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在脚下泛着蓝光,节奏比刚才慢了一拍。林悦儿脚步没停,但呼吸压得更低,手腕上的银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她没回头,只低声说:“停五秒。”
夏若初立刻收住脚,沈清和也停下,两人靠在石壁边缘。空气里还残留着一股说不清的滞涩感,像是刚从水底浮上来,耳朵嗡嗡作响。
“刚才那一下,”林悦儿终于转身,目光扫过两人,“你们感觉到了吗?它收手前,光纹变红了。”
夏若初揉了揉太阳穴:“我只觉得胸口一紧,像被什么压了一下。”
“不是错觉。”沈清和盯着地面,“我注意到了,光纹闪得越快,它动作就越狠。第一次凝滞前,光纹是蓝的,它只是试探。等变红,就开始强行拉时间。”
林悦儿点头,从灵芽界取出两支药剂,递给两人。药剂入口即化,喉咙里泛起一阵清凉,干涩的皮肤也开始回润。
“小团。”她轻声唤。
小团蜷在空间角落,耳朵微微抖了下:“它……受节奏控制。快的时候强,慢的时候……像在喘气。”
“喘气?”夏若初皱眉。
“不是真喘。”小团声音虚弱,“它的动作有间隙,深蓝的时候,停顿比平时长0.3秒。像……卡了一下。”
林悦儿盯着地面光纹,忽然蹲下,指尖轻轻划过一道裂痕。蓝光顺着裂缝蔓延,速度稳定,每闪一次,间隔大约两秒。
“我们之前太急了。”她抬头,“一直想着怎么打,没想它为什么能动。”
“你是说……它不是自己决定什么时候出手?”沈清和问。
“它在跟着什么走。”林悦儿站起身,“就像上一章的箭雨机关,靠脚步节奏触发。这个迷宫里的东西,可能也依赖某种固定频率。”
耳麦里传来楚墨渊的声音:“光纹颜色变化时,能量波动有峰值。红色阶段增幅47%,蓝色阶段下降至基线以下。它在利用环境供能。”
林悦儿眼神一凝:“所以它不是掌控时间,是借时间发力。”
“对。”楚墨渊语气沉稳,“它像被绑在钟表上的发条,走得快时劲大,走得慢时松。”
夏若初吸了口气:“那咱们就等它松的时候动。”
“不行。”沈清和摇头,“我们动作一快,它立刻加速反制。上次我刚抬手,它就把时间拉长,让我慢半拍。”
“不是动作快慢的问题。”林悦儿忽然抬手,从空间取出一枚藤球,在掌心缓缓转动,“是时机。”
她盯着光纹,等蓝光闪到第七次,突然将藤球轻轻抛出。球体划过半空,在落地前一瞬,光纹由蓝转红。
藤球落地,弹起,再落。
第二次落地时,红光已满。
“看到了吗?”她问,“它变红,是在第七次闪烁之后,固定节点。”
夏若初眯眼:“你是说,它换节奏是有规律的?不是随机?”
“不是随机。”林悦儿又取出一枚藤球,这次在第六次闪烁时抛出。球体落地,光纹仍蓝,节奏未变。
“它只在特定节点切换状态。”她收回藤球,“七次蓝闪后转红,持续十二秒,然后开始减速,再回到深蓝。”
沈清和立刻掏出记录仪:“我回看刚才的数据。第一次攻击前,光纹确实是七次蓝闪,之后红光持续了十一秒五,接近十二。”
“小团。”林悦儿问,“它在深蓝阶段,有没有完全停过?”
小团耳朵颤了颤:“有……一次。在你们第一次后退时,它停了0.8秒。像……断了一下。”
林悦儿眼神一亮:“那就是弱点。”
“可我们怎么利用?”夏若初皱眉,“它一察觉我们动,立刻加速,根本不给机会。”
“不一定要在它停的时候打。”林悦儿声音沉下来,“我们要在它刚恢复的时候,抢那一瞬间。”
“就像发条松到最低,刚要上紧的那一刻?”沈清和接话。
“对。”她点头,“它从深蓝转回蓝闪,需要启动。那0.8秒,是它最弱的时候。”
耳麦里楚墨渊补充:“能量读数显示,切换阶段有0.5秒的功率真空期。理论上,那是唯一能突破防御的时间窗。”
夏若初苦笑:“可我们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切换?总不能一直盯着光纹数数吧?”
“不用数。”林悦儿抬起手腕,银链微光一闪,“它变色前,地面会有震动。很轻,但存在。”
她蹲下,掌心贴地:“第七次蓝闪后,石板震一下,像是内部齿轮咬合。然后光纹转红。”
沈清和立刻趴下,耳朵贴地试了试:“确实有。幅度很小,但规律一致。”
“那咱们就靠这个。”林悦儿站起身,“下次它转红,我们不急着动。等它打完一轮,回到深蓝,再等它启动的瞬间,集体出手。”
“可它要是不按规律来呢?”夏若初问。
“它必须按。”林悦儿语气肯定,“这种古老系统,设计时依赖固定频率。一旦节奏乱,整个机制都会崩。它不敢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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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上一章的毒雾机关。”沈清和忽然想起,“每十二秒一轮,中间有1.5秒停顿。它也是靠节奏运行。”
“对。”林悦儿看着前方光幕,“这些机关,都是同一个人设计的。”
她没说出口的是——那本笔记本上的笔迹,和父亲的一模一样。
“所以它不是怪物。”夏若初喃喃,“是个被规则困住的东西。”
“但它记得我。”林悦儿低声说,“刚才它攻击时,能量频率和七次心跳一致。”
楚墨渊沉默两秒:“那是你父亲的习惯节奏。他写方案时,总用七拍节奏打草稿。”
林悦儿没应声。她将藤鞭从手腕解下,轻轻敲了下地面。
哒。
声音不大,但在静止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光纹闪了一下,没变色。
“它在听。”小团忽然说,“它……在等你敲第二下。”
林悦儿没动。她盯着光纹,等蓝光闪到第六次,再次敲地。
哒。
这一次,光纹没等到第七次闪烁,直接由蓝转红。
“它提前变了。”沈清和猛地抬头。
“因为它怕这个节奏。”林悦儿缓缓站直,“它知道这个节奏意味着什么。”
“那咱们就用这个节奏,打乱它的切换。”夏若初握紧石块,“它一乱,我们就冲。”
“不。”林悦儿摇头,“我们不动。让它乱,但别急着攻。等它自己稳不住,露出破绽。”
“你是在等它犯错?”沈清和问。
“不是等。”她声音很轻,“是逼它犯错。”
她从灵芽界取出三支金色药剂,一支自己含住,另两支递给队友:“下一次它切换,我们先扛住加速。等它回到深蓝,再等它启动的瞬间,我用藤鞭锁它核心,你们同时攻击两侧投影。”
“为什么是两侧?”夏若初问。
“因为中间那道影子,是它本体出现最晚的。”林悦儿眼神冷下来,“它用时间差藏自己,但延迟越长,启动越慢。”
沈清和点头:“那0.8秒的真空期,它躲不掉。”
“对。”她将藤鞭缠回手腕,金属链与藤条摩擦,发出沙沙声,“它受规则束缚,而规则,是可以被利用的。”
三人重新站定,林悦儿居中,夏若初在左,沈清和在右。她抬起手,掌心朝下,示意等待。
光纹继续闪烁,蓝光稳定,一次,两次……
第五次。
第六次。
林悦儿呼吸放慢,指尖微微发紧。
第七次蓝闪即将亮起前,她突然抬手,轻轻敲地。
哒。
光纹剧烈一震,红光未现,蓝光却骤然加快,像是被强行拉伸的弹簧。
“它乱了。”小团低语。
林悦儿盯着光纹,等它在混乱中挣扎了三秒,终于开始减速,蓝光渐深,节奏拉长。
第七次闪烁后,光纹应转红,却只闪了一下,便沉入深蓝。
它卡住了。
林悦儿抬起脚,鞋底轻轻摩擦地面,发出一声极轻的刮响。
前方光幕微微波动,一道影子轮廓开始凝聚,动作迟缓,像是从泥里拔出来。
她缓缓抬起右手,三枚带刺藤球在掌心排列。
影子抬起手,五指张开。
林悦儿的指尖,开始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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