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的表演渐渐进入高潮，女歌手刚鞠躬退场，主持人就拿着话筒快步跑上台，用亢奋到几乎破音的声音喊道：

    “接下来，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今晚的压轴嘉宾 —— 张璐！”

    “张璐小姐今晚要为我们带来她的两首原创歌曲！”

    “第一首，《我爱的是你》！”

    聚光灯 “唰” 地一下打向后台通道，穿着银色吊带裙的张璐走了出来。

    长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长发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栗色光泽，走到舞台中央时，她微微侧头，耳坠上的碎钻闪得人睁不开眼。

    肖扬猛地瞪大眼睛，握着空酒杯的手指瞬间收紧，冰凉的杯壁硌得指节发白，杯子差点从手里滑落

    —— 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晚 12 点的压轴嘉宾竟然是张璐！

    张璐站在舞台中央，伴奏轻柔地响起，她开口唱道：“街角的风还在吹，你说的谎还没碎……”

    声音干净又带着点沙哑的尾音，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

    第二首歌的前奏响起时，屏幕上打出歌名 ——《我希望你也爱我》。

    张璐一连唱了两首原创歌曲，都是旋律舒缓的流行抒情曲。

    12 点的舞池本该是最嗨的时刻，震耳欲聋的电子乐突然切成了轻柔的抒情曲，连 dj 台后面的 dj 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手里的打碟动作慢了下来。

    “搞什么啊，这时候唱慢歌？”

    郑浩的新女友禾禾撇了撇嘴，原本跟着节奏摇手机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满。

    “你懂什么。”

    项海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自从认识唐悠悠后，就格外不喜欢禾禾这种女生，2a景区就忍了，浓妆艳抹也算了，还咋咋呼呼。

    他叼着根烟，打火机 “啪” 地一声点燃香烟，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睛。

    “这叫反差感，越慢越有味道，懂不懂格调？”

    禾禾没听出项海洋语气里的不善，反而凑到麦麦身边，手指着舞台尖叫：“啊！麦麦你看！她是不是我们学校的张璐学姐！就是那个签了经纪公司的！”

    麦麦这时候正扒着卡座的围栏往前看，闻言仔细辨认了一下，用力点头：

    “是啊！就是她！艺术学院的校花张璐！听说她现在正在拍电影呢！”

    郑浩这时候也侧过身朝舞台望去，看清张璐的脸后，眼神顿了一下。

    张璐跟肖扬的故事，他是朋友圈里最清楚的人，肖扬是怎么搭上张璐的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郑浩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卡座角落里的肖扬。

    肖扬根本没心思琢磨运营方为什么在 12 点放慢歌，他只觉得张璐的声音像带着魔力，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落在他心上，轻轻的，却又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台下的观众倒是嗨得不行，举着手机闪光灯左右摇晃，星星点点的光芒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像片闪烁的星海。

    毕竟，这么漂亮的女生在眼前安安静静地唱歌，谁能不心动呢？

    肖扬又给自己倒了两杯威士忌，冰凉的酒液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喉咙，眼前的灯光开始有些模糊，舞台上的人影也晃了起来。

    就在他撑着桌子准备起身去洗手间洗把脸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走到了他身边。

    张璐不知什么时候下了台，身上还带着舞台上的栀子花香，混合着淡淡的酒精味，随着她的靠近钻进肖扬的鼻腔。她在他身边坐下，银色裙摆扫过他的裤腿，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刚刚那两首歌，你听了吗？”

    张璐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什么歌？”

    肖扬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没听，你先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张璐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温热的指尖扣在他的小臂上。

    肖扬顿了顿，没有推开。

    郑浩带来的禾禾和麦麦坐在对面，看到这一幕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困惑和惊讶。

    什么情况？

    张璐学姐现在正处在上升期，听说这种公司连绯闻都不让传，怎么会主动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

    禾禾拉了拉郑浩的袖子，压低声音问：“你那个朋友到底是什么人啊？张璐学姐现在签了大公司，马上要做大明星了，她跟那个男生……”

    郑浩弹了下她的额头，含糊地打了个哈哈：“别瞎打听，人家的事。”

    心里却在想：谁让你自己平时不看财经新闻。

    财经新闻不看就算了，时事新闻总得看吧！

    得，两个都不看。

    难怪被我泡到手。嘿嘿。

    张璐陪着肖扬站在洗手间外面的洗手池旁，看着他用冷水洗脸。

    肖扬洗完脸。

    张璐顺手从旁边的消毒柜里拿了条热毛巾递过去。

    肖扬接过来擦了擦手，张璐又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回到酒桌。

    “那天庆功宴，你跟我说对不起我，你喜欢的是她。”

    刚坐下。

    张璐就开口了，声音轻得几乎要被舞台传来的音乐盖过。

    她？

    肖扬握着酒杯的手指顿了顿，杯中的冰块还在轻轻碰撞。

    露出一丝苦笑。

    张璐指的应该是秦梦妍吧。

    “好好工作吧。”

    肖扬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液晃出杯口，溅在深色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却浑然不觉，“公司有好的资源会给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现在不想去想的事，你也别想。”

    张璐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

    她看着肖扬通红的眼睛，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疲惫和空洞，突然明白。

    这个男人心里装着的，或许不止秦梦妍一个。

    好像除了过年那天短暂的温存，自己从来没真正走进过他心里。

    或许。

    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舞台上的音乐还在继续，重低音震得地板都在发颤，卡座里的其他人还在说笑打闹。

    何小波正给乔雪薇剥橘子，项海洋在跟唐悠悠说悄悄话，郑浩举着手机和两个艺术学院的女孩玩自拍。

    可肖扬和张璐之间，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沉默在空气里慢慢蔓延，带着路易十三的辛辣和栀子花的微香，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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