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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小人难防
    比赛场的烛火被风掀起一角纱帘,暖黄的光落在苏小棠攥着纸条的指节上。

    她能感觉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她从小养成的冷静法,疼痛能让混沌的思绪凝成线。

    沈婉柔的脚步声已经远了,尾音还在廊下晃荡,像根细针戳着她后颈。

    "危险?"她对着纸条上的字无声复述,喉间泛起铁锈味。

    方才沈婉柔说话时,袖口那缕沉水香里混着极淡的苦杏仁味,是侯府主院专有的香粉。

    这说明沈婉柔今早确实去过正房,或许见了老夫人?

    又或者...她猛地想起三日前给二夫人送的那碗杏仁酪。

    当时二夫人说苦,她还特意多放了蜜,难道...

    "苏姐姐。"小徒弟阿桃的声音惊得她指尖一颤,纸条险些滑落。

    她迅速将纸团塞进袖中最里层,那里缝着块碎玉,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

    抬头时已换上惯常的温和笑:"收拾好了?

    把那叠蒸笼先送回御膳房,我随后就到。"

    阿桃应了声,提着竹篮跑远。

    苏小棠望着她蹦跳的背影,喉结动了动——这孩子最是嘴甜,前日被沈婉柔的丫鬟撞翻了汤碗,竟还帮着捡碎片。

    若沈婉柔要对付她...她攥紧袖中碎玉,碎玉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御膳房的灶火还旺着,蒸笼的白雾漫过门框时,她正撞见陆明渊倚在廊柱上。

    月白锦袍沾了点灶灰,折扇半开半合敲着掌心,眼尾微挑:"沈姑娘方才甩袖子时,发现那支翡翠簪子,是前儿老夫人赏给嫡女的。"

    苏小棠脚步一顿。

    陆明渊总这样,看似随意的话里藏着刀刃。

    她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三公子消息到灵。"

    "有人往林御厨房里送了三坛子女儿红。"陆明渊忽然凑近,雪松香气裹着花钻进她耳中,"郑宫女提的酒,说是江南旧友送的。

    可林御厨上月才跟我提过,他那早逝的夫人最厌女儿红,说这酒甜得发腻,像...像眼泪。"

    苏小棠瞳孔微缩。

    林御厨是此次殿试的主评委,上月她呈的樱桃鹅肝能得他首肯,全因他说"这甜不齁人,像我夫人做的蜜饯"。

    此刻陆明渊说的每一个字都在敲她心门——沈婉柔买通郑宫女,用女儿红去堵林御厨的嘴?

    "林御厨最恨被人窥探私隐。"陆明渊退后半步,折扇"啪"地合上,"你明日卯时三刻去他偏院,带两盏新腌的糖蒜。"

    "糖蒜?"

    "他昨日翻账本时说,御膳房的糖蒜太酸。"陆明渊抬眼望了望渐暗的天色,"沈婉柔要的是让林御厨在殿试时挑你的错,可林老头...最烦别人替他做决定。"

    苏小棠摸了摸袖中纸条,突然笑了:"三公子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你方才捡纸条时,左眼皮跳了三下。"陆明渊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对了,沈姑娘那支翡翠簪子,簪头雕的是并蒂莲。"

    并蒂莲?

    苏小棠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房里那本旧账——十年前,侯府大夫人难产,陪嫁的翡翠并蒂莲簪子不翼而飞。

    后来主院说被小丫鬟偷了,那丫鬟...她闭了闭眼,将涌到喉头的情绪压回去。

    灶房里传来阿桃喊她的声音,她应了声,转身时袖中纸条窸窣作响。

    月光漫过青瓦,落在她攥着碎玉的手上——明日卯时三刻,林御厨的偏院。

    她得先去地窖挑头年的紫皮蒜,要选最圆的,剥的时候不能碰破蒜衣,泡糖渍时火候得刚好...

    "苏姐姐!"阿桃的声音更近了,"张管事说林御厨明早要查新采的菌子,你快来看!"

    苏小棠应着,脚步却顿在原地。

    夜风卷起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

    她望着那片叶子,忽然想起陆明渊说的"林老头最烦别人替他做决定"——或许,要让林御厨站到她这边,得先让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她弯腰捡起银杏叶,夹进袖中纸条旁。

    碎玉贴着纸条,隔着布料传来温凉的触感。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长,投在青石板上,像把未出鞘的刀。

    卯时三刻的天光刚漫过青瓦,苏小棠的竹篮已搁在林御厨偏院的石桌上。

    竹篮里码着两盏青瓷坛,坛口蒙着细白棉纸,糖蒜的甜香混着醋的清冽从纸缝里钻出来,像根小钩子勾着人鼻尖。

    "糖蒜要选头年紫皮蒜,剥的时候指甲得蘸水。"她蹲在石凳旁,指尖轻轻叩了叩坛身,"您上月说御膳房的太酸,我便将糖渍火候减了半柱香——"

    "谁准你翻我账本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林御厨端着茶盏跨出来,灰布短打袖口沾着灶灰,浓眉拧成结。

    可他的目光扫过青瓷坛时,眼尾却微微松了松——那是老厨子见着合心意食材才会有的软。

    苏小棠起身福了福:"三公子说您翻账本时念叨的。"

    林御厨的茶盏顿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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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盯着苏小棠,喉结动了动,到底没发作,只扯过竹篮掀开棉纸。

    一颗糖蒜滚出来,琥珀色的蒜肉透亮得能看见纹路,咬下去"咔嚓"脆响,甜津津的醋味裹着蒜香在齿间炸开。

    他嚼了两下,突然把茶盏重重搁在石桌上:"上个月那道樱桃鹅肝,你用的是太湖鹅?"

    "是。"苏小棠垂眸,"鹅肝用酒浸过三时辰去腥,樱桃取的是晨露未干时的头茬,蒸的时候火候压着,不让甜汁跑了。"

    "胡闹!"林御厨拍桌,可嘴角却往上翘,"樱桃要选正午晒过的,糖分足。

    但...你那股子巧劲倒对了味。"他突然从怀里摸出张纸拍在桌上,"这是我给殿试列的选料单子,你且收着。"

    苏小棠瞳孔微缩。

    那是御膳房最金贵的"秘单",连掌事都未必能见着。

    她刚要谢,林御厨却别过脸咳嗽两声:"明儿赛场人杂,你...多留个心眼。"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小太监尖细的吆喝:"郑宫女到——"

    苏小棠手一抖,秘单险些滑落。

    她抬眼正撞见林御厨沉下来的脸——郑宫女捧着个朱漆食盒跨进门,鬓边珠钗乱颤:"林大人,我家婉柔姑娘惦记您爱吃糟鹅,特让御膳房新制的。"

    "拿回去。"林御厨抄起青瓷坛转身就走,"我最厌糟鹅腥气。"

    郑宫女的指尖掐进食盒,脸上还挂着笑:"苏姐姐也在呀?

    方才洗衣房王嬷嬷说,见你往菌子筐里撒了把白粉末,莫不是...违禁的?"

    石桌上的秘单被风掀起一角。

    苏小棠望着郑宫女眼底的得意,突然笑了:"阿桃,去把今日采的菌子和调料都搬来。"

    御膳房的灶火映得调料房透亮。

    苏小棠站在木架前,闭了闭眼——本味感知如潮水漫过指尖,花椒的麻、八角的辛、白蔻的凉,一一在舌尖绽开。

    她抓起那罐"违禁粉末"凑到鼻前:"这是云南的木姜子粉,提鲜用的,上个月林大人还夸过。"

    "你怎知?"郑宫女后退半步。

    "我尝过。"苏小棠张开手,掌心躺着粒木姜子,"本味感知能尝出食材最真的味,你说的违禁料...在哪?"

    围观的小太监们交头接耳。

    林御厨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把茶盏往桌上一磕:"木姜子粉是我允的,我这有批条。"他甩下张盖着御印的纸,"谁再乱嚼舌根,按宫规处置。"

    郑宫女的脸白得像张纸,她攥着食盒转身要走,裙角却勾翻了条凳。

    苏小棠盯着她踉跄的背影,袖中碎玉硌得掌心生疼——沈婉柔的手段,该不止于此。

    "苏小棠!"

    一声暴喝惊得梁上灰簌簌落。

    黄师傅踹开调料房的门,腰间铜勺撞得叮当响:"你前日往参汤里多放了三钱甘草,当御膳房的秤是摆设?"他拍着胸脯,脖子上的金链子闪得人眼晕,"我这就去司膳监告你!"

    苏小棠望着他涨红的脸,突然想起昨夜地窖里被翻乱的药材筐——那些甘草的断茬还新鲜着。

    她摸了摸袖中林御厨的秘单,心跳得厉害。

    黄师傅平日见着她连眼皮都不抬,今日却像吃了熊心豹子胆...

    "黄师傅。"她上前一步,本味感知突然刺痛——黄师傅身上有股极淡的沉水香,和沈婉柔袖口的一模一样。

    黄师傅被她盯得发毛,后退两步撞在门框上:"你...你别过来!

    我有证人!"

    苏小棠停住脚步。

    灶房外的梆子敲了三下,夜风卷着银杏叶扑在她脸上。

    她望着黄师傅发抖的指尖,突然笑了:"去告吧。

    但你最好想想,参汤里的甘草,是谁半夜摸进地窖换的。"

    黄师傅的嘴张了张,终究没说出话。

    他瞪了苏小棠一眼,踉跄着跑了。

    暮色漫进调料房时,苏小棠摸出袖中碎玉。

    玉上还留着方才的体温,像母亲临终前的手。

    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本未感知的刺痛又涌上来——这一次,疼得比以往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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