,让一滴血落在星轨图案的中心点。
血珠刚落,地面纹路骤然亮起,蓝光顺着刻痕蔓延,像是被激活的电路。四周墙壁同时震动,符文流转速度加快,投影出更多的星图残片。
其中一块,清晰地显示着一条路径,从他们所在的位置,延伸向深处。
“有路了。”夏若初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时,林悦儿感觉到灵芽界猛地一震。银链发烫,像是被什么狠狠拉扯了一下。她低头看,链子上的裂纹正在缓慢扩大,边缘泛出暗红。
她心头一沉。
这不是正常反应。
她迅速收回手,星轨投影立刻消失。墙上的符号也恢复了原本的节奏。
“怎么了?”楚墨渊察觉她的动作。
“不对劲。”她盯着手腕,“血能触发,但代价在变大。刚才那一瞬,灵芽界被抽走了近十分之一的能量。”
“有人在用你的系统?”沈清和问。
“不,是这地方在吸。”她摇头,“它认得小团的能量频率,现在小团不在,它转而盯上了我。”
楚墨渊沉默片刻,道:“那就不能再用血触发任何东西。接下来,靠仪器和逻辑走。”
林悦儿点头,重新包扎伤口。她抬头看向前厅深处,通道幽暗,符文微光在墙上缓缓爬行,像某种古老生物的呼吸。
“先确认安全区。”她说,“我们得在这层找个稳固点,建立临时据点。”
楚墨渊开始扫描结构稳定性,夏若初检查通讯设备,沈清和则记录空气成分变化。
林悦儿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那片星轨图案,心里清楚——这地方不是死的。它在等,也在看。
她收回视线,正要开口,手腕突然一烫。
银链的裂纹中,渗出一滴血,无声地落在星轨图案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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