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迫使她微微仰头。
暖光落进她泛红的眼底，能看见里面还沾着未干的湿意，像浸了水的琉璃。
他俯身，唇轻轻落在她的眼角，吻去那点微凉的泪痕，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乖，”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皮肤，带着温热的气息。
“不要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孕妇。”
黎初落的睫毛颤了颤，扫过他的唇角，像蝶翼轻扇。
她想别开脸，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只能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盛着化不开的软意。
“孕期会情绪敏感，”
他又说，指腹摩挲着她的下颌线，带着安抚的力道。
“以前的事就不提了。”
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哄劝的意味：
“不难过，嗯？”
她的鼻尖忽然一酸，却不是难过，是被他小心翼翼护着的感觉烫到了。
“知道了。”
黎初落小声应着，伸手圈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
“孕妇就孕妇，什么小孕妇……”
男人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料传过来，像揉碎的星光落进心里。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腹穿过柔软的发丝，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那里温温的，带着点薄红。
“我的初宝还小。”
话还没落地，书房门框忽然探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家伙扒着门框晃悠，小奶音拖着点撒娇的黏糊：
“爹地妈咪……”
“怎么了？”
“要、要念本本……”
他举着手里卷了角的绘本，封面的小熊被摩挲得发亮。
“鱼丸哥哥也想听……”
他说着，往后缩了缩，露出身后的苏屿安。
小男孩攥着衣角站在阴影里，听见自己的名字，悄悄抬了抬眼，睫毛在暖光里抖了抖。
霍御宸没说话，只是弯腰，手臂穿过黎初落膝弯，稳稳将她打横抱起。
黎初落下意识圈住他的颈，掌心抵着他衬衫领口，能摸到锁骨处温热的皮肤。
“我自己能走。”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低头打断，气息拂过她的额角：
“我抱着。”
他的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步伐稳得没晃出半分，怀里的人轻得像片羽毛。
客厅暖光漫过来时，苏屿安已经乖乖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小家伙塞给他的恐龙玩偶。
男人将她放在沙发沿，指尖替她理了理裙摆，才在她身侧坐下。
黎初落接过小家伙递来的绘本，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觉手背一暖——
男人的手覆了上来，替她翻开第一页。
“两位小朋友要凑近一点哦。”
黎初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水面，尾音带着点哄孩子的软。
她抬手拍了拍身侧的沙发空位，暖光落在她指尖，映得指甲盖泛着淡淡的粉。
小家伙像只小炮弹似的往苏屿安身边挤，小屁股在沙发垫上蹭了蹭，肩膀牢牢抵着对方的胳膊。
苏屿安被他拽得晃了晃，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却在触到黎初落温和的目光时停住了动作。
他悄悄往小家伙身边靠了靠，膝盖碰到一起时，像被烫了下似的缩了缩，最终还是乖乖挨着，小手攥着恐龙玩偶的尾巴。
“那我们开始了？”
“好……”
“还要继续昨天的么？”
“可以的……”
黎初落的指尖在绘本封面上轻轻一顿，暖光顺着指缝淌下来，落在两个挨得紧紧的小脑袋上。
她抬眼时，目光先碰了碰苏屿安微垂的睫毛，又落回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里，声音轻得像被风拂过的书页：
“昨天讲到兔兔在幼儿园交到了新朋友对不对？”
“对的……”
“我也去惹幼儿园，交到了好朋友……”
“那宝贝明天还去么？觉得自己可以应付来么？”
小家伙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小嘴微微嘟起。
“可以的……想去。”
黎初落挑眉。
“真的啊？”
“嗯！”
“你不要妈咪了是不是？”
“这么急着上幼儿园，都不在家陪妈咪了？”
黎初落说着，尾音微微拖长，带了点刻意压软的调子，像是真的被说中了心事。
小家伙闻言，抿了抿小嘴，往前挪了挪小身子：
“不是的……”
“妈咪不难过……”
“要妈咪的……”
他说着，小手已经轻轻攥住了黎初落的衣角，指腹软软地蹭着布料上的纹路，像只在撒娇的小兽。
他仰起脸，大眼睛里盛着暖光，睫毛轻轻颤着，小奶音里裹着点急意，却又怕吓着人似的，放得软软的：
“要妈咪的……一直要。”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黎初落的脸颊，又往她怀里钻了钻，小脑袋抵着她的腰侧，声音闷在布料里。
“放学就跑回来，第一个抱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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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初落拍了拍他的小后背，轻轻开口：
“那妈咪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想我…找爹地……”
“找爹地哄妈咪……”
霍御宸在旁边看着，忽然伸手将小家伙从黎初落怀里捞了出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指尖捏了捏他的小脸：
“你倒是会安排。”
黎初落的指尖在绘本边缘轻轻蜷了蜷，暖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影。
她没立刻说话，只是偏头看向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小家伙——
那张酷似爹地的小脸上满是认真，小拳头还攥着男人的袖口，像是在加固那个“找爹地哄妈咪”的约定。
心底那点隐秘的不舍忽然漫上来，像温水浸过海绵，软得发涨。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耳垂，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喟叹：
“我们暮暮长大了是不是？”
“是的……”
她看着他放在自己腿侧的小脚，鼻尖忽然有点酸。
前阵子，他还经常抱着她喊“妈咪抱抱起床”，“妈咪穿鞋鞋”，“要妈咪穿袜子”……
怎么现在就急着上幼儿园了呢。
以后会有小学、中学、大学……
他能黏黏糊糊的喊妈咪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她低头，指腹划过书页上背着小书包的兔兔，声音轻缓如旧，却比刚才多了点笃定：
“我们继续讲故事吧好不好？”
“猜猜兔兔第一天上学，口袋里装了什么呀？”
小家伙的声音软软的，小手指点了点绘本上兔兔鼓囊囊的口袋：
“装糖……给新朋友吃。”
苏屿安小朋友坐在旁边，指尖轻轻摸着恐龙玩偶的耳朵，小声补充：
“装……装喜欢的书。”
“安安喜欢看书是不是？”
“嗯。”
“很棒啊。”
“谢、谢谢……”
纸页沙沙响，黎初落继续讲：
“兔兔的口袋里，还装了片银杏叶，是早上出门时，妈妈在树下捡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被晚风揉碎了的棉絮。
讲到兔兔在幼儿园门口跟妈妈挥手时，忽然感觉到膝头的重量沉了沉——
小家伙的小脑袋歪向一边，嘴角还沾着点晚上喝奶的奶渍，呼吸均匀得像小风吹过草地。
苏屿安小朋友也靠在沙发扶手上，恐龙玩偶被他抱在怀里，睫毛颤了最后两下，终于阖紧了。
他的小手还搭在小家伙的脚踝上，像怕对方跑掉似的，轻轻攥着。
黎初落停了声，低头看着两个挨在一起的小团子，暖光淌过他们柔软的发顶，把呼吸的起伏都镀上了层金边。
她忽然想起小家伙刚学会翻身时，也是这样蜷在她怀里睡，小拳头攥着她的衣襟，生怕一松手就找不见人。
黏人的紧。
但现在，要黏新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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