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孔有德立于船首,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惊恐哭喊,脸上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畅快而狰狞的笑容。
那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景象,在他眼中竟是如此赏心悦目。
“叫!再叫大声点!让这群高丽棒子晓得,他们孔爷爷来了!”
他的船队毫不掩饰,直扑济州岛最大的港口——大静港。
港内寥寥几艘朝鲜渔船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划桨避让,小船在波浪间颠簸摇晃,险些倾覆。
登陆几乎未遇抵抗。
几十名闻讯赶来的朝鲜水师官兵,穿着破旧号衣,手持锈蚀的刀枪,看着这群如狼似虎、刀甲鲜明的入侵者,面色惊恐。
“放箭!快放箭!”
带队的小军官声音发颤地嘶吼着。
零星的箭矢软绵绵地飞来,大多歪斜地插在码头木板或落入水中。
“哈哈哈哈……挠痒痒么?”
孔有德身边一个家丁头目嗤笑一声,举起三眼铳。
“砰!砰砰!”几声爆响,硝烟弥漫。
对面朝鲜队伍中一人应声惨叫倒地,其余人发一声喊,瞬间崩溃,丢下武器,哭爹喊娘地向内陆逃窜。
“废物!”
孔有德啐了一口,大步踏上夯实的土地,环视这简陋的港口和远处低矮的土墙民居,多日积郁的晦气似乎一扫而空,一股狠厉的豪情涌上心头。
“传令!抢占各处要道,控制府衙、粮仓!凡有持械抵抗者,格杀勿论!”
真正的战斗在试图控制全岛时展开。
济州岛守军主力三四百人,集中在"大静营"和"旌义营"两处营寨,试图组织抵抗。
但这些朝鲜兵久疏战阵,装备简陋,火铳稀少老旧。
孔有德甚至未曾亲自出手,只派李应元、陈继功等悍将,各率数百家丁分头进攻。
战斗呈现一面倒的屠杀!
辽东老兵们凶悍结阵而前,鸟铳、三眼铳轮番射击。
“放!”随着军官令下,爆豆般的铳声连绵响起,硝烟成片腾起。
铅子呼啸着钻入朝鲜军单薄的阵线。
“噗嗤!”
“阿西——我的腿!阿西巴!”
“图芒敲!”
"巴利!巴利!西巴!"
惨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朝鲜军阵型动摇,家丁们随即持刀盾猛冲,势如破竹,如虎入羊群。
“杀!!!”
刀光闪烁,血肉横飞。
不断有朝鲜兵被砍翻在地,惨嚎连连。
浓郁的血腥气迅速弥漫开来,混合着硝烟的呛人味道。
赵胜被裹挟在冲锋的人潮中,涌向一处低矮哨垒。
多年沙场搏杀的本能驱使着他,下意识端紧长矛,弓身冲刺。
耳边是铅子破空的尖啸、箭矢钻入土石的闷响,以及身边同伴中弹后的凄厉惨嚎。
“呃啊!”
一个刚还在呐喊的家丁,喉头突然爆开一蓬血花,嗬嗬倒地。
赵胜眼神冰冷,手中长矛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格开一把劈来的钝刀,枪尾顺势一撞,将那名面黄肌瘦、满脸恐惧的朝鲜士兵顶翻在地,便不再理会。
他的动作高效、冷酷,带着老行伍节省力道的精准,但每一招都刻意避开了致命处。
这种一边倒的屠杀对他而言索然无味,甚至让他觉得是在浪费气力。
不过半日,岛上零星抵抗便被彻底粉碎。
朝鲜守军死伤数十,余者尽数跪地请降,包括那名品阶最高的济州牧使。
百姓则躲在家中,噤若寒蝉,恐惧地听着门外叛军的呼喝和脚步声。
如何处理降兵与岛民,成了首要问题。
耿仲明劝道:“孔兄,我等初来乍到,立足未稳,不宜多造杀孽。这些朝鲜兵杀之无益,反激民变。不如收缴武器,暂予看管。岛民亦需安抚,粮秣补给尚需从此征用。”
孔有德虽嗜杀,亦知有理。他瞪着跪了一地的降兵,冷哼一声:“罢了!扒了他们的衣甲兵器,关进旧粮仓,每日一顿稀粥,饿不死就行!告诉岛上高丽棒子,老子们只求一块地落脚,乖乖听话,便饶他们狗命!但谁敢私通外敌、藏匿奸细,全家杀无赦!”
命令下达,叛军粗暴地收缴武器,驱赶俘虏。
岛上弥漫着恐惧,却也暂时避免了大规模屠戮。
清点府库,存粮虽不丰,却也足够支撑数月,另有皮草、药材等物,令孔有德稍安。
他特意去看了岛上马场,当看见膘肥体壮的济州马时,忍不住两眼放光!
是夜,旌义县一处还算完整的官舍内。
曾被俘的济州牧使李?衣衫略显凌乱,面色惨白地坐在下首。
他虽未被捆绑,但左右站立的皆是按刀而立的悍卒,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门被推开,耿仲明踱步而入,脸上竟带着一丝看似和气的笑容,与白日里冲杀的悍将判若两人。
“李牧使,受惊了。”
耿仲明挥挥手,让左右士卒退至门外等候,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
“在下耿仲明,今日之事,实属无奈。我辈将士,只为求一条活路,不得已冒犯宝地,还望牧使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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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抬起头,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屈辱,声音干涩:“尔等明国将官,竟行此海盗之举,侵我疆土,杀我士卒,王师一到,尔等皆为齑粉!”
“王师?疆土?”
耿仲明嗤笑一声,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牧使莫非忘了,朝鲜世受大明册封,奉正朔,用崇祯年号,乃中华藩属,一体之臣。这‘疆土’二字,从何说起?莫非贵国已暗自僭越,不认君父之国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李?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
“我等虽暂离皮岛,仍是大明之将,今日至此,不过是大明臣子借藩属之地暂歇兵马,何来‘侵’字一说?牧使所说的王师,是全罗道的水师,还是汉阳的禁军?他们是要来‘讨伐’大明将官吗?他们何时能到?一月?两月?待到那时,我等是已成齑粉,还是已以此岛为基,为大明——亦或是为我等自己——招兵买马,则未可知也。”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点明了朝鲜援军鞭长莫及的残酷现实。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阴恻恻道:“我家孔帅性情刚烈,今日若非我劝住,牧使与麾下数百将士,恐已身首异处。蝼蚁尚且贪生,牧使难道就不想为自身,为这岛上万千百姓,谋一条生路?”
李?脸色变幻,嘴唇颤抖,说不出半句话。
对方的话戳中了他最大的恐惧和软肋。
耿仲明继续道:“我等只需一处休整之地,粮秣补给,会按‘市价’征用,必不白拿。岛上政务,仍赖牧使维持。只要百姓安分,我保他们性命无虞。反之……”
他顿了顿,笑容变冷,
“若有人胆敢通风报信,或聚众反抗,那便休怪我军法无情,到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是与我等合作,暂保一方平安,还是激怒孔帅,引来屠城惨祸,皆在牧使一念之间。”
李?闻言,浑身一颤,额角冷汗直冒,他深知对方并非虚言恫吓。
沉默良久,他近乎虚脱,颓然道:“……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耿仲明知道,第一步成了。
他需要这个朝鲜官员来维持岛上的基本秩序,平稳地榨取资源。
“很简单……”
赵胜拖着疲惫身躯,与同袍被安置于一处废弃营房。
他靠着冰冷土墙,望着窗外异国星空,心中茫然。
任务第一步已成,他们到了济州岛。
但这消息,该如何越过这片茫茫大海送回去?
翌日,孔有德下令各部清点战利品,并派出小队向岛屿深处探查,搜寻残敌与物资。
赵胜所在小队被派往岛屿北部一偏僻海湾。带队家丁头目急于立功。一路行来,但见山峦起伏,林木茂密,人烟稀少。
接近海湾时,前尖兵忽发警示鸟叫。
众人矮身戒备。
头目示意赵胜与另外两人侧翼摸上查探。
赵胜心弦紧绷,握紧刀,猫腰借灌木岩石掩护,小心翼翼靠近。海风送来隐约人语,语调古怪,非汉非朝。
他屏息,缓缓拨开草丛。
只见海湾礁石滩上,立着五六人。身形矮小敦实,穿深色奇特短打,裤脚扎紧,头发剃成怪异半月形,腰间长刀弧度优美,刀鞘朴实。
是倭人!
赵胜血液瞬间凝固。
孙传庭警告、皇太极接见倭人之传闻,瞬间掠过脑海。
那几个倭人似未察觉,正围沙滩上一图案低声交谈,时而指向海湾深处,有人拿出卷轴比对。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经年累月的军事痕迹,绝非寻常渔商。
突然,一倭人似有所觉,猛抬头,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赵胜藏身草丛!
赵胜脊背发凉,猛缩回头,死死捂着嘴,屏息凝神,飞速退回。
“怎么了?”头目压低声音问,看出他脸色不对。
赵胜强作镇定,牙关紧咬:“倭寇!那边有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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