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得只剩窗外零星的虫鸣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屏幕亮起，“怼怼”两个字在暖黄壁灯下格外清晰。
黎初落刚把小家伙的被子掖好，指尖还带着他身上的奶香味。
见状立刻拿起手机，放轻脚步走到阳台，才按下接听键。
“喂？”
她的声音很柔，尾音带着点刚哄完孩子的轻哑，风一吹，轻轻飘进听筒。
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霍御宸的声音。
比平时低了些，裹着点长途飞行后的疲惫，却依旧带着他惯有的清冷质感，只是尾音悄悄软了点：
“睡了？”
“刚哄暮暮睡着。”
黎初落指尖轻轻蹭过阳台的栏杆，能摸到夜露的凉。
“那边几点了？”
“凌晨两点。”
他顿了顿，背景里传来轻微的空调风声，该是在酒店。
“刚结束会议，手机之前在会场关了静音，没看到消息。”
黎初落“嗯”了一声，没提之前打不通电话的事，只是轻声问：
“吃晚饭了么？别又空着肚子熬。”
那边又静了静，像是在盯着手机走神。
“让助理买了份粥，刚喝了两口。”
顿了顿，他忽然开口，声音沉了些，带着点清冷下藏不住的在意：
“这两天……担心我？”
黎初落指尖一顿：
“嗯。”
那边没接话，却传来轻微的纸张翻动声，过了会儿，他的声音才又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
“我尽量快点处理完。”
像是怕她不信，又补充道：
“落地第一时间给初宝打电话，不会再让你等。”
黎初落的心轻轻软下来，轻声叮嘱：
“别太赶，要注意安全，那边天气比这边冷，记得穿外套。”
“嗯，带了。”
他应着，声音忽然低了些，像是凑在手机边说的：
“初宝，我想你了。”
没有多余的修饰，清冷的声线裹着直白的想念，像颗小石子投进心湖，漾开圈圈软纹。
黎初落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轻声说：
“我也想你，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听筒里突然传来一声突兀的枪响。
沉闷又尖锐，瞬间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连带着背景音里都窜进了隐约的嘈杂声。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猛地收紧，指腹掐进了掌心，声音也下意识提了半分，却依旧强压着慌：
“怎么了？”
那边的呼吸顿了几秒，快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没事。”
黎初落闭了闭眼，夜风裹着凉意吹在脸上，却压不下心口突然冒上来的慌。
她靠在阳台栏杆上，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却故意放软了声音，怕自己的紧张会影响到他：
“真的没事？你跟谁在一起？”
“真的没事。”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是能透过电话看到她紧绷的模样，尾音悄悄软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哄：
“别慌，我比你想的更惜命。”
“安全第一，因为我要回去见你。”
这句话像颗定心丸，轻轻砸在黎初落心上。
她深吸了口气，慢慢松开攥紧的指尖，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温和，只是多了点没藏住的叮嘱：
“那，要照顾好自己。”
“嗯。”
他应得很乖，跟平时在商场上的冷硬判若两人。
“小宝有没有乖？”
黎初落下意识低头，掌心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还平坦得看不出痕迹。
“今天不是很乖，吐了好几次。”
“实在受不了就去医院，别硬撑，乖乖等我回去。”
“嗯。”
“最晚后天回去，我保证。”
黎初落指尖轻轻揉了揉小腹，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哄他，也像在哄肚子里的小家伙：
“嗯，我跟暮暮等你。”
“挂了？”
“嗯……”
“怎么了？”
“舍不得，想你。”
“乖，老公很快。”
“好吧。”
听筒里传来他轻轻的呼吸声，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过了两秒，他的声音又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哄：
“睡前温杯牛奶，别喝凉的，吐了胃里空，容易难受。”
黎初落“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蹭过手机壳。
“知道了，你也早点睡。”
“好。”
他应得很乖，却又补了句偏执的叮嘱：
“要是半夜又吐，别自己扛，给我打电话，就算我睡了也会接。”
“好。”
黎初落笑着点头，哪怕他看不见。
“你快忙，忙完早点休息。”
那边又静了半秒，才传来轻轻的“咔嗒”声。
像是把手机往耳边又凑了凑，声音软得像呢喃：
“挂了，初宝。”
“嗯。”
电话没立刻挂断，能听见他那边轻微的脚步声，还有保镖低声说“先生，车备好了”的模糊声响。
过了两秒，听筒里才传来忙音。
黎初落握着手机没放，指尖贴在屏幕上“怼怼”两个字上，暖黄的壁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夜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点凉意，她却没觉得冷，反而把手机贴在胸口，轻轻揉了揉小腹：
“小宝，爹地是不是骗人？肯定偷偷在做其他事。”
回到卧室时，小家伙翻了个身，小爪子无意识地抓住她的睡衣衣角，小奶音模糊地嘟囔：
“爹地……买糖糖……”
黎初落弯腰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小馋猫，
睡觉都想着糖。
小家伙没再说话，只是往她身边又蹭了蹭，呼吸重新变得平稳。
黎初落躺在床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屏幕还亮着，停在和他的通话记录页面。
暖灯的光斑在天花板上晃了晃，像揉碎的星星。
她侧过身，看着身边熟睡的小奶团子。
手机还攥着恐龙抱枕的一角，嘴角微微翘着，许是在梦里梦到了爹地带的糖。
她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小腹，心里软得发慌。
以前没怀小宝时，
虽然也依赖他，却从没这么强烈过。
现在连翻个身，都想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沉木香；
吐完胃里难受时，都想他递杯温水，再帮她揉会儿腰；
大概是孕激素在作祟，让她把平时藏在心底的依赖，都翻了出来。
总想黏着他，
一刻也不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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