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中，那艘线条流畅、宛如蛰伏黑豹般的飞舟悄然现身，打破了周围的死寂。

    舟前凌空而立的紫发女子，竖瞳中闪烁着饶有兴味的光芒，其身上散发出的二转道主气息凝练而危险，带着一股明显的煞气，显然非易于之辈。

    秦墨眼神冰冷，秩序之剑虚影在身后微微震颤，锁定了对方。沐青霜的太阴领域亦悄然弥漫开来，冰寒之力蓄势待发。混沌灵舟的防御禁制无声无息地提升至最高。

    “跟踪？谈不上。”那紫发女子面对秦墨的质问和凌厉气势，却并无多少紧张之色，反而慵懒地摆了摆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磁性，“只是恰巧路过那‘扭曲蜂巢’，又恰巧看到有人居然能从‘金婆婆’（指蚁后）眼皮子底下偷走蜜晶，觉得有趣，就跟上来看看热闹咯。”

    她口中的“金婆婆”称呼带着几分戏谑，显然对蜂巢并不陌生。

    “看热闹？”秦墨语气不变，并未因对方看似轻松的态度而放松警惕，“阁下有何目的，不妨直言。”在这混沌海中，突如其来的“偶遇”往往意味着麻烦。

    “啧，真是个警惕的小家伙。”女子撇撇嘴，那双猫科竖瞳仔细打量了一下混沌灵舟，又重点在秦墨身后的秩序之剑虚影和沐青霜的太阴领域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她似乎收敛了些许玩味，但姿态依旧放松，“我叫薇拉，一名在碎星浅滩附近讨生活的‘混沌游商’兼情报贩子。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是对你们的……座驾，还有你们的手段很感兴趣。”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混沌灵舟：“这艘舟，炼制手法相当不凡，蕴含的法则极其高明，远非寻常混沌灵宝可比。还有你……”她看向秦墨，“方才突破蚁群、夺取蜜晶、最后摆脱金婆婆精神冲击的那一下，时机、力道、对空间的运用，都妙到毫巅，可不像个普通的初级道主。更别说，你身上似乎还有……某种让我觉得很特别的气息。”

    薇拉的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秦墨收藏那枚残片的位置。

    秦墨心中微凛，此女眼光毒辣，感知敏锐，绝非普通游商那么简单。他面上不动声色：“过奖。若无他事，我等便告辞了。”

    “哎，别急着走啊。”薇拉见秦墨欲要离开，连忙道，“我薇拉在碎星浅滩也算有点名气，讲究的是公平交易，童叟无欺。我确实对你们感兴趣，但更对一桩生意感兴趣。”

    “生意？”秦墨动作微顿。

    “不错。”薇拉脸上再次浮现那种略带狡黠的笑容，“我看你们实力不俗，胆子也大，连金婆婆的蜜晶都敢抢，正好，我知道一处刚被发现不久的‘上古遗迹’，里面或许有好东西，但有点棘手，我一个人吃不下，想找个临时搭档。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上古遗迹？”秦墨目光一闪，“何处遗迹？有何风险？又如何分配？”他并未立刻拒绝。混沌海中的上古遗迹往往意味着机缘，但也伴随着巨大的危险。此女来历不明，其言不可尽信。

    “位置嘛，自然不能现在全盘托出。”薇拉笑道，“只能告诉你，在那片刚发生过大战的区域不远的一处隐秘角落。”她指了指之前发现黯星吞噬者残骸和那枚奇异残片的方向。

    “风险嘛，肯定有。那遗迹外围有极强的混沌禁制残留，而且似乎吸引了一些不怎么友好的‘邻居’。至于分配，很简单，谁出力多，谁拿大头，找到东西按需分配，谈不拢就竞价，我薇拉最讲规矩。”她说得看似坦荡。

    秦墨心中念头急转。此女提及那片战场，是巧合？还是她察觉到了什么？那枚残片……她所说的“特别的气息”是否与此有关？这所谓的遗迹，是否是一个陷阱？

    但他观此女气息，虽煞气萦绕，却并无那种黯星吞噬者的死寂邪恶之感，更多是一种在混沌中挣扎求存、亦正亦邪的混乱中立感。而且，他对那战场和残片也确实心存疑惑，若真有遗迹，或许能发现更多线索。

    “你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又有什么凭仗让我们相信你？”秦墨沉声问道，并未立刻答应。

    “爽快！”薇拉似乎看出秦墨有意，笑容更盛，“我需要你们的实力，尤其是你这艘灵舟的隐匿和突破能力，以及……这位妹妹的极寒之力，似乎对某些禁制有奇效。至于凭仗……”

    她顿了顿，收起笑容，正色道：“我薇拉能以‘混沌之誓’立约，约定合作期间不得相互加害，遗迹所得公平分配。违反誓言者，将受混沌反噬，道途断绝！这够不够？”

    混沌之誓，是以自身道途引动混沌法则立下的誓言，约束力极强，在混沌海中是较为可靠的契约方式。

    秦墨与沐青霜对视一眼，沐青霜微微点头，传音道：“混沌之誓确有约束力，但需仔细约定条款，防止其钻漏洞。”

    秦墨沉吟片刻，看向薇拉：“可以谈谈。但誓言条款需由我来拟定，包括合作范围、分配原则、退出机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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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问题！”薇拉很干脆地答应，“细节可以慢慢敲定。此地不宜久留，金婆婆的怒火可能还会波及过来，我们先离开这片区域，找个安全地方详谈如何？”

    秦墨点头同意。两艘飞舟一前一后，保持着安全距离，迅速离开了扭曲蜂巢区域。

    半日后，在一处漂浮的巨型星核内部天然的洞穴中，三人布下隔绝禁制，开始详细商议合作事宜。经过一番谨慎的条款拟定和讨价还价，最终以混沌之誓立约，约定共同探索那处上古遗迹，期间不得相互攻击、隐瞒关键信息，所得按出力程度和需求公平分配。

    立誓完毕，彼此间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基本的警惕依旧存在。

    “现在可以说说那处遗迹的具体情况了吧？”秦墨问道。

    薇拉找了块石头坐下，道：“那处遗迹，我从一份古老的星图残片中得知，似乎是一处极其久远的、某个消亡文明留下的‘观测站’或者‘前哨基地’，我称之为‘星骸古城’。它隐藏在一片巨大的星骸墓场深处，外围笼罩着极强的空间迷锁和混沌能量乱流，极难发现和进入。”

    “不久前，那片区域不是爆发过大战斗吗？能量冲击似乎意外地震松了外围的部分禁制，让古城的一角显露了出来。我恰好在那附近搜集战利品，察觉到了异常，前去探查，确认了古城的存在，但也发现了一些麻烦。”

    “什么麻烦？”

    “首先，古城外围的禁制依然强大，强行突破动静太大，且容易引发不可测后果。其次，那地方被一伙‘虚空掠食者’当成了临时老巢。这种生物你们可能没听过，它们形似巨蝠，能发出干扰神魂的尖啸，吞噬一切能量，个体实力不算顶尖，但成群结队非常难缠，其首领估计有三转道主实力。我上次差点被它们围住。”薇拉心有余悸地说道。

    “最后，”她顿了顿，看向秦墨二人，“我怀疑，除了我们，可能还有别人也发现了那里的异常。所以，要行动必须快。”

    星骸古城…虚空掠食者…可能存在的其他探索者…秦墨消化着这些信息。风险确实不小，但机遇同样诱人。一个上古文明的前哨站，其中很可能保存着珍贵的知识、宝物或者特殊材料。

    “你有进入的计划？”秦墨问。

    “当然。”薇拉自信一笑，“我研究了外围禁制，发现其能量运转有一个极短暂的波动周期。我们需要抓住那个波动最弱的瞬间，以最快速度突破进去。你的灵舟隐匿和速度极佳，是突破的关键。进入之后，我们需要尽快清理掉内部的掠食者，或者至少开辟出一条安全通道。这位妹妹的极寒之力似乎能有效克制那些扁毛畜生。至于可能存在的外来竞争者……见机行事吧。”

    计划听起来可行，但具体实施起来必然变数极多。

    “好，既已立誓，那便合作一次。”秦墨最终决定冒这个险，“带路吧。”

    “跟我来！”薇拉眼中闪过兴奋之色，返回她的暗影豹舟。两艘飞舟再次启程，向着那片刚经历过大战、充满危险与未知的区域疾驰而去。

    途中，秦墨并未完全信任薇拉，时刻保持警惕，并暗中与沐青霜商议着各种突发情况的应对之策。薇拉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并未过多靠近，只是在前方引路。

    又过了数日，周围的混沌景象再次变得熟悉起来，开始出现大战遗留的细微痕迹和那种死寂感。薇拉的速度慢了下来，变得更加谨慎。

    “快到了，前方就是星骸墓场，跟紧我，这里的空间裂缝和能量乱流很麻烦。”薇拉传音道。

    只见前方出现无数巨大的星辰残骸、破碎的大陆板块、扭曲的金属造物，它们堆积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广阔无边的死亡坟场。混乱的能量风暴在其中穿梭，不时有漆黑的空间裂缝悄然出现又消失。

    薇拉的暗影豹舟如同真正的暗影之豹，灵活无比地在各种障碍和危险中穿梭。秦墨的混沌灵舟紧随其后，性能丝毫不逊色，甚至在某些精妙变化上更胜一筹，让前方带路的薇拉眼中再次闪过惊异。

    在两艘顶级飞舟的穿梭下，他们有惊无险地深入了星骸墓场。最终，薇拉在一处由三块巨大无比、如同山岳般的破碎星辰核心相互挤压形成的三角区域前停了下来。

    这片区域中心，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扭曲感，隐隐能看到一层薄薄的、流淌着七彩光晕的能量膜，后面似乎掩盖着什么。能量膜之外，可以看到一些巨大的、如同阴影般的生物在盘旋，发出无声的嘶鸣，正是虚空掠食者。

    “就是这里了。”薇拉传音道，语气凝重，“古城入口就在那能量膜后面。注意，禁制波动周期大约还有三个时辰就会到最低点。我们需要提前清理掉入口附近的掠食者，但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秦墨凝神望去，感知着那能量膜的强度以及周围掠食者的分布。掠食者数量不少，约有上百只，其中好几只气息都接近二转道主，更深处似乎还有一股更加隐晦强大的气息，应该是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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