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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3章 称病
    孟姝当先温声宽慰夏儿:“于嬷嬷早先便存了死志,皇上想必也早看出来了,他既未拦着,便是有意成全她这份执念。嬷嬷的后事,宫里定会安置妥当,不会让她走得寒酸。”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夏儿通红的眼眶上,又道:“当年在罪奴坊,嬷嬷曾照拂你和春儿多年,这份情分难得。你且起来,和春儿一起去送嬷嬷最后一程吧。”

    夏儿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奴婢和春儿...多谢娘娘成全。”

    绿柳当即上前,伸手将她扶起来,轻声叮嘱:“春儿那丫头性子软,见了这阵仗怕是要哭晕过去,你在旁多劝着些,别让她伤了身子,终究要节哀。”

    夏儿用力点头,又对着孟姝深深福了一礼,这才转身,脚步匆匆地出了书房。

    书房内气氛一时沉静,绣云脸上的笑意也淡了。

    她望着窗外,声音低低的:“于嬷嬷方才与我说起过许多庆大小姐的旧事,我这位...表姐,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不然嬷嬷也不会记挂她这么多年......”

    有些惋惜与感慨,原也不必靠言语消解。因此孟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没有多言,更没有特意宽解。

    眼看日头西斜,入宫已有些时辰,绣云按住低落情绪,从冬瓜怀里接过文姐儿,笑着对孟姝告辞:“叨扰娘娘许久,也该回去了,免得你舅舅惦记。对了,夫君接了皇上的旨意,后日我们便要启程回扬州了。”

    孟姝闻言,眼底掠过一丝不舍,随即又笑道:“回去后跟舅舅说,让他不用惦记宫里的事。我有婉儿这座靠山,宫里的那些小风波,总能应付过去的。”

    绣云听出孟姝话中之意,像从前一样伸手在她耳边拂了拂,轻声道:“我知晓娘娘的心思,回去后会好好劝夫君。”

    说着,她又往孟姝耳边凑了凑:“......但娘娘也要明白,身处局中,并非不争就能求得万全。玉奴儿到底占了个‘长’字,若娘娘没有这个心思,往后更得用心扶持纯贵妃所出的二皇子,以娘娘和纯贵妃的情分,将来二皇子若能成事,娘娘随玉奴儿出宫荣养,安安稳稳度过后半生,也是极好的归宿。”

    孟姝笑着点头,绣云又说明日要去庆知潼墓前祭拜。两人说着小话,孟姝送她们一路出了灵粹宫,直到宫门前的马车远去,才转身往回走。

    再次回到书房,孟姝屏退左右,只留绿柳在侧。

    绿柳与她朝夕相伴,早有极深的默契,不待孟姝开口,便上前将砚台注满清水,细细研起墨来,低声唤了句:“娘娘。”

    孟姝粲然一笑,在案前坐下,指尖捏着笔杆,在绿柳注视下写下“曲清歌”三个字,并开口吩咐:“给夫人传话,曲氏刚离宫,正是备受瞩目的时候,过个一两年再动手也不迟。”

    就像她先前与绿柳所说,自己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不管曲充嫒离宫前夜来粹玉堂承诺过什么,就凭她意图伤害玉奴儿那一刻起,这条命便留不得了。

    绿柳点点头,上前将那张纸取来,走到烛火旁轻轻点燃,待纸灰尽数落在铜盆里,才回身侍立一旁。

    不过孟姝并未停笔,又取过一张素笺,笔尖落下,不多时,“蒋捷” 两个字便落在纸上。

    “总该轮到她了。”

    孟姝放下笔,指尖轻轻拂过纸上的字迹,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

    蒋捷是皇后的名讳。

    这一举动倒是把绿柳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门外和窗下张望了一圈后才压低声音问,“娘娘...您已经有计策了?”

    孟姝目光沉静,缓缓道:“中宫倒也不会那般容易扳倒。你先去叫董明过来,我有事要问。”

    董明奉召往后殿去时,心里已转过几道弯。

    待轻手轻脚踏入书房,当即跪地禀报:“回娘娘,今日一早早朝时,钦天监秦大人称病未至,是以朝中无人奏报天象之事......庆国公夫人昨夜突发恶疾病逝,国公爷一夜间痛失妻女,已上书请了长假。另外,震北侯府也递了病帖,蒋侯爷今日也没来上朝。”

    他说完,抬眼悄悄瞥了孟姝一眼,见她端着茶盏没接话,便又斟酌着继续禀道:“皇上见侯爷称病,当朝便传了口谕,让韩大都督代为去侯府探望,还赏了些人参鱼胶一类的滋补药材,算是给足了侯府体面。”

    孟姝微微颔首,董明离开后,绿柳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几分隐忧:“娘娘,这毕竟有关前朝政务,董内官从前是御前近侍......”

    “无妨。”孟姝打断她的话,“朝会上的事,原也不是什么秘密,宫里宫外早晚都会传开。如今临安侯与唐临远在临安,朝中之事若只靠着云夫人,消息递过来就慢了不少,万一错过了什么动静,失了先机才是麻烦。”

    有句话孟姝没说出口。先前为除庆昭仪,她特意为绣云画了张肖像。虽说有云宝林和纯贵妃这对表姐妹遮掩,最初皇上未必会起疑,可这些日子过去,以皇上那般通透又多疑的心思,怕是早猜到了肖像背后的猫腻,也摸清了她的盘算。

    但即便如此,皇上依旧愿意放下威严,在御花园袒露出几分柔软的一面。这份不点破的纵容,让孟姝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落下些,与此同时,又生出一丝隐秘的庆幸:庆幸皇上即便知晓了她的手段,也未追究,这就留了几分转圜的余地。

    绿柳细细琢磨着这番话,过了片刻说:“娘娘说得是。奴婢瞧着,端看皇上这般看重震北侯,那是不是意味着,皇后娘娘那边也快解了幽禁了?”

    “恰恰相反。” 孟姝语气带着几分洞察,“皇上对蒋家越是客气,越说明皇后一时半会儿不会解禁。蒋家是皇后的母族,皇上这般恩待,不过是暂时稳住蒋家的手段,免得震北侯因皇后幽禁而生出异动。倒是特意让韩大都督去侯府探望,这里头的意味就深了。”

    刚入五月,韩光弼六月初便会奉旨回转北疆。孟姝思量着,皇上这次不无试探之意,且这用意就摆在了明面上。

    说着,她陷入了沉思。这一晚,她在书房待了许久,直到窗外的月色爬上窗棂、将案上的书卷染得泛白,殿内的烛火依旧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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