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珠归位:昆仑山下的积雪,终年不化。朔风卷着雪沫子打在崖壁上,簌簌落进深不见底的峡谷,却在靠近新灵玉的丈许范围内,被淡青色的灵气悄悄化开——三年前碎星崖那场惊天动地的封印战后,这处曾沉寂万年的玉脉,竟成了五界最鲜活的灵源。
肖飞踏在齐膝的雪地里,靴底碾过冰晶的脆响在山谷间回荡。他裹了裹肩头的玄色披风,指尖掠过鬓边凝结的霜花,目光落在前方那截半人高的玉柱上。三年前他第一次来此时,新灵玉还只有指节大小,裹在旧灵玉的残骸里,像颗刚破壳的玉卵;如今却已亭亭如柱,玉身通透如冻泉,周身萦绕的灵气浓得能攥出水来,连周遭的积雪都比别处薄了几分。
“肖仙友来得正好。”守玉的仙官见他走来,连忙搓着手迎上来,羊皮袄上沾着的雪粒还在往下掉,语气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这几日新灵玉总有些异动,夜里会泛出金光,连带着周遭的灵气都乱飘,我们不敢擅动,正想传讯请您来看看。”
肖飞点头,快步走到玉柱前。往日触手冰凉的灵玉,此刻竟微微发烫,玉柱顶端的灵气比往常浓郁数倍,凝成了淡淡的雾霭,凑近了能闻到一股类似松针混着晨露的清冽气息。他抬手按在玉面上,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质,便觉一股熟悉的灵力顺着指尖往上涌——那灵力带着归墟封印特有的清寒,又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枪意,像极了玄穹当年留在承影剑里的残力,轻轻撞在他的灵脉上,竟让他眼眶微微发涩。
“这是……”肖飞心中一动,刚要运功探查,玉柱突然震颤起来。顶端的灵气雾霭急速旋转,淡青色中渐渐掺了金芒,金芒越来越亮,像揉碎了的星光,在雾霭中凝成了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珠子。珠子表面光滑如凝脂,泛着柔和的光晕,悬在半空时,连周遭的风雪都慢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这意外的馈赠。
“灵珠!”仙官惊呼出声,往后退了半步,又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新灵玉竟孕育出了灵珠!五界千万年,也没听说过灵玉能自己结珠啊!”
肖飞伸手接住落下的灵珠,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比最好的羊脂玉还要细腻。他低头仔细端详,忽然发现灵珠中心并非实心,而是嵌着一缕淡金色的魂丝——魂丝纤细如发丝,却带着极淡的意识波动,那波动里藏着对五界山河的牵挂,对练兵场旧时光的追忆,还有一丝……未散的守护之意,像极了玄穹当年站在归墟前,对他说“守住五界”时的眼神。
“玄穹仙将……”肖飞的声音有些发颤,指腹轻轻摩挲着灵珠表面。他曾在归墟封印旁感受过玄穹的残力,也曾在承影剑的血纹里见过玄穹的虚影,可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这缕魂丝,分明是玄穹的残魂!当年玄穹为封印归墟耗尽仙力,魂魄四散时,连玉帝都断言再无归期,却没想到,他竟将一缕残魂藏在了昆仑灵玉中,借着灵脉的灵气,硬生生养出了这颗灵珠。
灵珠似是感应到他的情绪,表面的光晕亮了几分,嵌在中心的魂丝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肖飞握紧灵珠,转身便往仙界飞去。披风在身后展开,扫过积雪留下一道浅痕,他飞得极快,连云海都被他撞出一道缝隙——他知道,这颗灵珠,必须交给玉帝,唯有那位与玄穹相识千年的老友,能让玄穹的残魂得到真正的安宁。
凌霄殿的玉阶,依旧庄严。汉白玉栏杆上雕刻的云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殿外的云海翻涌,偶尔有仙鹤掠过,留下一声清唳。肖飞穿过殿门时,守殿的仙娥刚要通报,便被他摆手制止——他看见玉帝正坐在龙椅上翻看《五界灵脉录》,案几上放着一杯早已凉透的桂花茶,而承影剑就悬在龙椅旁,剑身上的血纹比三年前淡了许多,像是失了魂魄的老友,安静地待在一旁,连剑穗都垂着,没了往日的灵动。
“陛下。”肖飞单膝跪地,将灵珠举过头顶,掌心的灵珠泛着淡淡的金光,映得他袖口的云纹都亮了几分,“昆仑新灵玉孕育出灵珠,珠中嵌着玄穹仙将的一缕残魂。”
玉帝手中的书卷猛地落地,书页散开,露出里面关于归墟封印的记载。他快步走下龙椅,龙靴踩在玉阶上发出急促的声响,目光落在灵珠上,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玄穹的残魂?”
肖飞点头,将灵珠递过去。玉帝小心翼翼地接过,指尖刚触到灵珠,便倒吸一口凉气——灵珠中的魂丝感应到他的灵力,竟泛出更亮的金光,金光中隐约映出玄穹当年的模样:一身银甲,肩甲上还沾着归墟的尘土,手持长枪,正对着他拱手笑道:“陛下,此次练兵已毕,五界边境安稳无虞,您大可放心。”
“玄穹……”玉帝的眼眶红了。他伸手抚过灵珠上的金光,像是想触到那道虚影,指尖却只穿过一片温热的光晕。当年玄穹陨落后,他曾在瑶池的桂树下坐了三天三夜,看着满树桂花落下,想起玄穹总说“桂花酿要等霜降后才够甜”,却再也等不到那个抢着要酒喝的人。如今这颗灵珠,竟成了最意外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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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帝捧着灵珠,走到承影剑旁。承影剑似是感应到了灵珠的气息,剑身上的血纹突然亮起,淡红色的纹路顺着剑身流转,像是在呼唤久别重逢的老友。玉帝将灵珠放在剑旁的玉座上,刚放稳,灵珠便自动飘起,悬在了承影剑的左侧,两颗“心”隔着半尺距离,却像是早已注定要相依相伴。
两道光芒同时亮起——灵珠的金光与承影剑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光罩,将整个凌霄殿都染成了暖色调。光罩中,灵珠里的魂丝缓缓飘出,像一条金色的丝带,顺着剑身的血纹游走,每经过一处血纹,血纹便鲜艳一分。原本淡红色的纹路,渐渐变成了深红色,像是重新注入了生机,连剑身上的寒气都消散了许多,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气。
“这是……”肖飞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震撼。他曾听玄穹说过,承影剑是他用自身精血炼化的佩剑,剑中的血纹藏着他的本命灵力,相当于他的半条性命。如今灵珠中的残魂与剑中的血纹相融,竟是让这把剑重新与玄穹有了联系,也让玄穹的残魂,有了真正的依托。
玉帝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欣慰。他看着灵珠与承影剑相互映衬,金光与红光交织,像是玄穹终于找到了回家的路。“当年玄穹陨落后,承影剑便失了往日的锋芒,”玉帝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我曾试着用仙力滋养,却始终没用,如今灵珠归位,他的魂魄,总算是有了归宿。”
灵珠中的魂丝在剑身上游走一圈后,又缓缓回到灵珠中。此时的灵珠,金光更盛,承影剑的血纹也变得格外鲜艳,剑身上甚至泛起了淡淡的枪意——那是玄穹当年纵横五界时的枪意,带着守护的坚定,带着对五界的眷恋,轻轻拂过殿内的案几,让案上的书卷都轻轻颤动,像是在回应这份久违的气息。
殿外的云海,不知何时飘来了一缕桂花香气。肖飞抬头望去,只见瑶池方向飘来几片金色的桂花花瓣,花瓣在空中打着旋,慢慢落在灵珠与承影剑的光罩上,竟化作了淡淡的光点,融入了灵珠中。那香气越来越浓,像是整个瑶池的桂花都被风送了过来,甜而不腻,暖得人心头发软。
“是玄穹留在瑶池桂树上的残息。”玉帝笑道,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当年他最喜欢在瑶池的桂树下喝酒,说那桂花酿的香气,能让他想起人间江南的烟火气,还说等五界安稳了,要去江南看一次桃花。”
灵珠似是闻到了桂花香气,表面的光晕轻轻晃动,嵌在中心的魂丝也跟着颤动,像是在微笑。肖飞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玄穹当年在碎星崖对他说的话:“守护不是执念,是让五界生灵都能自在生活的信念。”如今,玄穹的残魂有了归宿,他的信念,也依旧在五界流传——人间的孩童还在听他的故事,仙界的仙童还在练他创的枪法,连魔界的重楼,都学会了酿桂花酒。
玉帝抬手,指尖泛起一道淡金色的仙力,将灵珠与承影剑一同悬在凌霄殿的正中央。“从今往后,这灵珠与承影剑,便在此守护凌霄殿,守护五界。”他看着两道交织的光芒,轻声道,语气里满是郑重,“玄穹,你可以放心了。”
灵珠中的魂丝,似是听懂了他的话,轻轻闪烁了三下。承影剑的血纹也跟着亮了三下,剑穗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殿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在灵珠与剑上,两道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温暖的光带,笼罩着整个凌霄殿,连殿外的风雪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肖飞站在殿中,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一片平静。他知道,玄穹从未真正离开——他的残魂藏在灵珠中,守护着凌霄殿;他的信念留在《守护录》里,传给了五界的年轻守护者;他的枪意融在承影剑上,陪着玉帝看五界的日出日落;他的守护,永远留在五界的每一寸土地上,留在百姓的笑脸上,留在孩童的歌谣里。
此后,每当五界有新的守护者来到凌霄殿,玉帝都会指着灵珠与承影剑,给他们讲玄穹的故事。讲他如何在归墟封印域外浊雾,讲他如何在碎星崖留下后手,讲他如何用残魂守护五界。而每当此时,灵珠都会泛起金光,承影剑的血纹也会变得鲜艳,剑身上的枪意轻轻流转,像是玄穹在一旁,静静听着,看着五界的新生,看着守护的传承,眼中满是欣慰。
昆仑山下的新灵玉,依旧在孕育着灵气。灵珠归位的消息传遍五界后,人间的时空祠多了许多祈福的百姓,他们带着自家酿的桂花酒,放在玄穹的画像前,说“仙将您放心,人间很好”;妖界的月华草长得越发茂盛,白毛小狐将月华草的种子撒在灵玉旁,说“玄穹仙将,这草能滋养灵气,您要是想回来看看,随时都能找到路”;魔界的陨星祭上,重楼依旧会酿一坛桂花酒,放在陨星碎片旁,对着酒坛说“玄穹,这酒比去年的甜,你要是在,肯定又要跟我抢”;冥界的忘川河畔,忆梦镜中玄穹的身影,也多了几分温柔,过往的魂魄看到他,都会停下脚步,轻声说“仙将,多谢您护我们一世安稳”。
肖飞偶尔会回到昆仑山下,看着那半人高的灵玉柱,想起灵珠诞生的那天。灵玉柱顶端的灵气,比以往更浓了,偶尔会泛出淡淡的金光,像是在回应灵珠的气息。他知道,玄穹的残魂虽在凌霄殿,却也借着灵脉的灵气,守护着五界的灵脉,守护着他曾用生命守护的一切——那些山川河流,那些烟火人间,那些生生不息的生灵。
凌霄殿的光带,终年不散。灵珠与承影剑相互映衬,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安静地待在殿中,看着五界的日出日落,看着人间的桃花开了又谢,看着瑶池的桂花落了又开,看着守护的信念,在五界生灵心中,生生不息,永远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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