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体内玄黄鼎震动,妖祖意志彻底苏醒。
>众妖跪伏,恭迎始祖降临。
>唯大长老目露惊骇,竟转身撕裂空间遁逃。
>正当众人以为大长老背叛妖族时,他却突然从虚空裂缝中抓出林默脚踝。
>血泪纵横:“人族小友,救救我族!妖祖意志有异,正在吞噬所有血脉!”
>林默垂眸看着匍匐在地的昔日强敌:“代价,你付不起。”
>话音未落,远方沉寂万年的妖族圣山轰然震动,妖祖塔迸射万丈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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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粘稠如凝固的血浆,沉甸甸压在每一个生灵的胸口。无形的风暴在酝酿,源自林默体内深处。那蛰伏于玄黄鼎核心的古老意志,终于挣脱了最后的束缚,如沉睡万载的洪荒巨兽,缓缓睁开了它冰冷的眼眸。
“嗡——!”
玄黄鼎在林默丹田气海内骤然剧震,不再是过去的温顺共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宣告主权般的磅礴脉动。古朴沉重的鼎身光芒大放,玄黄二气以前所未有的狂暴姿态奔涌而出,瞬间穿透林默的躯体,在他身周形成实质的光焰涡流。那光焰并非纯粹的能量,内里翻滚着难以名状的混沌气息,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余烬被重新点燃。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漠视一切生灵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亿万钧海水,轰然降临!
“噗通!”
“噗通!噗通!”
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思考都成了奢侈。山谷内外,所有妖族,无论修为高低、血脉贵贱,身体深处源自始祖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理智。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膝盖,成千上万的妖族如同风吹麦浪般齐刷刷跪伏下去,额头死死抵在冰冷或滚烫的地面上。他们的身体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那是血脉深处的烙印在疯狂燃烧,在共鸣,在驱使着他们向那至高的源头献上最卑微的臣服。狂热的呼喊汇聚成混乱而虔诚的洪流,冲破了凝固的空气:
“恭迎始祖归来!”
“妖祖!妖祖显圣了!”
“血脉源流!我等卑微血脉,叩拜无上始祖!”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带着哭腔,带着无尽的狂热与解脱般的激动,仿佛溺水者终于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整个山谷都在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集体跪拜与嘶吼中震动,草木低伏,山石哀鸣。始祖意志的苏醒,对他们而言,是黑暗尽头的光,是血脉枯竭前的甘霖,是种族延续的唯一希望!
然而,在这片山呼海啸般的狂热浪潮中心,一个身影却显得格格不入,甚至触目惊心。
是那位地位尊崇、实力深不可测的妖族大长老!
他枯槁的身躯同样在始祖意志的威压下剧烈颤抖,宽大的袍袖如风中残破的旗帜般疯狂鼓荡。但他没有跪!非但没有跪,那张布满岁月沟壑、向来古井无波的老脸上,此刻爬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恐惧。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林默身上翻腾的玄黄光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那不是救赎的光,而是毁灭的征兆!
“不…不…错了…全错了!”他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发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破碎音节,每一个字都浸满了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就在周围狂热跪拜的声浪达到顶峰的刹那,大长老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芒!
“嗤啦——!”
刺耳的裂帛声硬生生撕裂了震耳欲聋的欢呼!他枯瘦如鹰爪的双手猛地向前一撕!空间如同脆弱的锦缎,被他狂暴的妖力硬生生撕开一道狭长幽深的漆黑裂缝!狂暴的空间乱流从中呼啸而出,瞬间卷起无数碎石尘土。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冰水浇头,所有狂热的呼喊戛然而止。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那道撕裂空间的苍老身影上,震惊、茫然、不解,随即迅速被一种被背叛的愤怒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大长老?!”
“他…他要逃?!”
“背叛!他背叛了始祖!背叛了妖族!”一个年轻的妖将嘶声怒吼,双目赤红,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那无处不在的始祖威压死死按在地上,只能不甘地以拳捶地。
“抓住他!阻止这个叛徒!”另一位年长的妖王目眦欲裂,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形。
绝望和狂怒瞬间取代了狂喜,在山谷中弥漫。始祖刚刚显圣,象征最高权力和传承的大长老,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撕裂空间欲逃?这无异于在每一个妖族心头最滚烫的信仰之火上,泼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污血!
林默立于玄黄光焰的核心,神色依旧沉凝如万古寒潭。翻腾的光焰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无悲无喜,仿佛眼前这惊天变故,这众妖的狂怒与绝望,都不过是掠过镜湖的微尘。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空间裂缝,看着大长老即将遁入黑暗的背影。
就在大长老半个身躯即将没入那幽深裂缝,空间乱流即将将其彻底吞没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吼——!”
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痛苦嘶吼,猛地从裂缝边缘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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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并非攻击的咆哮,而是充满了无尽恐惧与绝望的悲鸣!
只见一只枯槁得如同千年老树皮、布满深褐色斑纹的巨爪,猛地从即将闭合的空间裂缝中反向探出!不是向外攻击,而是向内——狠狠地抓向了林默的脚踝!
速度快到了极致,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林默身周的玄黄光焰本能地翻涌,形成屏障。但那枯爪上缭绕着一层浓郁到化不开的、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猩红妖力,竟硬生生短暂地穿透了玄黄光焰的阻隔!
“噗!”
冰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触感,瞬间锁住了林默的脚踝!力量之大,足以捏碎星辰!
林默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并非因为疼痛,而是那爪上传递来的信息——混乱、枯竭、濒临崩溃!
空间裂缝因这反向的巨力撕扯而剧烈震荡、扩大。大长老枯槁的身影被硬生生从裂缝中“拽”了出来,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态,重重地摔落在林默脚边不远处的坚硬地面上。尘土飞扬。
他挣扎着抬起头。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妖族,瞬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连愤怒都忘记了。
那张枯槁的老脸上,纵横交错的沟壑里,流淌的并非汗水,而是两道粘稠、刺目的——血泪!
那浑浊的眼球被血丝彻底侵占,死死盯着林默,里面燃烧着一种超越了尊严、超越了生死、只剩下最原始最卑微乞求的火焰。
“人…人族小友!”大长老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痛苦,“求…求你!救…救救我族!”
他枯爪依旧死死抓着林默的脚踝,仿佛那是溺水者唯一的浮木,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穿透死寂的山谷:
“妖祖意志…有异!它在…吞噬!吞噬所有血脉!本源…枯竭…亡族灭种…就在眼前啊!” 他猛地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溅落在尘土里,触目惊心。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山谷。
上一刻还充斥着狂热与愤怒的喧嚣,此刻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真空。无数双眼睛,从极致的狂喜到被背叛的狂怒,再到此刻,尽数化为一片茫然的空洞和彻骨的冰寒。他们听到了什么?至高无上的始祖意志…在吞噬他们的血脉?本源枯竭?亡族灭种?这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进他们灵魂最深处,凿碎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留下一个深不见底、刮着阴风的窟窿。
一些年轻妖族的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几个年长的妖王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鲜血滴落,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大长老那张被血泪和绝望扭曲的脸,试图从中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然而,没有。只有一种濒临毁灭的、令人心悸的真实。
林默微微垂首。
玄黄光焰在他身周缓缓流转,明灭不定,映得他侧脸的轮廓如同刀削斧凿的神像,冰冷而遥远。他的目光落在那只依旧死死扣住自己脚踝的枯爪上,那爪上的污血和泥土沾污了他的袍角。他的眼神深邃如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眼前这足以颠覆整个妖族的惊天秘闻和哀告,不过是一缕拂过山巅的微风。
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山谷中那无数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代价,” 他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大长老浑浊而充满哀求的眼中,“你付不起。”
这五个字,像五座冰山轰然砸下,沉重得让所有听到的妖族都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不是拒绝,而是宣告。宣告着一种他们无法想象、更无法承受的沉重。
大长老枯槁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血泪流淌得更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什么,想再哀求,哪怕付出自己的一切——灵魂、尊严、万载修为…但他对上林默那双平静到漠然的眼睛,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喉咙里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抽气声。付不起…连他,妖族的大长老,都付不起的代价…那是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死寂达到顶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成铅块之时——
“轰隆隆隆!!!”
毫无征兆!
大地,猛地向下一沉!并非局部的震动,而是整个空间、脚下无垠的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往下按了一掌!
紧接着,是源自遥远天际的、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
所有妖族,包括匍匐在地的和勉强站立的,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剧震掀得东倒西歪,修为稍弱者更是口喷鲜血,面如金纸。他们惊骇欲绝地抬头,循着那震动的源头望去。
西方!极远之处!
那里,是妖族圣山的方向!是供奉着妖族至高象征——万妖塔的祖地!
此刻,那座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如同亘古巨兽匍匐于大地尽头的巍峨圣山,轮廓在视线的尽头剧烈地模糊、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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