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利箭的尖端幽蓝光晕骤然炸裂，仿佛将宇宙最深处的暗物质都抽离成实体。

    元彬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跳与歼星舰引擎共振的轰鸣——这是闫隽用半条命为他换的最后底牌，是古佛用金身镇压墨督千年留下的破绽，更是他元彬在这方世界活下来的所有底气。

    "去死！"他低喝一声，指尖重重按下发射键。

    漆黑利箭如离弦之箭撕裂虚空，所过之处连黑暗世界特有的混沌雾气都被灼出焦黑痕迹。

    墨督的触须疯狂挥舞，却在触及箭身瞬间被腐蚀成齑粉。

    黑血从它胸口的枪伤处喷溅如泉，可这头盘踞黑暗世界亿万年的怪物竟在笑，猩红瞳孔里翻涌着近乎癫狂的兴奋："小虫子你以为杀得死我？"

    利箭穿透墨督胸膛的刹那，整个黑暗世界都震颤起来。

    元彬看见那怪物的躯体像被投入沸水的墨团般消融，却在同时，他后颈的水德星君残魂突然灼烧——那是来自上古战场的危险预警。

    "空间褶皱！"残魂的嘶吼刚在识海炸开，墨督的笑声已震得歼星舰装甲开裂。

    原本被利箭洞穿的躯体竟在扭曲，无数黑色丝线从伤口处蔓延，将周围十里空间绞成乱麻。

    元彬的暗物质长枪突然失去控制，枪尖的光团被扯成碎片，连他新愈合的伤口都开始渗血——这是空间法则被篡改的征兆。

    "你以为杀了本体就能赢？"墨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它的身影在破碎的空间里时隐时现，"这方世界本就是我养的牧场，所有光、所有秩序、所有你们珍视的文明"它的触须猛地缠住正缓缓坠落的歼星舰，"都得给我陪葬！"

    元彬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远处本应悬浮的文明碎片正成片湮灭——那是被黑暗褶皱吞噬的古修士遗迹、被天道庇护的人间城郭、甚至连他曾与李峰喝过酒的小饭馆招牌，此刻都在空间裂缝里被撕成星尘。

    歼星舰的警报声刺耳响起，操作面板上的红色警示灯连成一片："空间稳定性-17-34核心引擎即将过载！"

    "元彬！"

    熟悉的佛号混着金铁交鸣，元彬转身便见佛陀之主踏光而来。

    这位曾以金身硬抗墨督三千年的古佛，此刻袈裟已染血，眉心佛火黯淡如烛。

    他身后跟着被锁链捆缚的天道——那道曾俯瞰九界的法则之灵，此刻竟显化出半透明的人形，脖颈处的锁链正渗出幽蓝法则之力。

    "小友，我撑不住了。"佛陀之主的手掌抚过胸口深可见骨的伤口，那里还嵌着半根墨督的触须，"三千年我以为能等到天道脱困，能等到人间出个像样的修士"他望向正在崩溃的文明碎片，眼底是化不开的悲怆，"到底还是我错了。"

    天道突然剧烈挣扎，锁链撞击声震得空间又裂开几道缝隙："墨督在燃烧本源！

    它要把整个黑暗世界连同反空间入口一起炸碎，这样就算死，也要让所有可能威胁到它的存在陪葬！"它转头看向元彬，眼中有奇异的光，"但反空间的时空比例不同那里一日，外界一年。"

    元彬猛地抬头。

    他想起水德星君残魂曾提过的上古秘辛——反空间是宇宙诞生时的"褶皱"，时间流速与主世界完全不同。

    如果此刻进入

    "小友。"佛陀之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掌心传来滚烫的温度，"我能送你进反空间，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具金身还能撑半刻钟，足够你带着我或者带着天道。"他的目光扫过正在疯狂重组躯体的墨督，"选吧，是救将死的古佛，还是救被困的天道？"

    元彬的手指微微发抖。

    他想起被王欣然背叛时的窒息，想起李峰为他挡刀时的血，想起闫隽在能量核心前笑着说"这是最后礼物"时的模样。

    那些鲜活的、为他而死的脸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水德星君残魂说"你要活成自己的光"的瞬间。

    "都救。"他突然笑了，暗物质长枪重新在掌心凝聚，"但首先，我得让墨督知道它惹错了人。"

    话音未落，元彬周身突然迸发刺目白光。

    那是水德星君残魂燃烧最后的本源，是他这一世所有修炼积累的水元之力，更是对这方世界最后的温柔。

    白光裹住佛陀之主和天道，将他们往空间裂缝里推去。

    "元彬！"天道的呼喊被空间乱流撕碎。

    "小友！"佛陀之主的佛火突然大盛，竟在裂缝边缘撑起半座金色莲台，"我以佛骨镇空间，你快走！"

    墨督的触须穿透莲台，刺穿佛陀之主的左肩："想逃？给我留——"

    "轰！"

    歼星舰核心引擎终于过载。

    元彬在爆炸的火光中抓住佛陀之主的手腕，两人同时坠入反空间裂缝。

    最后一刻，他看见墨督扭曲的脸，看见文明碎片彻底湮灭的光，看见天道被锁链拽向黑暗深处的挣扎——然后是无边的黑暗，和耳畔突然响起的、比任何时候都清晰的心跳声。

    

    五年后。

    黑暗世界曾经最繁华的"牧场"遗址上，荒草没过半人高。

    几个穿着破洞皮衣的年轻人正蹲在一截焦黑的金属残片前，其中一个染着蓝发的男孩用匕首刮了刮残片上的纹路："老吴头说这是上古歼星舰的装甲，你们说真有人能从墨督手里活着逃出来吗？"

    "嘘——"另一个男孩突然拽他袖子，指向远处天际。

    那里，一道蓝光正穿透阴云，像一颗坠落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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