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晚自习结束回来,李洛问朵朵要不要吃点水果,给她怒塞一嘴哈密瓜,“多吃点,长身体。小孩就得多吃水果。你要想当飞行员,更加要身体好。”
两个人陪着朵朵聊了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最近作业多不多,能不能跟上进度,有没有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看了什么好玩的书,然后就让朵朵睡觉去了。
今天打算睡在李洛这边,陈思言就也没走,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在李洛边上躺下。
“想什么呢?”陈思言靠近挠李洛痒痒。
李洛笑了一下,声音低沉:“我在想事情。”
“又在想你的剧本?”
“嗯。”李洛抬头,眼神闪着点认真,“我突然觉得,我该转型了。”
陈思言一愣。李洛这种话,他以前从来没说过。
“我二十五岁,已经有影帝,有票房,有粉丝了。但我总不能永远靠这些吃饭。再过五年,会有更多新人冒出来,我的脸会老,市场会变,属于我的热度会消失。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是一直演不会出错的片子,大家只会记得‘哦,这人演技不错,以前很红’,但我突然觉得我想要的好像也不是这些。当然我也不觉得自己之前做的是错的。”
陈思言抱住李洛,静静听他讲。
“我其实也很清楚,想要转型不是被迫,而是我自己心里想变。演戏这几年,我好像一直在证明给别人看:我可以,我够红,我够厉害。可现在,我不想再证明给别人看了。我想演戏,是因为我自己需要,不是因为别人期待我演。”
第二天,黄宇把李洛的话原封不动讲给公司其他几个高层听。果不其然,公司立刻炸锅。
“他才二十五岁!”投资部的人皱着眉头,“正是圈钱的时候,为什么要去演配角?粉丝会买账吗?”
“咖位掉了怎么办?”市场部的声音更尖锐,“你知道外界怎么传吗?会说他资源不行了,只能接配角。对明星来说,这是致命的。”
黄宇沉着脸没吭声。
他知道这些担忧全都合理。
商业市场是冷酷的,观众和资本都只看结果。
所以这些年才会有各种各样的title用来挽尊和区分。
从“领衔主演”,“特邀主演”,“友情主演”,“特别主演”,“联合主演”,为的就是不降身价。
会议结束后,他给李洛打电话:“公司高层炸了。”
“我猜到了,这不肯定的吗?但他们能管得了我?我们公司难道不是我俩的一言堂吗?”李洛非常拽的提问。
“”黄宇沉默一瞬,“你这台词放在其他剧里,完全就是反派台词。”
“我本来就是超级大反派,转身还能撒娇卖乖。”
“”
一周后,李洛和黄宇去见陈婉导演。
会议室很简陋,没有华丽的海报,只有一块白板,上面贴着几个故事分镜。
陈婉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框眼镜,眼神专注而冷静。她没绕圈子,开门见山:“李洛你好,你真的确定要演梁玉宇吗?这个角色在整部电影里只有不到三十分钟的戏份,甚至没有完整的情感线。”
李洛微微一笑:“我知道。但这角色是观众看见她们三个世界的窗口,他是旁观者,也是叙述者。我还从来没演过这种角色,还挺想试试看的。”
陈婉盯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犹豫。可李洛的眼神很坚定,甚至有一点明亮的兴奋。
最终,陈婉点点头:“好,那我们合作。”
夜里,李洛一个人坐在阳台上,一边喝茶,一边翻看《她们》的剧本。
三位女主角的故事在纸上鲜活起来:银行女主管的隐忍,单亲妈妈的迷茫,实习律师的犹豫与坚持……
李洛一行行看下去,但他的心却没有随着剧情起伏而震动,反而慢慢生出一种奇怪的安静感。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进圈时,还是个少年,第一次拿到剧本时那种心跳的感觉。
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演戏好好玩”。
而如今,他好像又回到了那种感觉。
“这是什么?我已经到了‘看山还是山’的阶段了吗?”李洛低声笑了笑,回了房间。
人们总说春天的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但大城市里的风只有让人过敏的柳絮和雾霾天里的粉尘。
李洛起得比平时更早,洗漱完,就看见朵朵穿着一身黑色小裙子,抱着一个小花篮安静坐在玄关。
陈思言从厨房端出一个草莓抹茶牛乳三明治,递给朵朵:“先吃点,等下路上才有力气。”
朵朵点点头,声音很小:“嗯。”
朵朵接过三明治,“哇,好漂亮的三明治呀,谢谢思言哥哥。”
“我为什么觉得很黑暗?”李洛在旁边看了一眼。
“朵朵喜欢吃甜的。”
“那我喜欢吃什么?”
“你喜欢吃会长胖的。”
“那我早饭给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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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言递过来一个古巴烤肉三明治。
香气瞬间冒出来,还用热压面包机压出了一条条的纹路。
李洛口水差点滴在上面,“哇,好香的三明治呀,谢谢思言哥哥。”
陈思言不搭理李洛,反而笑着对朵朵说,“不用谢,下次给你做别的口味的,你喜欢吃什么也跟我说。”
吃完早饭,李洛拿过朵朵的花篮,发现里面放着一束白菊,还有朵朵自己折的小纸鹤。
那纸鹤叠得歪歪扭扭,但仔细看,翅膀上还写着字——“爸爸”。
李洛心口一紧,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走吧,我们陪你一起去。”
墓园在城郊,一路上风景寂静。
陈思言开车,朵朵坐在副驾驶,眼睛望着窗外,双手紧紧拽着花篮。后座的李洛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可又怕扰乱她的情绪。
快到的时候,陈思言才轻声开口:“朵朵,你想对爸爸说什么,就说吧。如果不想我们在场,我们等会儿就先走开,给你一点个人空间。”
朵朵“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风吹过。
他们三人一起走到墓前。碑石上刻着男人的名字,孟文滨。一个因为错误决定而无法面对最后选择自杀的人。
——但他也同样是朵朵的爸爸。
当我们把一场苦难放得很大很大时,他好像就变得很小很小,小到这一切的发生都好像是必然的,历史的长河里,雷同的案件甚至数不胜数;但当我们把一场苦难放得很小很小时,他好像又变得很大很大,大到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改变一个家庭的未来。
朵朵蹲下身,把花放好。
朵朵看着放在墓碑前的白菊花,突然问:“话如果枯萎了怎么办?”
李洛在旁边安慰说:“花枯萎了也很好啊。”
比起塑料花,人们总是更爱会盛放会凋零的鲜花。或许花的魅力就在于易朽,而生命的有趣则在于脆弱。
我们勤勤恳恳,我们兢兢业业,我们孜孜不倦。我们告诉自己,不要被苦难打倒,努力守着我们脆弱的生命。
朵朵又小心翼翼摆上纸鹤。她沉默了很久,终于小声开口:“爸爸,我最近学习挺好的,老师表扬我作文写得好。妈妈可能也不要我了,但我现在有了两个哥哥会陪我,虽然他们也和你和妈妈一样,总是很忙,但我好像没有在感觉到孤零零的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现在过得好吗?”
李洛喉咙微微发紧。陈思言静静站在她身后,伸手放在她肩上,给她一个安定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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