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玉承剑,穹魂未远
昆仑山脉的雪,是五界中最静的雪。它落在嶙峋的雪峰上,落在蜿蜒的山脊间,千年不化,仿佛将时光都冻成了永恒的静默。云雾在雪峰间流转,时而裹住整座山峦,让昆仑山变成仙境里的秘境;时而散开些许,露出玉色的峰顶,像是天地间竖起的白玉屏障。
自归墟封印危机解除后,昆仑山脚下那枚新灵玉,便成了五界生灵心中的“安宁图腾”。数月前,正是这枚灵玉剧烈震颤,引出玄穹仙将的虚影,将归墟封印下藏着星脉缺口的消息传递出来,才让五界避开了陨石雨侵袭的浩劫。如今风波平息,灵玉恢复了往日的温润,每日静卧在积雪消融后露出的青石板上,莹白的玉身映着天光,泛着淡淡的灵气。
肖飞总会在辰时准时来这里。作为五界守护者的核心成员,他始终记着玄穹仙将残魂消散前的嘱托——“守好归墟,守好五界的每一寸安宁”。他的脚步声轻缓,踏在覆着薄雪的山道上,只留下浅浅的足迹。往日里,他只需远远看一眼灵玉的光晕,便知一切安好,可今日刚走近青石板,便见一道微弱的白光从灵玉旁升起。
那是一块拇指大小的小灵玉,通体莹白通透,像是被月光淬过的玉髓。最奇特的是,玉身中央嵌着一缕银白发丝,发丝纤细如蚕丝,却在玉中轻轻浮动,仿佛有生命般,随着山间的风微微摇曳。肖飞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指尖刚触碰到小灵玉,一股熟悉的气息便顺着指尖涌入心口——那是玄穹仙将独有的净化之力,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当年陨星轨上,玄穹残魂护住玉帝时散发出的力量,一模一样。
“真的是玄穹仙将的气息……”肖飞的指尖微微发烫,他握紧小灵玉,玉身传来的暖意顺着血脉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想起玄穹仙将的一生:从初入仙界的少年仙童,到能独当一面的战神;从陨星轨上用残魂挡住星力灼烧,到归墟深处用魂魄修补封印裂缝;即便魂散魄离,也始终以虚影、以力量、以牵挂,守护着五界。如今这缕发丝藏在灵玉中,或许正是玄穹魂魄未散的执念,是他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抹牵挂。
肖飞不敢耽搁,当即祭出腰间的佩剑。剑光闪过,他足尖点地,御剑升空。凛冽的风从耳边掠过,雪峰在脚下飞速后退,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掌心的小灵玉上——那缕发丝在玉中安静浮动,像是在无声地指引着方向。
仙界的云海,是五界中最柔的海。它铺在凌霄殿的脚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将整座大殿衬得如同天宫幻境。肖飞穿过云海,落在凌霄殿外的玉阶上。玉阶层层叠叠,由汉白玉砌成,每一级都刻着祥云纹路,历经千年仍光洁如新。殿外值守的仙兵见他赶来,纷纷颔首行礼,肖飞微微点头,快步踏入大殿。
殿内庄严肃穆,穹顶悬挂着夜明珠串成的灯盏,光芒柔和地洒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玉帝正站在案前,手中握着那柄承影剑。剑鞘是深褐色的,上面刻着繁复的龙纹,而最醒目的,是剑鞘中段那道暗红色的血纹——那是千年之前,玄穹随玉帝征战魔界时,为护驾替玉帝挡下致命一击,鲜血溅在剑鞘上凝成的痕迹。千年过去,血纹非但没有褪色,反而在今日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有生命般,在剑鞘上轻轻跳动。
“陛下,昆仑山有异动。”肖飞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寂静,他快步上前,双手捧着小灵玉,将其举到玉帝面前。莹白的玉身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格外耀眼,嵌在其中的银白发丝清晰可见,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玉帝闻声转头,目光刚落在小灵玉上,瞳孔便骤然一缩。他手中的承影剑微微震颤,剑鞘上的血纹红光更盛,似在与小灵玉产生共鸣。玉帝快步走下台阶,也不顾帝王的威仪,伸手轻轻触碰到小灵玉。当那股熟悉的净化之力传入掌心时,玉帝的动作猛地顿住,他的指尖微微颤抖,眼底泛起一层不易察觉的湿润。
“这是……玄穹的发丝?”玉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微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他与玄穹相识数千年,从玄穹还是个扎着发髻、眼神澄澈的仙童,到成长为身披银甲、手持长枪的仙将;从两人并肩站在凌霄殿上,商议五界大事,到一同征战沙场,浴血奋战;从玄穹在瑶池桂树下,笑着说“陛下,等桂花熟了,我帮您酿酒”,到陨星轨上,玄穹残魂笑着说“陛下,这次换我护你”。一幕幕过往在玉帝脑海中闪过,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玄穹魂散后,玉帝时常会独自去瑶池的桂树下。那里的桂花树,是当年玄穹亲手种下的,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每到桂花盛开的季节,香气便会弥漫整个仙界,可玉帝闻着花香,心中却满是怅然。他会拿出两个酒杯,倒上桂花酿,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的石桌上,轻声说着五界的近况,像是在与玄穹对话。可无论他说多少话,对面的石椅始终空着,再也不会有那个身着银甲的仙将,笑着对他说“陛下,这酒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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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缕发丝藏在灵玉中,带着玄穹独有的气息,竟让玉帝生出一种“玄穹仍在”的错觉——仿佛下一秒,玄穹就会推开凌霄殿的大门,笑着说“陛下,臣回来了”。
“属下触碰灵玉时,感受到的正是玄穹仙将的净化之力。”肖飞见玉帝情绪波动,轻声补充道,“想来是玄穹仙将魂魄仍有牵挂,不愿看到五界再遇危机,才以这般方式留下痕迹,继续守护着我们。”
玉帝缓缓接过小灵玉,玉身的暖意与承影剑的微凉触感在掌心交织,形成一种奇妙的温度。他低头看着剑鞘上的血纹,又看了看灵玉中的发丝,忽然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淡金色的仙力。仙力如同丝线般,轻轻缠绕在小灵玉上,将其系在承影剑的剑鞘上,恰好与那道血纹相邻。
莹白的灵玉与暗红的血纹相互映衬,美得令人心颤。灵玉中的银白发丝微微发光,竟与血纹的红光连成一线,形成一道淡淡的光带。那光带似一道无形的纽带,将千年之前的过往与如今的安宁紧紧相连,将玄穹与玉帝的情谊,永远地系在了一起。
“这样,他便真的从未离开过。”玉帝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释然,也藏着深深的思念。他握着承影剑,轻轻挥动了一下。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微光,灵玉随着剑的动作轻轻晃动,玉中的发丝也随之摇曳,仿佛玄穹正站在他身边,与他一同握着这柄剑,共同守护着这五界的安宁。
殿外的仙风顺着敞开的殿门吹进来,吹动了玉帝的龙袍,也吹动了承影剑上的小灵玉。灵玉与剑鞘碰撞,发出“叮咚、叮咚”的清脆声响,像是一串细碎的风铃,又像是玄穹在轻声回应着他的话。
玉帝走到殿外,望着远处的云海。云海翻腾,在天光的映照下,竟渐渐浮现出当年的画面——桃花树下,年轻的玄穹穿着淡蓝色的仙袍,跪在他面前,眼神坚定得像是淬了光。玄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少年人的意气风发:“臣玄穹,愿追随陛下,守护五界,至死不渝。”
“你做到了,玄穹。”玉帝望着云海中的虚影,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像是在与挚友对话,“五界安稳,百姓安康,你当年许下的心愿,都实现了。”
话音刚落,灵玉中的发丝忽然亮了几分,承影剑上的血纹也泛起更浓的红光。那红光顺着剑鞘蔓延,轻轻包裹住灵玉,形成一个小小的光罩。玉帝知道,这是玄穹的回应——是这位仙将跨越生死的牵挂,是他从未消散的守护之心,是他在告诉自己:“陛下,我看到了,五界安好,我便放心了。”
从那以后,玉帝时常会握着系着灵玉的承影剑。处理政务时,他会将剑放在案旁,灵玉的暖意透过剑鞘传来,让他在面对繁杂的事务时,始终保持着冷静与坚定;去瑶池散步时,他会握着剑,站在桂树下,灵玉与剑鞘碰撞的声响,像是玄穹在与他一同欣赏桂花;甚至在召集众仙议事时,他也会将剑放在身侧,让众仙看到灵玉与血纹,看到玄穹留下的痕迹。
凌霄殿新来的仙童们,总是对剑鞘上的小灵玉充满好奇。他们会围在玉帝身边,仰着小脸,睁着澄澈的眼睛问道:“陛下,这玉里的发丝是谁的呀?为什么它会发光呢?”
每当这时,玉帝总会放下手中的事务,握着承影剑,蹲下身,温柔地给仙童们讲述玄穹的故事。他会讲玄穹在陨星轨上,用残魂护住自己,挡住星力灼烧;会讲玄穹在归墟深处,用魂魄修补封印裂缝,哪怕魂飞魄散也不退缩;会讲玄穹在魔界,为了学习能守护五界的法术,在禁地苦练三个月,哪怕浑身是伤也从未喊过苦;会讲玄穹在人间,为了寻找星辰之泪的雏形,在西域沙漠守了三天三夜,哪怕风沙吹裂了皮肤也不曾放弃。
仙童们听得入了迷,他们睁大眼睛,望着灵玉中的发丝,眼中满是敬佩。他们会伸出小手,轻轻触碰灵玉,感受着那股温和的净化之力,然后在心里暗暗发誓:长大后,也要像玄穹仙将一样,做一个守护五界的英雄。“守护”二字,就这样随着玄穹的故事,深深烙印在了仙童们的心中。
这日,嫦娥带着玉兔来到凌霄殿。嫦娥身着淡粉色的仙裙,裙摆上绣着玉兔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玉兔则缩在她的怀里,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殿内的一切。
刚踏入大殿,嫦娥便看到玉帝正站在窗边,手中握着承影剑,目光落在灵玉上,眼神温柔。灵玉中的发丝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泛着淡淡的银光。嫦娥走上前,轻声说道:“陛下,如今五界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玄穹仙将若泉下有知,定会十分欣慰。”
玉帝点头,抬手轻轻拂过灵玉,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珍宝:“他从未离开,这缕发丝,这柄剑,都是他留在五界的痕迹。只要承影剑在,灵玉在,玄穹的守护就永远不会消失,他的精神,也永远会留在我们心中。”
怀里的玉兔似乎听懂了他们的对话,轻轻挣开嫦娥的怀抱,跳到玉帝脚边。它用小爪子轻轻蹭了蹭承影剑的剑鞘,动作轻柔,像是在打招呼。奇妙的是,当玉兔的爪子碰到剑鞘时,灵玉中的发丝忽然微微晃动,像是在回应玉兔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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