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残破的石门,门楣上雕刻的太阳图腾已被黑气侵蚀了大半,只剩下半只燃烧的羽翼,焦黑的纹路如同凝固的血泪。凯恩斯用权杖轻轻一点,杖顶的红光与图腾残迹相触,石门发出“吱呀——”的悠长声响,像老人沉重的叹息,缓缓向内打开,露出里面幽深的甬道,黑暗仿佛能吞噬光线。
“地下一层是祭祀用品库,历经千年,大部分陷阱都已失效,但要格外小心墙角的‘蚀骨虫’。”他打开探照灯,光柱扫过堆积如山的陶罐,罐身上的彩绘在光线下若隐若现,“这种虫子本以骨头为食,被阿波菲斯的混沌之力催生后,连坚硬的金属都能啃噬成粉末,一旦爬到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林御示意我们停下,自己则弯腰捡起一块碎石,屈指弹向甬道深处。碎石落地的瞬间,墙角突然窜出数道黑影,细看之下竟是些指甲盖大小的虫子,外壳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正疯狂地扑向碎石,密密麻麻地覆盖其上,“咯吱咯吱”的啃噬声在寂静的甬道里格外刺耳,片刻间就将碎石化为一堆粉末。
“果然有东西。”雪姑的拂尘挥出一道凛冽的寒气,如薄雾般弥漫至墙角,蚀骨虫瞬间被冻成晶莹的冰粒,轻轻一碰便碎裂开来,“凯恩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一次性说清楚,别等遇到了才告知。”
凯恩斯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透明的液体,瓶身贴着太阳花标签:“这是‘驱虫剂’,用沙漠太阳花的汁液提炼的,能暂时驱散蚀骨虫。但千万别碰那些陶罐,里面装着的‘尸油’一旦洒出来,会引来更多虫子,它们对这种气味极其敏感。”
我们将驱虫剂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裤脚和鞋面,冰凉的液体带着淡淡的花香,稍稍驱散了些甬道里的阴寒。走进甬道,陶罐上的彩绘大多已经剥落,斑驳的颜料下,隐约能看到描绘的祭祀场景——拉神乘坐太阳船穿越冥界的十二重门,阿努比斯在一旁用天平称量死者的灵魂,玛特的羽毛轻盈地悬在另一端。
“这些壁画是新的。”青竹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一面相对完整的石壁,指尖沾起一点未干的颜料,“颜料还带着潮气,没完全干透,应该是阿波菲斯的信徒最近绘制的,用来篡改古埃及的神话传承。”
我们凑近看去,壁画的后半段画风突变,赫然画着一条巨蛇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太阳的场景,蛇鳞上的纹路扭曲诡异,与黑袍使者骨杖上的符号一模一样,透着一股毁灭的气息。小胖忍不住啐了一口:“画得这么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成不了事!”
凯恩斯的探照灯突然停在壁画角落的一个扭曲符号上,镜片后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标记……是光明会的叛徒‘夜枭’留下的。他最擅长用黑魔法篡改祭祀仪式和能量节点,祭坛的能量分布很可能被他动过手脚,原有的规律全被打乱了。”
“动过手脚?”林御皱眉,符剑在掌心微微转动,“你的意思是,你给的图纸可能不准确,甚至可能是陷阱?”
“可能性很大。”凯恩斯的语气难得地严肃起来,推了推眼镜的动作带着一丝凝重,“夜枭是能量学的天才,他能在不破坏节点外观的情况下,悄然改变能量流向,让原本的防御节点变成引爆装置。如果按照原图纸破坏节点,说不定会引发更大的爆炸,反而助长混沌之力。”
这话说得我们心里一沉。本就对光明会的情报半信半疑,如今又冒出个篡改节点的叛徒,无疑让接下来的行动如履薄冰,每一步都可能踏入致命陷阱。
“那我们该怎么办?”苏皖握紧了手中的符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总不能贸然破坏,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凯恩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绿色波形:“这是‘能量检测仪’,能显示节点的实际能量流向。虽然不能完全破解夜枭的篡改手法,但至少能分辨出哪些节点是安全的,哪些被改成了陷阱。”
他操作着仪器,沿着甬道往前走,屏幕上的波形原本平稳,转过一个拐角后突然变得剧烈起伏,发出“滴滴”的警报声。“前面有个节点!”他停在一面石墙前,仪器的指针稳稳指向墙体中央,“能量流向很混乱,像个漩涡,确实被动过手脚,危险等级很高。”
林御示意大家退后几步,自己则用符剑在石墙上轻轻敲击,倾听着回声的变化,很快找到一块松动的砖石。他小心地将砖石取下,露出里面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中镶嵌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周围缠绕着数根红色的能量线,像跳动的血管,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正常的节点应该是金色能量线,代表秩序与平衡。”凯恩斯的眉头皱得更紧,“红色代表‘反向引爆’,一旦受到攻击,就会释放出大量混沌之力,炸毁周围的一切,相当于一个能量炸弹。”
雪姑的拂尘轻轻拂过晶石,冰蓝色的灵力在指尖流转:“我能冻结这些能量线,但需要有人用纯阳性的灵力护住凹槽边缘,防止冰晶碎裂时的震动触发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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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威尔上前一步,金色的羽翼微微展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笼罩住凹槽,“我的灵力蕴含太阳的力量,属于纯阳性,应该能压制混沌之力的外泄。”
雪姑点了点头,冰蓝色的灵力顺着拂尘注入凹槽,红色的能量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成冰,像一条条冰封的血蛇。威尔的金色光芒与雪姑的寒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特的屏障,将黑色晶石牢牢锁在其中,没有一丝能量泄露。
“好了。”雪姑收回拂尘,指尖残留着一丝凉意,“这处节点暂时安全了,但不能破坏,只能标记下来,等解决了阿波菲斯再处理。”
我们继续深入,凯恩斯的检测仪又发现了三处被动过手脚的节点,有的被改成了能量输送口,正源源不断地向混沌池输送力量;有的则藏着微型炸弹,能量波动极其不稳定。每一次处理都格外谨慎,既要防备节点本身的陷阱,又要留意凯恩斯的一举一动——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借着“指导”的名义,暗中给我们设下新的圈套。
走到甬道尽头,一扇刻着蛇形图案的铁门挡住了去路。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凹槽,凹槽边缘刻着模糊的符号,显然是某种机关锁。
“这是‘七重试炼门’,”凯恩斯解释道,手指划过凹槽边缘的符号,“按照光明会的记载,应该放入代表太阳、月亮、星星、大地、天空、水、火的七种宝石才能打开。但现在……”
他指向凹槽下方刻着的扭曲符号,语气凝重:“夜枭把符号改成了阿波菲斯的混沌符文,对应的宝石很可能也被换成了蕴含黑暗能量的替代品,用原来的宝石说不定会触发反击。”
“那怎么办?我们哪有什么黑暗宝石?”小胖急得抓了抓头发,环顾四周想找些替代品,却发现除了碎石就是陶罐。
林御却盯着凹槽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他改得并不彻底。你看这个代表‘大地’的凹槽,边缘还残留着盖布神的符号,说明夜枭只是篡改了表层,底层的机关依旧遵循着古埃及的法则,认的还是本源力量。”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通体黝黑的石头,正是土伯之前用过的“地心石”,石头表面还沾着些许泥土:“这石头蕴含纯粹的大地之力,或许能代替原来的宝石。”
他将地心石放入“大地”凹槽,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凹槽亮起一道柔和的黄光,石门微微震动了一下,显然是机关被触动了。
“有用!”我们精神一振,纷纷在身上翻找可能符合条件的物品:苏皖拿出一块蕴含水汽的“海蓝石”,放入“水”凹槽,凹槽亮起蓝光;青竹取下一串燃烧的念珠,代替“火”宝石,凹槽燃起红光;威尔拔下一根带着金光的羽毛,放入“太阳”凹槽,凹槽射出耀眼的金光……
当最后一块宝石归位,七道光芒同时亮起,交织成一道彩虹般的光带。门上的蛇形图案眼睛突然睁开,射出两道红光,石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通往地下二层的阶梯,阶梯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走过。
“看来我们的运气还不错。”林御收起符剑,眼神却依旧警惕,没有丝毫放松,“凯恩斯,地下二层有什么?”
“是亡灵监狱,关押着被阿波菲斯污染的祭司灵魂。”凯恩斯的声音有些凝重,探照灯照向阶梯下方,“他们没有实体,不会物理攻击,但能侵入人的意识,让人陷入永恒的幻境,直到精神崩溃。”
他顿了顿,看向我们,语气带着一丝试探:“接下来的路会更危险,光明会的建议是,由我先去探查,用仪器确认安全后你们再跟上,能减少不必要的损耗。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自己走,我会提供必要的信息。”
这是一个微妙的提议,既显示了“合作”的姿态,又暗藏着分离我们的意图,一旦分开,谁也无法保证对方会不会搞小动作。林御与雪姑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道:“不必了,我们一起走。毕竟,你手里的检测仪,我们还得借用,分开了反而不方便。”
凯恩斯似乎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没有坚持,只是点了点头:“随你们。但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回应那些灵魂的呼唤,更不要与他们对视,否则会被他们缠上,很难摆脱。”
我们沿着阶梯往下走,空气中的黑暗能量越来越浓,像粘稠的墨汁,几乎让人窒息。隐约能听到细碎的低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呢喃,内容模糊不清,却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地下二层的景象比一层更加阴森,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无数个生锈的铁笼,每个囚笼里都漂浮着半透明的影子,形态扭曲,正是凯恩斯所说的祭司灵魂。
他们的形态各异,有的在痛苦地挣扎,双手抓着笼壁,发出无声的嘶吼;有的则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意识。当我们走过时,低语声突然变大,竟清晰地传出我们熟悉的声音——双花叔喊小胖吃饭的吆喝、柳婆婆叮嘱添衣的唠叨、甚至还有师父教导我运用灵力的温和语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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