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袋封口处盖着"绝密"红章。

    程渊刚触碰到纸张，左眼就闪现画面：年轻版的吕梁穿着白大褂，正在给一个不断抽搐的男人注射。

    病人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突然抓住医生手腕说："七星移位时，我们七个都会回来。"

    档案记载首位患者有"幻听、自残及人格分裂症状"，特别标注患者总说体内有"七个声音轮流说话"。

    治疗记录最后一页贴着张黑白照片，病人被束缚带绑在床上，胸口皮肤下凸起七个硬币大小的肿块，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

    "主治医师签名呢？"程渊翻到最后一页，突然僵住，潦草的签名赫然是"程镇岳"，他祖父的名字。

    走廊突然传来滑轮滚动的声音。

    程渊迅速把档案塞进背包，和张槐闪到门后。透过门缝，他看见吕梁推着轮椅缓缓走过，轮椅上是个被束缚衣捆住的年轻女子。

    女子的头突然180度转向办公室，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新祭品"女子的声音像指甲刮擦玻璃，"吕医生这次能成功吗？"

    吕梁的白大褂下摆突然掀起一角。

    程渊的通幽瞳捕捉到那瞬间露出的皮肤，不是人类肌肤，而是青灰色的、布满细鳞的肢体，像某种两栖类动物的后腿。

    等脚步声远去，两人溜向相反方向的病房区，张槐的铜铃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布包根本遮掩不住声响。

    "有东西在召唤它"张槐额头渗出冷汗，"在地下。"

    病房门上的观察窗像一只只独眼。程渊的通幽瞳扫过一间间病房，看到里面的病人全都以同一姿势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头微微右偏。

    更诡异的是，他们虽然年龄性别各异，但在灵视视野里全都有张相同的模糊面孔：狭长的眼睛，过高的颧骨，嘴角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是蛟龙"程渊突然明白过来，"这些人的魂魄都被蛟龙残魄污染了。"

    309病房的门突然自己开了。

    病床上躺着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老头，正用指甲在床头柜上刻着什么。程渊凑近一看，是七个歪歪扭扭的"死"字，排列方式与七星锁龙局完全一致。

    "程家的娃娃来了？"老头突然开口，眼球浑浊得像煮过的莲子，"你祖父把我关在这里六十年"

    他猛地扯开病号服，胸口赫然是七个已经发黑的针孔，"每天注射镇魂剂，就为了"

    天花板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声音。老头脸色大变，飞快地拉好衣服躺平，假装睡着。程渊和张槐刚躲到床下，病房门就被推开了。

    吕梁的皮鞋停在病床前。

    程渊通过通幽瞳看见医生脚踝处的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一根针管被放在床头柜上，液体滴落的声音像某种腐蚀性极强的酸液。

    "李老先生，该打针了。"吕梁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今天多加了一味新药你孙女的骨髓提取物。"

    老头发出凄厉的嚎叫，程渊的左眼突然像被烙铁烫到般剧痛。

    通幽瞳不受控制地穿透多层楼板，直接看到地下室景象，成排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人体器官，每个罐子标签上都写着日期：最近的正是今天。

    "走！"张槐趁吕梁按住老头的间隙，拽着程渊冲出病房。铜铃已经烫得隔着布包灼伤皮肤，铃声引来了更多病房里的"病人"，他们像梦游般向两人围拢。

    安全出口的绿灯突然变成血红色，程渊踹开楼梯间门，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楼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垂直向下的黑洞，洞壁上布满黏液和抓痕，像是某种巨型蠕虫钻出的通道。

    "跳！"张槐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

    程渊紧随其后，在坠落中听到某种巨大的心跳声。通幽瞳在黑暗中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映出个痛苦挣扎的人影。

    两人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

    程渊摸到一手滑腻，发现身下是成堆的医用纱布，每块都浸透了黑血。昏暗的红光中，他看清这是个圆形地下室，中央摆着七张手术台，台上躺着。

    "我的喜神！"张槐扑向其中一具尸体，正是他在山上丢失的那具女尸。此刻尸体胸腔被剖开，心脏位置插着七根银针，排列成倒七星。

    程渊的通幽瞳突然自动调节焦距，视线穿透女尸皮肤，看到内脏上刻满符文。

    更骇人的是，其他六张手术台上的尸体虽然年龄性别不同，但内脏上的符文完全一致，就像七份复制的契约。

    "原来如此"张槐声音发抖，"他们在复制锁龙局的七个阵眼！用活人脏器代替地理方位"

    地下室铁门突然被撞开。

    吕梁站在门口，白大褂完全敞开，露出布满鳞片的躯干。他的嘴裂开到耳根，吐出的舌头分叉如蛇信："正好缺两个新鲜脏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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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渊的左眼突然涌出鲜血。

    在剧痛中，通幽瞳的视野完全变成了血红色，他看到吕梁背后浮现出巨大的蛟龙虚影，而自己和张槐的胸口，不知何时也浮现出淡淡的七星印记。

    "跑！"张槐甩出最后三枚铜钱，铜钱在空中燃烧成火球阻隔吕梁。

    两人冲向角落的通风管道，程渊在爬行中摸到管壁刻满符咒，最下方署着个熟悉的名字，程镇岳，1953年7月14日。

    当他们从下水道爬出医院后院时，夜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程渊抹去左眼的血水，发现青铜铃的裂纹已经覆盖了大半个铃身，张槐从怀里掏出一张从手术台顺走的标签，日期栏写着：

    【癸亥年七月十四日 子时 第七号实验体】

    苏沉舟的古董店藏在旧货市场最深处，招牌上的"往生斋"三个字褪色得几乎看不清。程渊推开店门的瞬间，腰间布袋里的青铜铃突然发出嗡鸣，裂纹中渗出细密的血珠。

    "来了？"苏沉舟从博古架后转出来，手中托着个紫檀木盘，盘中央铺着黄绸，上面静静躺着第三枚青铜铃。

    这枚铃铛比程渊的那枚稍大，铃身刻的不是符文而是鳞片状纹路。最诡异的是铃舌，分明是截泛着青光的指骨，指节处还套着个小小的金环。

    "蛟龙骨为舌，镇魂将指环为扣。"苏沉舟用镊子轻轻拨动铃舌，指环上的"程"字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六十年前，程镇岳从自己手上砍下来的。"

    张槐腰间的赶尸铃突然自行震响，布包冒出青烟，三枚铃铛同时发出不同音高的鸣响，在空气中交织成诡异的和弦。

    程渊的左眼骤然剧痛，通幽瞳视野里，三枚铃铛之间浮现出半透明的能量通道，像某种活物的血管般搏动。

    "月圆之时，三铃共鸣可照见锁龙井真容。"苏沉舟指向窗外，夜幕刚刚降临，满月像只巨大的眼球悬在天际，"但你们要想清楚，有些真相一旦看见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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