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仁堂的铜炉总飘着股药香,一半是当归的甜,一半是附子的辛。这天雨后初晴,岐大夫正蹲在阶前翻晒真武汤的药料——黑亮亮的附子切成薄片,在石板上摊得匀匀的,徒弟小知蹲在旁边磨药碾,忽然"哎呀"一声:"师父,您看这手机上的截屏,说城里大医院的几位大夫走得早,都不到六十"
岐大夫没抬头,手指捏起片附子对着光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只是行医人更该知道,治病不是修机器,拆了零件换就行。"
正说着,门帘"哗啦"被风掀起,进来个扛着锄头的老汉,是邻村的陈老实,脸皱得像干树皮:"岐大夫,您还记得十年前我堂弟陈祥全不?那天我收拾他遗物,翻出您当年开的方子,纸都黄了,可我一想起这事就心里堵得慌"
岐大夫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药末:"咋忘得掉?那年正月他从城里医院回来,脸肿得像泡发的馒头,进门就给我跪下,说'岐大夫,我这条命,您给拾掇拾掇,不行也不怨您'。"
一、真武汤救"水裹身":一碗药消了七种"病名"
小知端来竹凳让陈老实坐,递过杯甘草水:"陈伯,您说的陈祥全,是不是那年脚疼不肯吃中药的那个?"
"就是他!"陈老实喝了口水解渴,声音发颤,"2009年秋里,他就脚后跟疼,走路一瘸一拐。我让他来岐仁堂,他偏说'村里的药哪有城里的灵',跑去镇卫生院拿西药吃。吃了没半月,胃开始疼,像有东西在里头搅,再去看,又说他血压高,头也开始疼"
岐大夫蹲回石板前,慢慢摞起附子片:"那时候他就该来的。脚后跟疼,在中医叫'足少阴受寒',肾经从脚根过,寒邪裹着湿堵在那儿,温一温肾,散散湿就好了。偏要吃那些苦寒的药,寒邪没去,倒伤了脾胃——脾主运化,胃主受纳,脾胃一弱,水湿就像没开的粥,在身体里沉下来了。"
陈老实搓着手叹气:"后来更糟!他跑去市医院,住了仨月,出来时拿了厚厚一叠单子,说查出来七种毛病,啥'胃上长疮'、'肾上发炎',最后说'尿排不出来了',是'大病晚期'。医院让回家等着,他才哭着来找您。"
"我记得那天他进门,棉袄都撑得紧绷绷的。"岐大夫望向药柜,"伸手一摸脉,沉得像按在井里的石头,舌头伸出来,苔白得像蒙了层霜。他说'岐大夫,我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吃一口就吐,尿也只有几滴,腰像断了似的'。"
小知忍不住插话:"师父,您当时咋说的?我听药铺老伙计说,您只看了两眼就开了真武汤。"
"可不是嘛。"岐大夫笑了笑,"他那些'七种毛病',在中医眼里就是一回事:阳虚有水气。《伤寒论》里说'太阳病发汗,汗出不解,其人仍发热,心下悸,头眩,身瞤动,振振欲擗地者,真武汤主之'——他就是阳气太虚,寒邪把水气裹住了,水堵在胃里就吐,堵在肾上就尿少,堵在腰里就疼,全身都被这'寒水'泡着,能不肿吗?"
陈老实点头如捣蒜:"您开的方子我还记得,附子、白术、茯苓、生姜、白芍,就五味药。您说'这药得浓煎,早晚各一碗,喝的时候别吹凉'。他喝到第三天,就说'尿多了点',第七天能吃半碗粥了,二十多天后,居然能蹲在门口晒太阳,说'一顿能喝四五碗稀粥'!"
"那会儿他脸也消了肿,脉也能摸着点劲儿了。"岐大夫拿起片晒干的生姜,"我叮嘱他,这药得再喝一个月,把阳气补结实了,别贪嘴吃凉的。可正月廿四那天,他托人来说'病好了,不用喝了',我心里就咯噔一下——阳虚不是三天两天能补起来的,就像冻透的柴草,刚有点火星就撤火,还得冻回去。"
陈老实抹了把眼角:"后来才知道,他听人说'汇仁肾宝补得快',就停了您的药,去买那个喝。第二天一早喘得像拉风箱,他媳妇慌了来找您,您赶紧煮了真武汤送去,喝了才缓点。可当晚他又听亲戚说'县医院有新法子',硬要去正月三十晚上,就没了。"
岐大夫把附子片收进陶罐:"寒邪这东西,最会钻空子。你刚把它赶得差不多了,一停药,一换寒凉的东西,它立马又卷土重来,这次再堵,就堵死了通路。他不是死于那'七种毛病',是死于没守住'温阳'的根。"
二、肺癌辞治后:两剂中药养出十七年安康
陈老实叹着气走了,日头爬到中天,药铺里飘着煎药的热气。小知帮着把真武汤的药料归位,忽然想起什么:"师父,前阵子东门罗家营的姚奶奶来送菜,说她是2009年您从'死里抢回来的',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岐大夫刚端起茶碗,闻言笑了:"你说姚秀招啊?那是开春的事,比陈祥全早几个月。她来的时候,是儿子用板车拉来的,盖着厚棉被,还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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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门帘一动,进来个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手里拎着篮子青菜:"岐大夫,我就猜您这会儿在!刚摘的菠菜,给您送来。"正是姚秀招。
小知忙接过篮子:"姚奶奶,您来得正好,师父正说您当年的事呢。"
姚秀招在凳上坐定,拍着腿笑:"那会儿我可不像现在这样!2009年正月,我在省医院躺了半个月,大夫说'肺里长了东西,没法治了,回家吧'。我儿子背着我哭,我倒想通了,死也得死在家里。"
她顿了顿,眼里泛起光:"那天拉到岐仁堂门口,我都快没气了,咳得痰里带血,饭咽不下去,晚上躺着喘不上气,得坐着到天亮。岐大夫给我摸脉,摸了半晌说'别怕,你这是肺里有瘀痰,阳气被压住了,不是绝症'。"
岐大夫给她添了杯热水:"那时候她脉细得像丝线,舌红苔黄,咳出来的痰黏得像胶,是肺经郁热夹着瘀痰堵了气道。《金匮要略》说'肺痈喘不得卧,葶苈大枣泻肺汤主之',但她不光有热,还有气虚,得一边清痰热,一边补肺气。"
"我记得您开的方子有鱼腥草、败酱草,还有黄芪、党参。"姚秀招接过水杯,"您说'这药得煮得久点,去去腥味'。喝第一碗,我就觉得胸口松快了点,不那么憋了;喝到第七天,痰少了,能吃点流食;一个月后,我能自己拄着棍走路了!"
小知好奇:"姚奶奶,您后来没再去医院查查?"
"查啥呀。"姚秀招笑,"身上舒服了比啥都强。岐大夫说'你这病是累出来的,年轻时养蚕熬夜,肺里积了热,老了又受了寒,痰就堵在那儿了'。他让我别再熬夜,冬天戴口罩,夏天别贪凉吃冰,每年入秋来喝两剂调理的药。"
她掰着指头数:"这都十七年了!去年村里体检,年轻人爬三楼都喘,我跟着爬上去,大气都不喘。前阵子还去给孙子带孩子呢,人家都说'姚老太,你这身子骨比五十岁的还硬朗'!"
岐大夫看着她:"她这就是守住了'养'的道。肺喜润恶燥,喜温恶寒,她听劝,不犯那些忌讳,正气足了,邪就进不来。当年省医院说没法治,是他们只看那'东西',没看她身子里的正气还有救——中医治病,不是光打'邪',更要扶'正',正足了,邪自退。"
姚秀招起身要走,又回头说:"对了岐大夫,朋口的张政文托我问您,他今年的调理药啥时候开?他说去年喝了您的药,冬天都没感冒。"
"张政文?"小知眼睛一亮,"是不是那个2020年从省医院回来的?我听人说他当时咳得肋骨都疼,现在居然能下地干活了?"
三、五年安稳路:从"躺床"到"种地"的转机
姚秀招走后,岐大夫翻出医案,指着其中一页给小知看:"就是他。2020年七月来的,正是伏天,他裹着薄被还冷,脸色白得像纸。"
正说着,门口传来摩托车声,下来个黑瘦的汉子,扛着袋新收的小米:"岐大夫,我给您送小米来!今年收成好,这是头茬米。"正是张政文。
他把小米放在阶前,抹了把汗:"您还记得不?五年前我来的时候,是我闺女搀着的,走三步就得歇,咳得腰都直不起来。省医院说'肺里的毛病重,别折腾了',我当时就想,这辈子算完了。"
岐大夫拉他坐下:"咋会忘。你那会儿不光咳,还发烧不退,吃不下饭,晚上盗汗,枕头都能湿透。我摸你脉,浮而无力,舌头上苔薄白,又问你'是不是总觉得身上沉,想喝水又喝不多'——你这是气虚夹着痰湿,肺里的阳气被痰湿裹住了,就像晒谷场被乌云盖住,晒不干粮食。"
张政文点头:"您说得对!我年轻时候在砖窑干活,天天受烟熏,后来又爱喝凉啤酒,一到夏天就抱着冰西瓜吃。您说'砖窑的烟是燥邪,冰啤酒是寒邪,一燥一寒,肺就像被水泡又被火烤的木头,慢慢就糟了'。"
"所以我给你开了益气化痰的方子。"岐大夫说,"用黄芪补肺气,用川贝、桔梗化肺痰,加了点干姜温肺,又用茯苓把湿邪往下利。《脾胃论》说'肺者,气之主,脾者,气之源',你不光肺虚,脾虚也生痰,还得加白术健脾——脾强了,就不生痰了,肺里的痰也能慢慢清出去。"
小知翻着医案:"师父,我看这方子您后来调了三次。第一次加了麦冬,第二次减了干姜,第三次加了山药"
"那是跟着他的脉调的。"岐大夫解释,"刚开始他寒重,干姜得多点;喝了半个月,不发烧了,但口干,就加麦冬润润;又喝了一个月,能吃饭了,就减干姜,加山药补脾胃。治病就像浇花,旱了浇水,涝了排水,不能一个方子用到头。"
张政文接过话:"我喝了仨月药,就能下地帮着收玉米了!闺女说'去医院查查吧',我不去——身上啥感觉自己还不知道?以前咳得睡不着,现在倒头就睡;以前走不动路,现在扛着五十斤米走二里地不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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