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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3章 金火焚心
    御膳房的砖缝里还凝着陈阿四的血珠,苏小棠蹲下身,指尖几乎要碰到那抹暗红,又猛地缩了回来。

    阿桃捧着收尸的草席从后堂跑进来,草席边缘沾着灶灰,在青石板上拖出一道灰痕:"苏厨娘,张公公说三公子在偏厅等您。"

    她扶着案角站起来,袖中染血的信笺硌得手腕生疼。

    陆明渊的声音从偏厅传来,混着茶盏轻叩的脆响,比平日多了几分冷硬:"苏厨娘,陛下口谕。"

    偏厅门帘掀起的瞬间,穿堂风卷着灶火的焦味扑进来。

    陆明渊倚在檀木椅上,玄色广袖垂落,半块玄铁残印在他掌心泛着幽光——和陈阿四信上的烙痕分毫不差。

    苏小棠的指甲掐进掌心,金纹又开始发烫,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蠕动。

    "陈阿四私通逆党,御膳房需得换个干净人掌事。"陆明渊抬眼,目光扫过她鬓角凌乱的碎发,"陛下准了本公子的荐,由你暂代掌事。"

    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苏小棠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为何是我?"

    "你当御膳房是菜市场?"陆明渊指尖摩挲着残印,"陈阿四管了十年,采购单子能绕御花园三圈。

    换个生手,明日早膳的燕窝粥怕要熬成糊。"他忽然笑了,眼尾微挑,"再说...你掌了勺,本公子的药膳才喝得安心。"

    苏小棠喉间发紧。

    她想起昨夜替陆明渊熬的安神汤,汤里加了三朵雪绒花——那是他每月十五必喝的,说是旧伤发作。

    可此刻他眼底分明没有半分疲色,连茶盏边沿的指节都泛着冷白,哪像个需要喝药膳的?

    "谢三公子抬举。"她垂眸行礼,袖中信笺窸窣作响,"只是这掌事的印..."

    "在尚食局。"陆明渊起身,玄色衣摆扫过她脚边,"戌时三刻,本公子陪你去取。"他走到门边又停住,声音放得极轻,"苏厨娘,有些事...知道得太急,容易烧了手。"

    门帘落下时,苏小棠盯着他留在案上的残印。

    那纹路像极了她掌心的金焰,连弧度都分毫不差。

    是夜,苏小棠躺在窄小的偏房里,锦被下的掌心始终攥着那半卷血书。

    窗外新月如钩,月光漏进窗纸,在墙上投出枝桠的影子,恍若昨夜梦境里缭绕的香火。

    "归位之时将至。"

    模糊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她猛地睁眼,额角全是冷汗。

    胸口像压着块烧红的炭,从喉咙里漫上来的热意几乎要灼伤舌尖。

    她掀开被子坐起,月光正落在梳妆台上——那枚随她从侯府带来的银簪,不知何时滚到了妆奁边缘,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这是第三夜了。

    每夜子时,她都会梦见一座青石板铺就的祭堂,堂中砌着座两人高的灶台,炉火烧得正旺,火舌里隐约浮着张脸,眉眼被火光揉碎,只余下唇瓣开合的形状:"归位。"

    她摸黑倒了盏凉茶,凉水灌进喉咙,却熄不灭胸口的灼热。

    窗外更夫敲过三更,御膳房的方向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是守夜小太监往灶里添柴的声音。

    鬼使神差地,苏小棠摸出藏在床底的钥匙。

    那是陈阿四死后,她在他常翻的《食经》里找到的,铜钥匙齿痕很深,刻着个"鼎"字。

    御膳房老人们说过,最里间的"九鼎灶"是禁地,历代掌事才能进入,里面封印着...

    她裹紧外衣,钥匙在掌心硌出红印。

    等走到那道朱漆门前时,后颈已经沁出薄汗。

    门楣上的"九鼎"二字被蜡封住,她擦去蜡渍,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内突然传来"咔"的轻响。

    门开了。

    霉味混着极淡的檀香涌出来。

    苏小棠摸出火折子,幽蓝的火光里,九座青铜灶依次排开,每座灶身上都刻着云雷纹,最中间那座的灶口,竟凝着半团未熄的炭火。

    她伸手触碰最近的灶壁。

    指尖刚贴上青铜,电流般的震颤顺着手臂窜上脊椎。

    无数画面在眼前炸开:穿玄色祭服的男人跪在灶前,手里托着和陆明渊残印一样的玄铁;十二岁的陈阿四躲在灶后偷吃供果,被老掌事用锅铲敲头;自己七岁那年在侯府厨房偷馒头,被嫡姐沈婉柔推搡着撞翻的,正是这样的青铜灶——

    "轰"的一声,中间那座灶的炭火突然腾起三尺高。

    苏小棠踉跄后退,撞在另一座灶上。

    火光中,那模糊的脸终于清晰了些:是个眉目清俊的男子,穿着和她梦境里一样的玄色祭服,他的眼睛泛着金芒,和她掌心的纹路如出一辙。

    "你是谁?"她脱口而出。

    男子的唇瓣开合,这次她听清了:"我在等你。"

    胸口的灼热突然化作刺痛。

    苏小棠捂住心脏,指缝间渗出冷汗。

    可就在这时,她发现眼前的景象从未如此清晰——青铜灶上的云雷纹,连最细的那道刻痕都看得分明;炭火里未燃尽的枣木,纹路如游龙般蜿蜒;甚至窗外飘进来的桂花香,都比往日浓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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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一声,火折子掉在地上。

    苏小棠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最中间那座灶的内壁,刻着一行极小的字:"灶神归位,眼明心亮。"

    更夫敲过四更的梆子声传来时,苏小棠攥着钥匙退出门外。

    她转身锁门的瞬间,听见门内传来"噼啪"的爆响,像是炭火燃尽的声音。

    回到偏房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站在镜前梳头,银簪划过发间,镜中映出的眼睛亮得惊人——连眼角那颗淡褐色的小痣,都比往日清晰了几分。

    窗外传来小太监们搬食材的喧闹声,苏小棠摸着镜中自己的眼睛,突然想起陈阿四临死前的尖笑:"等他收回神力——"

    可此刻,她掌心的金纹淡得几乎看不见,胸口的灼热却变成了某种温驯的暖意,像有团小火苗,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里钻。

    "苏掌事!"阿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三公子说辰时要见您,还说...让您准备些桂花糕。"

    苏小棠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抚过镜沿。

    镜面上不知何时凝了层薄雾,她哈气擦净,却在雾气消散的瞬间,看见自己眼底闪过一丝金芒——像极了昨夜灶火里那个男子的眼睛。

    铜镜上的金芒只闪了一瞬,苏小棠的指尖却像被烫到般缩回。

    她攥着银簪后退半步,额角突然抽痛——不是寻常的钝痛,而是有根细针正顺着眉骨往脑仁里钻。

    "苏掌事?"阿桃的声音从院外传来,混着竹筐磕碰的脆响,"三公子的桂花糕要配新采的晨露蜜,我去后苑摘桂花——"

    话音未落,苏小棠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

    竹帘外的阿桃身影模糊成一团淡粉,连廊下的青石板缝里,竟渗出暗红的血珠。

    她踉跄扶住妆台,妆奁里的胭脂盒"啪"地摔在地上,胭脂粉扬起来,在她视野里凝成一片血雾。

    "不...不是这样。"她捂住眼睛,指缝间漏出的光却更刺眼了。

    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鼻腔滑下,是鼻血。

    可当她松开手,看见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另一个画面:她穿着染血的素衣,手里握着柄带豁口的菜刀,脚下是漫过脚腕的血河。

    远处传来婴儿的啼哭,混着女人的尖叫,"庶女弑主!"的骂声像炸雷般劈开空气。

    "小棠!"

    这声低唤穿透血雾。

    苏小棠猛地睁眼,鼻血滴在绣着并蒂莲的袖口,晕开两团暗红。

    陆明渊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玄色外袍未系,露出里衬的月白锦缎,发冠歪在鬓边,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他手里攥着枚青铜令牌,牌面刻着与九鼎灶相同的云雷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你碰了九鼎灶。"他的声音比平日低了三度,目光扫过她染血的袖口,又落在她发红的眼尾,"我让阿桃辰时来唤你,就是怕你..."

    "怕我什么?"苏小棠擦了擦鼻血,指腹上的血珠在两人之间晃了晃,"怕我发现你藏着的秘密?"她想起昨夜灶火里的男子,想起掌心淡去的金纹,"陈阿四的信里说'他收回神力',你掌心的玄铁残印,和灶神的纹路一样——"

    "够了。"陆明渊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像块刚出炉的炭,烫得苏小棠想抽手,却被他扣得更紧。

    他另一只手举起青铜令牌,牌面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你以为九鼎灶是御膳房的宝贝?

    那是三千年前太昊朝的镇神鼎炉,用来封印灶神残魂的。"

    苏小棠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昨夜灶火里那个穿玄色祭服的男子,想起内壁刻着的"灶神归位",喉间发紧:"所以陈阿四...他知道?"

    "他知道个屁。"陆明渊嗤笑一声,拇指摩挲她腕间的金纹,"他只知道偷供果,却不知道每任掌事都是守鼎人。

    直到你出现——"他突然松开手,退后两步,玄色广袖扫过案上的茶盏,"你的本味感知,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那是灶神残魂在认主。"

    头痛又涌上来。

    苏小棠扶住桌角,眼前的陆明渊变成了两个重影。

    她看见他身后的竹帘被风掀起,露出御膳房的青瓦,又看见血雾里那个持刀的自己一步步逼近,刀刃上的血珠"滴答"落在陆明渊脚边。

    "你早知道。"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尖锐,"从侯府那次我替你熬药开始,从你把我推进御膳房开始——"

    "是。"陆明渊打断她,声音沉得像块铅,"我查过你的生辰八字,查过侯府的旧账。

    你七岁撞翻青铜灶那日,正是灶神封印松动的日子。"他举起令牌,牌面突然泛起金光,"这是太昊朝的镇神令,能暂时压制残魂。

    可昨夜你开了九鼎灶..."

    "所以你现在来,是要我把残魂再封回去?"苏小棠摸出袖中陈阿四的血书,信纸上的血渍已经发黑,"还是要我...帮他归位?"

    陆明渊的喉结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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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望着她眼底闪过的金芒,望着她掌心逐渐清晰的金纹,突然伸手按住她后颈。

    他的指腹抵在她枕骨下方某个穴位,力道不轻不重:"你以为我想让你卷进来?"他的呼吸拂过她耳尖,"可除了你,谁能分得清那残魂是善是恶?

    谁能在他破封时...砍断他的命门?"

    苏小棠的头痛突然减轻了些。

    她盯着陆明渊发红的眼尾,想起他每月十五必喝的安神汤,想起他掌心的玄铁残印——原来那些不是旧伤,是镇压封印的代价。

    "所以你让我掌御膳房,让我碰九鼎灶..."她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是要我做个选择。"

    "是。"陆明渊松开手,退到门边。

    晨光透过他的发梢,在地上投出细碎的金斑,"三日后是灶王祭,残魂会借香火之力苏醒。

    你可以选择用镇神令封印他,从此做个普通厨娘;也可以..."他顿了顿,"让他归位,然后承受他的记忆、他的因果。"

    窗外传来阿桃的脚步声,带着清甜的桂花香。

    苏小棠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金纹正像活物般蠕动,从手腕爬到小臂,在素色衣袖下显出淡金的痕迹。

    她想起昨夜灶火里男子说的"我在等你",想起血雾里那个持刀的自己——或许那不是幻觉,是灶神残魂的记忆。

    "三公子。"阿桃捧着半筐桂花跨进门槛,见陆明渊在,慌忙福身,"桂花采好了,苏掌事要现在做糕吗?"

    陆明渊瞥了眼苏小棠,又看了看阿桃怀里的桂花,突然笑了:"自然要做。"他转身往外走,玄色衣摆扫过苏小棠脚边,"苏掌事,灶王祭的供品,本公子可要亲自尝第一口。"

    门帘落下时,苏小棠摸了摸发烫的掌心。

    金纹已经爬到了手肘,在皮肤下泛着微光,像条随时会破茧的金蛇。

    她望着阿桃递来的桂花,突然看清了每片花瓣上的晨露,看清了露水里映着的自己——眼底的金芒比昨夜更亮,亮得像团要烧穿眼眶的火。

    阿桃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苏掌事?您怎么了?"

    苏小棠捡起地上的胭脂盒,盒盖内侧刻着的"归位"二字突然清晰起来。

    她擦了擦鼻血,对着铜镜扯出个笑:"没事。"她摸出块干净帕子包住桂花,"去拿新磨的糯米粉,今日的桂花糕...要加些特别的料。"

    窗外的晨雾渐渐散了。

    苏小棠望着掌心的金纹,突然想起陆明渊说的"承受他的因果"。

    她不知道三日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那团火,但她知道——从昨夜打开九鼎灶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是侯府那个偷馒头的小丫鬟了。

    她攥紧帕子,桂花的甜香混着掌心的灼热,在鼻尖萦绕不去。

    远处传来御膳房小太监们的吆喝,她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是灶神残魂在共鸣,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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