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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52章 全听婉儿的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窗纸才泛出层淡青的光,我还赖在暖榻上没醒透,鼻尖蹭着带着松木香的锦被,就听见院外传来丫鬟春桃压低了的笑声,脆生生的:“王爷,您这也太早啦,姑娘昨夜忙了半宿的帐,天不亮才睡沉,还没起身呢。”

    紧跟着便是连云卿的声线,比往日在演武场时的清朗、议事时的沉稳都不同,温吞得像炉上慢炖的汤,又比往日更轻了些,怕真惊了屋里人似的:“不碍事,我就在这廊下站着等就好,你去忙你的,别惊动了她。”

    我把脸往锦被里埋得更深,嘴角却忍不住偷偷弯起来。这才刚过卯时,檐角的铜铃还没被晨风吹响第二遭,他竟就候在院门外了。指尖在被面上轻轻划着,想起昨日他指尖那片泛红的冻疮,心里又软又暖,索性掀了被角坐起身——哪还睡得着。

    梳洗时,丫鬟替我梳着发,镜子里映出我泛红的耳尖,她抿着嘴笑:“姑娘,王爷昨日回去,特意让小厮来问您夜里睡不睡得沉,还说若冷,让府里送两床新絮的褥子来呢。”我轻咳一声转开话题,心里却像揣了颗蜜渍的梅子,甜丝丝的。

    刚推开房门,熟悉的身影就撞进眼里。他穿了件玄色暗纹常袍,外头罩着件灰鼠皮披风,领口的绒毛沾了点晨霜,晨光从东边的墙头上爬过来,落在他肩头,把墨发染得泛着层浅金,连睫毛上都像落了碎光。见我出来,他眼里那点被晨寒压得淡淡的光亮“腾”地就起来了,快步迎上来,可走了两步又猛地顿住,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手在披风下悄悄攥了攥,才笑:“醒了?夜里冷不冷?”

    “王爷倒是比打更人还勤。”我故意歪头逗他,目光却没忍住往他手上落——昨日还因攥得太紧而泛白的指节,今日竟贴着片薄薄的米白色药贴,边角还带着点药粉,想来是昨日用力太猛,磨破了皮。

    他顺着我的目光往下瞧,指尖动了动,若无其事地往披风里缩了缩手,耳根却悄悄泛红:“早上在府里练了套拳,没留神蹭着练武场的木柱了,不打紧。”

    我哪会信,刚要开口拆穿他这蹩脚的借口,院门外就传来娘的笑声:“王爷快进去坐,外头风凉。你岳父一大早就去宫里递牌子了,说先去探探皇上的口风,估摸着晌午就能回来。”

    连云卿这才跟着进了屋,落座时背脊挺得笔直,倒比在朝堂上见皇上还拘谨些。丫鬟递上热茶,青瓷茶盏在他手里温着,他却没喝,只拇指反复摩挲着茶盏边缘的冰裂纹,目光落在桌案上那盆开得正盛的水仙上,却又不像真在看花,分明是心不在焉。娘瞧着他这模样,忍俊不禁,手里拨着暖炉里的银丝炭,笑:“王爷你,在我这儿还拘谨什么?前几日你送新晒的梅干来,坐在廊下跟我聊你幼时爬树掏鸟窝的事,可不是这副模样。”

    他脸上微微泛红,从耳根一路蔓延到下颌,低声道:“那时只当是长辈,如今……如今心境不同了。”话音落,又偷偷抬眼瞟了我一下,见我正瞧他,慌忙又低下头,指尖把茶盏攥得更紧了些。

    正说着,院外传来“嗒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车夫“吁”的勒马声——是丞相老爹回来了。连云卿“噌”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竟比我还急,抬脚就往门口迎,可刚走到廊下,脚步又陡然顿住,慢慢放缓了步子,一步一步轻得像怕踩碎了地上的影子,倒像是怕自己太过急切,唐突了长辈。

    爹进了门,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随从,见着廊下的连云卿,也不意外,只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掌心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凉意:“皇上倒是爽快,见了我没说两句别的,就提了你和芸儿的事,说你们俩的事早该定了,还让钦天监这两日就择个近几日的好日子,别再拖着了。”

    连云卿手里的茶盏“当”地轻轻磕在廊柱上,发出清脆的一响,他却浑然不觉,眼睛亮得吓人,像落了满星辰,声音都带着点发颤:“岳父的意思是……父皇他应允了?”

    “不仅应允了,还说要亲自赐婚呢。”爹笑着瞥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打趣,“不过芸儿若觉得急,咱们便跟钦天监说,再往后推推,等开春了也不迟。”

    我刚要开口说“不急”,他却抢着道:“不急!不,我是说——全听婉儿的!”话一出口又觉不对,慌忙改口,脸颊红得更甚,“她若觉得近日妥当,便近日;她若想等开春,我便再等,多久都成。”

    这话前后矛盾,逗得娘直笑,用帕子捂着嘴,眼角都弯了。我瞪他一眼,故意板着脸:“谁跟你说急了?”

    他愣了愣,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我这话里的意思,眼里的光“轰”地一下几乎要漫出眼眶,喉结轻轻滚了滚,张了张嘴竟没说出话来,只望着我笑,嘴角扬得老高,连眉梢都带着雀跃,像个得了糖的孩子。

    后来钦天监择了日子,定在二月二龙抬头那天,离我生辰不过半月。那天傍晚,春桃来报,说王爷府里的小厮来送东西,是一小坛新酿的梅子酒,还说“王爷说,姑娘生辰那日用这酒配桂花糕正好,等过了生辰,就该忙着备嫁啦”。我握着那坛温凉的酒,窗外的夕阳正落在院角的红梅上,暖得人心头发颤——原来这冬天,真要跟着好日子一起,暖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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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子酒被我寻了块青布裹了坛口,轻轻搁在窗下的矮几上。矮几旁摆着盆开得正盛的水仙,碧叶垂在坛边,倒像是给酒坛簪了圈绿鬓。夜里起风时,窗棂被吹得轻轻作响,风穿过窗缝溜进来,拂得酒坛微微晃,坛里的酒液便跟着轻轻荡,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这声儿混着院外檐角铜铃被风撞出的"叮铃"声,一轻一重,一柔一脆,倒像谁躲在廊下,用指尖蘸着月光,低声哼着支软和的调子,缠缠绵绵地绕在屋里。

    过了两日天放晴,日头晒得院角的红梅都舒展了些。青瑶端着只霁蓝釉的花盆进来,盆里是刚从后园剪的腊梅,枝桠上缀着串嫩黄的花苞,还沾着点晨露,进门就带着股清冽的香。她把花盆往案上一放,转身就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眼里却闪着笑:"姑娘,方才我去厨房取点心,瞧见王爷府里的管事来了,正跟咱们管家在东廊下说话呢。那管事嗓门儿脆,我隔着月洞门都听见两句——说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要问问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料子,是苏绣的锦缎,还是杭绸的软缎,想赶在备嫁前,给姑娘做两身新袄子。"

    她顿了顿,又凑近半分,笑得更欢了:"我还听见刘管事说,王爷特意交代,料子得挑最软和的,里子要絮新弹的羊绒,比姑娘府里现有的那些再暖三分,说姑娘畏寒,穿在身上得衬得人温温乎乎的才好。"

    我指尖捏着枚刚绣好的梅瓣,针上还缠着粉线,被她这话一逗,指尖微微一颤,针脚就偏了半分,歪歪扭扭地落在绢面上。我抬眼瞪她,脸上却有些发烫:"就你耳朵尖,隔着那么远也能听见,仔细听错了惹笑话。"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想起那日廊下,他指尖贴着的那片米白色药贴,边角的药粉还没蹭干净;想起他总怕我冷,明明自己指节冻得泛红,却总先问我"夜里冷不冷"。那点暖意像炉上刚温好的蜜水,顺着心口慢慢漾开,连带着指尖捏着的梅瓣,都觉得软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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