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报仇吗?”军官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真正的报仇,不是逞匹夫之勇,也不是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指了指那箱黑材料:“而是活下去,爬到足够高的位置,或者……找到真正能摧毁他们的力量。”
沈砚之怔住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军官走到桌边,拿起那箱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黑材料,竟然递还给了沈砚之。
“这些东西,你保管好。或许将来……能用得上。”军官的眼神意味深长,“现在,你走吧。”
沈砚之彻底懵了!他不明白!这个人抓了他,拿到了东西,却又还给他,还要放他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军官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近乎怜悯的表情:“因为你已经无关紧要了。真正的博弈,不在你这里。你,和陆峥年一样,都只是……弃子了。”
弃子……
这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穿了沈砚之。
军官不再多言,打开门,对守卫吩咐道:“送他出去。给他准备些干粮和盘缠。”
沈砚之如同木偶一般,被士兵带着,迷迷糊糊地走出了指挥所。手里还抱着那个沉重的、沾满血污和雨水的铁箱。
士兵真的塞给了他一个包袱,然后指向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路往南走,别再回头。”
他就这样,被莫名其妙地捕获,又被莫名其妙地释放了。站在雨中,回望那处戒备森严的指挥所,沈砚之忽然明白了。
那个军官,恐怕不是赵承业的人,也不是周文甫的人。而是……来自更高层,或者另一方势力?
他们或许乐于看到赵承业内部混乱,甚至需要这些黑材料作为将来的筹码?而自己这个“苦主”和“携带者”。活着离开,比变成一具无声的尸体,对他们更有利?
自己这条挣扎求存的性命,在真正的棋手眼中,轻如鸿毛。只是随时可以丢弃、也可以暂时留着的棋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他。他抱着那箱用两条人命换来的、却又被他人视为工具的“罪证”,走的步履蹒跚。
雨水渐渐停歇,但天空依旧阴沉得像一块巨大的、浸饱了水的灰布。沈砚之抱着那个冰冷的铁皮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的野地里。
那个军官的话,如同鬼魅般在他耳边萦绕。
“……弃子了……” “……真正的博弈,不在你这里……” “……活下去,爬到足够高的位置……”
活下去?如何活下去?像条野狗一样,靠着这箱不知是福是祸的“黑材料”,惶惶不可终日?然后呢?
就算真能爬上去,爬到那个军官所说的“足够高的位置”,又能怎样?变成另一个赵承业?另一个周文甫?这个腐烂的世道,难道还能指望从内部拯救吗?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虚无和疲惫。复仇的目标崩塌了,求生的意义也变得模糊不清。他甚至开始羡慕陆峥年,至少,他的痛苦和挣扎,似乎快要到头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无法遏制。
陆峥年。
那个他恨之入骨,却又同样可悲的棋子。那个在最后时刻,让他“活下去”的人。
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否还在那座阴冷的地牢里?还是已经被推上了刑场?
一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冲动攫住了沈砚之,他要去见他!最后一面!不是去复仇,也不是去原谅,而是……去了结。
去了结这段纠缠不清、充满痛苦和荒谬的孽缘,也为他自己彻底斩断与平州、与过去的一切牵连!
这个念头疯狂而危险,但他已无所顾忌。
他不再向南,而是再次转身,向着平州城的方向折返。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利用战争的疮痍和混乱作为掩护,绕开主要的道路和关卡。
几天后,他再次潜回了烽火依旧、但已然显出颓势的平州城。赵承业的部队似乎败局已定,南军正在逐步清剿残余抵抗,城内秩序更加混乱。
他很容易就打听到了消息,陆峥年未被立即处决,但仍被关押在督军府的地牢里。由周文甫的人严密看管,据说赵承业要在“适当的时候”亲自处置他这个“叛徒”。
沈砚之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混进去了。周文甫经历了上次的“意外”,必然加强了守备。
他如同幽灵般在督军府外围徘徊,观察着,等待着。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凭着一种本能觉得,必须等待。
机会,来自一场突如其来的内乱。
赵承业败局已定,树倒猢狲散。他麾下的派系为了争夺残余的利益和寻求后路,爆发了激烈的内斗!
周文甫的情报系统和另一派军官的武装力量在督军府附近发生了火并!枪声、爆炸声再次响彻这片区域!
混乱中,看守地牢的守卫也被抽调了一部分前去支援。
沈砚之知道,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他咬紧牙关,再次从那个熟悉的、因炮火而扩大的缺口,钻进了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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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一片狼藉,双方人马正在激烈交火,没人注意到他这个不起眼的“老鼠”。他凭借着记忆,再次摸向西侧地牢。
地牢入口的守卫果然少了,只剩两人,且都紧张地望着交火的方向。沈砚之躲在阴影里,心脏狂跳。硬闯不行,他没有任何武器。
就在他焦急万分之时,地牢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紧接着是短暂的骚动和呵斥声!
入口处的两个守卫一愣,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骂了一句。对同伴道:“你守着!我下去看看!”说着便急匆匆跑下了台阶。
机会!
只剩一个人了!
沈砚之深吸一口气,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直接朝着那个守卫走去。
“站住!”守卫立刻举枪,紧张地喝道。眼前的少年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悸。
“我来看陆峥年。”沈砚之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诡异镇定。
守卫愣了一下,随即厉声道:“滚开!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周处长让我来的。”沈砚之面无表情地撒谎,心脏却在胸腔里擂鼓:“有最后几句话要问他。”
他故意提到周文甫,试图唬住对方。
守卫果然犹豫了一下,但随即怀疑道:“周处长的人?有什么凭证?”
就在守卫分神的这一刹那!沈砚之猛地将一直抱在怀里的那个铁皮箱,狠狠砸向守卫的脸!
守卫猝不及防,被砸得惨叫一声,鼻血长流,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枪口也偏了!
沈砚之如同疯虎般扑了上去,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撞倒在地。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他知道自己力气不如对方,只能搏命!
守卫拼命挣扎,手指抓挠着沈砚之的手臂和脸。但沈砚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疯狂的执念!
就在这时,下去查看的那个守卫慌慌张张地跑上来,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立刻举枪瞄准沈砚之!
“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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