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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20集:忆镜中的过往
    忆镜昭雪(增补版)

    长庚星第三次掠过紫微宫檐角时,三界盛会的鎏金铜钟终于撞响。九重天的云阶上铺满鲛绡织就的霞光,各路仙尊依次入座,琉璃盏中盛着昆仑仙露,氤氲的雾气里却藏着一丝未散的凝重——唯有御座旁的玄甲将军之位,空悬了整整三百年。

    玉帝指尖捻着一枚冷玉棋子,棋子在棋盘上悬而未落,目光却越过众仙,牢牢锁在盛会中央那面通体莹白的忆镜上。镜身由昆仑万年仙玉雕琢而成,镜缘刻着繁复的星辰纹路,能照见持有者心底最深的执念。今日将它请出,不为彰显天界威仪,只为昭告三百年前那场仙魔大战的真相,还一个被污名笼罩三百年的灵魂以清白。

    随着司仪一声唱喏,忆镜骤然亮起,柔和的光晕如流水般漫开,渐渐在镜中浮现出一片桃林。三月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积成薄薄一层,像是给大地裹了层纱。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少年正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枚染血的令牌,令牌边缘还沾着魔族的黑血,却被他护得紧紧的。少年抬头时,眼底的星光比漫天仙霞更甚,连额角未干的血迹,都没能遮住那份蓬勃的赤诚。

    “弟子玄穹,愿追随陛下,镇守南天门,护三界安宁。”少年的声音清亮,像初春解冻的溪流,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粹。

    镜外的众仙哗然,琉璃盏碰撞的脆响戛然而止。谁也没想到,如今被三界典籍冠上“通魔叛仙”罪名的玄甲将军,初遇玉帝时竟是这般模样——没有半点魔气缠身的阴鸷,只有少年人独有的热血与坚定。玉帝握着棋子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连掌心的冷玉都仿佛被攥得发烫。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镜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喉结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有眼底的情绪在翻涌,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忆镜中的画面继续流转。桃树下的玉帝彼时还未登大统,只是天界的储君,一身月白锦袍,气质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俯身扶起玄穹,指尖触到少年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粗糙却温暖。“你可知镇守南天门意味着什么?”储君的声音温和,却字字清晰,“意味着永无休战之日,意味着要将生死置之度外,更意味着,或许有一天,你要亲手斩断与亲友的羁绊。”

    玄穹挺直脊背,将令牌举得更高,像是要把自己的心意全都融进这枚令牌里:“弟子知晓。但只要能护三界无恙,护陛下周全,玄穹愿以性命为誓,永不叛离,永不退缩。”

    储君看着他眼底的坚定,忽然笑了,伸手拂去他肩上的桃花瓣,指尖轻轻蹭过少年额角的伤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好,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贴身仙将,随我一同修习,一同守这天界。”

    镜外的霞光忽然黯淡了几分,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情染得失了色。玉帝的眼眶渐渐泛红,几缕银丝垂落在衣襟上,三百年的时光仿佛在他眼底刻下了无数沟壑,每一道都藏着难以言说的愧疚。他想起玄穹刚入天界时,总爱跟在他身后,像个好奇的孩子,见了瑶池的莲会问,见了南天门的云会问,连御书房里的墨锭,都要凑过来闻闻,问一句“陛下,这墨是凡间哪处产的?”;想起玄穹第一次斩杀魔族时,虽手抖得厉害,握剑的手都在发颤,却依旧死死握着剑柄,不肯后退半步,事后还强撑着笑意说“陛下,弟子没给您丢脸”;想起玄穹晋升为玄甲将军那日,捧着赏赐的金冠,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少年,连在大殿上都忍不住偷偷扯他的衣袖,小声说“陛下,您看这冠,真好看”。

    可这些温暖的记忆,都在三百年前那场大战中被撕得粉碎,碎得连拼凑的机会都没有。

    忆镜的画面骤然切换,柔和的桃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天魔气。漆黑的魔气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南天门的结界被魔气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最终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魔气从裂缝中涌出来,像贪婪的野兽,吞噬着天界的霞光。玄穹身披玄甲,甲胄上已染满鲜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魔族的。他手持裂穹剑,剑身上的灵光黯淡了许多,却依旧死死挡在结界前,身后是手无寸铁的天兵,还有结界外凡间城池里的百姓——那些人还不知道,灭顶之灾已近在眼前。

    而他对面,站着的是被魔气附身的天枢星君。天枢曾与他一同在天界受训,一同在桃林里饮酒,一同立下“共守南天门”的誓言,是他在天界最亲近的挚友。如今,天枢周身缠绕着浓郁的魔气,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漆黑,只有偶尔闪过的一丝清明,证明他还没完全被魔气吞噬。

    “玄穹,你若让开,我便饶过这些凡人。”天枢的声音带着魔气的沙哑,像生锈的铁器在摩擦,可眼底却闪过一丝挣扎,“他们是无辜的,没必要为天界的过错陪葬。”

    玄穹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裂穹剑因他的情绪波动而嗡嗡作响,剑身上的灵光忽明忽暗。他看着昔日挚友,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疼得厉害:“天枢,回头吧,陛下已知晓你家族的冤情,正在彻查,他定会还你家族清白,定会从轻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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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天枢忽然狂笑起来,魔气在他周身翻涌,卷起地上的碎石,“当年我家族被诬陷通魔,满门抄斩时,陛下可曾给过他们回头的机会?玄穹,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等他利用完你,等你没有了价值,你也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话音未落,天枢突然祭出魔器——那是一枚染满怨念的黑色骨笛,笛声一响,凡间城池里的百姓便开始昏迷。他趁着玄穹分神的瞬间,直冲向身后的凡间城池,魔气在他掌心凝聚成利爪,显然是要屠城泄愤。

    玄穹瞳孔骤缩,想也没想便挡在城池前,裂穹剑与魔器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他的护心镜,碎片飞溅,划伤了他的胸口。魔气趁机侵入他的经脉,像无数条小蛇,在他体内乱窜,啃噬着他的仙力。

    “将军!”天兵们惊呼着上前,想要帮他,却被玄穹挥手拦住。他忍着经脉寸断的剧痛,将裂穹剑插进地面,剑身上的灵光骤然亮起,以自身仙力为引,重新加固结界。金色的结界光芒与黑色的魔气交织,形成一道奇异的屏障,将凡间城池护在身后。

    可就在这时,天界的执法天兵赶到,为首的统领看到的,却是玄穹周身缠绕着魔气,与天枢对峙的画面——他们没看到玄穹挡在城池前的模样,没看到他震碎的护心镜,更没看到他以仙力加固结界的付出,只看到了他身上的魔气,和他与“魔族”对峙的场景。

    “玄甲将军通魔叛仙,拿下!”执法天兵统领的声音冰冷,没有半分迟疑。无数带着封印之力的锁链瞬间缠住玄穹的四肢,锁链上的尖刺刺入他的皮肉,将他死死钉在南天门的石柱上。

    玄穹抬头望向云层深处,他知道玉帝就在那里,在那片被霞光笼罩的宫殿里。他有太多话想说,想解释自己身上的魔气是为了挡魔器沾上的,想告诉玉帝天枢家族的冤情需要彻查,想求玉帝护好凡间的百姓。可他张了张嘴,却只咳出一口血,最终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裂穹剑指向魔气最盛的方向,声音微弱却坚定:“护好……三界……护好……陛下……”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忆镜的光芒渐渐熄灭,留下满场寂静。众仙看着镜中玄穹被锁链缠绕、满身是血的模样,再想起三百年间流传的“叛仙”之说,想起自己曾对这个名字的鄙夷与唾弃,心中皆涌起一阵愧疚,连呼吸都变得沉重。那些曾参与过当年审判的仙尊,更是低下头,不敢与玉帝的目光对视。

    玉帝缓缓站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棋盘,将上面的棋子扫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没人敢去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遍了九重天的每一个角落:“三百年前,朕错信谗言,被表象蒙蔽,冤了玄穹。朕之过,致使一位忠良蒙冤三百年,致使三界错失一位良将。”

    他抬手,一枚玄色的将军令牌从袖中飞出,令牌上刻着“玄甲将军”四个字,历经三百年的时光,依旧熠熠生辉,没有半点磨损——这三百年里,这枚令牌始终被他藏在袖中,日夜摩挲,早已刻进了他的骨血里。令牌悬浮在忆镜旁,发出轻微的鸣响,仿佛在回应三百年前那个桃花树下的誓言。

    “今日,朕以三界之主的名义昭告天下,为玄穹洗清‘通魔叛仙’的罪名,恢复其玄甲将军之位,将其事迹载入天界正史,供三界众生敬仰。”玉帝的声音越来越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朕还将彻查天枢家族当年的冤案,为所有被诬陷的灵魂正名,绝不让类似的悲剧再发生。”

    令牌在空中旋转了三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那空悬三百年的玄甲将军之位上,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玉帝望着那枚令牌,眼眶终于红透,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滴在龙袍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轻声道:“玄穹,若能重来,朕定会让你做个普通人,不必修仙,不必护三界,只需在凡间找一处有桃林的地方,自在生活,娶妻生子,安安稳稳过完一生,不必再为这三界安危,背负这么多。”

    风从南天门吹过,卷起满地桃花瓣,顺着云阶飘进盛会现场,落在玉帝的肩头,落在那枚玄色令牌上,像是在回应他的话,又像是在替那个逝去的少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三百年的误解与愧疚,终于在忆镜的光芒中得以昭雪,而那个曾立誓护三界安宁的少年将军,虽已魂归天地,却永远活在了玉帝心底,活在了三界众生的记忆里。

    盛会结束后,玉帝没有回紫微宫,而是独自一人去了那片桃林。如今的桃林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却依旧每年三月如期绽放。他站在桃树下,手里握着那枚玄色令牌,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的纹路,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掌心的温度。

    “陛下,”身后传来太白金星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玄甲将军的魂魄……臣查到了一些线索。”

    玉帝的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眼底闪过一丝希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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