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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三六章 抽刀如丝
    付琰余光一撇,见游彩衣趴在贾克长的背上,整个一条腿已彻底被染红,不时的向下滴落鲜血,贾克长则被斩断了一只手,仍自背着彩衣强撑站在原地,眉头不觉微微皱起。

    “小皮,你护着彩衣和克长先进去,处理好伤势之后,便小心守在宋先生的身边,一切都听小王兄弟的安排!”

    眼见陈真有些跃跃欲试,与那使流星锤的宗师虎视眈眈的架势,付琰连忙招呼了金门的相师陈丕盛,让他先带两个伤号远离战圈,免得一会厮杀起来,根本无法顾及……

    场上此刻仍在厮杀的,还有花家的老千火将宁远,兰道的大响马西北刀客伊阑察。

    宁远出身千门,擅长使一对雌雄双剑,其剑路刁钻灵动,凶险异常,因其剑速极快,又被江湖人称为双影剑。

    他此刻的对手,付琰也认得,正是手拿一对吴钩剑的北地大豪摘星手冉峰。

    两人目前看似打得难解难分,尽管宁远的步法更加灵活,可冉峰的身法却更具特色,加上双钩本就擅长克制刀剑,所以从攻防节奏上来看,宁远其实隐隐的落于下风。

    吴钩剑又称吴钩双剑,似剑而曲,剑身多刃,护手为月牙戟,顶部为钩刃,少数在上半段还有一截短刃,其形似鹿角,系由古兵器戈、戟合一演变而来。

    两晋时期,武悼天王冉闵就曾“左操双刃矛,右执钩戟,以击燕兵,一战斩者三百余级”,而这里的双刃矛和钩戟,便是吴钩剑的雏形,而冉氏在双钩的武道传承上,也具有独树一帜的风格。

    冉峰所用的吴钩双剑,也属于北地武门中的奇门钩法,其身法起伏吞吐,时而如蛟龙入水,时而如长蛇起陆,双钩起动如浪潮,动势如飞鸢,在沉浮不定中,将钩、缕、掏、带、托、压、挑、刨、挂、架十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实战中起伏吞吐如浪如潮,对于战斗节奏的把控,已是炉火纯青,故而其对宁远这种剑走轻灵的千门高手,天然便有着七八分的克制。

    另外一边,战事则是截然相反,那个杀性极重的西北刀客伊阑察,不仅有着西北汉子的狼性,且手上单刀使得也是最难练的快刀术!

    快刀术与其他刀法不同,讲究的刀术快捷,招式简练,招招搏命,力争一线,看似莽撞无脑,实则极为凶险,往往在对手不经意间,便可一刀定生死。

    这门刀术,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发挥得淋漓尽致,其最初脱胎于战场搏杀刀术,后通过西北种家军的不断沉淀,渐渐在西北武林中被发扬光大。

    西北刀客,性子寡落,在武门乃至江湖里,也多是孤狼一匹,平日憨厚寡言,离开了刀子,一身武技甚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可若是让其长刀在手,出刀即分生死。

    兰道的大响马,走得又都是绿林道,自古便跟八门江湖及武林豪侠又有所不同,不仅仅杀性重,下手黑,就连自己的生死也都有些看淡,能够从一个普通响马,混到如今大响马头子的地位,其手上沾染的鲜血,绝非八门江湖中人可以想象的。

    所以,尽管伊阑察距离抱丹坐胯仍有一线之差,可他一旦杀起性子来,即便是付琰这等积年的抱丹宗师,也不敢在正面硬挡其锋芒。

    让他的对手更憋屈的是,伊阑察不仅一手快刀如电,就连一些可致死伤的招数也都不在乎,走的竟是纯粹的搏命相杀的野路子,往往有时明明是他失了先手,可他偏偏就是宁可同归于尽,也绝不撤刀回防。

    还有一位柳字门的伶人高手,其名为谭金培,乃是伶界大王,谭派京剧鼻祖谭鑫培的亲兄弟,其自幼便随其兄长,学习武生一脉的功夫。

    与谭鑫培不同的是,谭金培在唱念作打上下的功夫,远远不如武艺上用心,故而其在伶界的名气,远远不如其兄长。

    可是到了台下,其便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将十八般武艺练得炉火纯青,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镋镰槊棒,鞭锏锤抓,可谓是样样精通,乃是如今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冷兵器大师。

    只是,此人性子跳脱,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刚刚到这驻地的时候,便说要乔装打扮,混入对方那边打探消息,如今也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之中,虎视眈眈。

    “今晚你们成不了事,不早些退去的话,一会怕是就走不了了!”

    陈真接连经历了张金堂和王积庆师徒的调教,如今亦非当初那个只知道蛮干的武夫,见己方的援兵虽至,但从整体上看并不占太多优势,索性开始在心理上给对手施加压力。

    “嘿嘿,你还想等谭廷闿的援兵?”

    手拿流星锤的丹境宗师,脸色不骄不躁,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之前也正是他这柄流星锤,好似疯虎一般,接连杀穿了那些湘军的警卫,若非陈真及时赶来支援,恐怕他已经带着众人杀上楼去。

    “不过巧了,我也在等援兵!”

    双方高手贴身搏杀,各自的枪手自然是投鼠忌器,因为在这种场面之下,一旦开枪的话,双方都可能会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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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外面的枪声虽然没停,但开枪的两方,都只是依照本能射击,从稳定的射速与变换的方位来看,双方外面的枪手竟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百战老兵,哪怕夜空中盲弹和跳弹不时的乱飞,却也没有一丝的退缩!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智者相逢仁者胜,仁者相逢义者胜……”

    王积庆站在二层楼的窗户旁,借着夜色和窗帘的掩护,冷眼旁观着楼内和楼外两边的战局。

    对于他这种刀口上舔过不知多少次血的关外汉子来说,这种十几个枪手在黑夜中盲狙的小场面,根本不值一提,他现在担心的,是一楼的战局,付老夫子那边的江湖高手,能否顶住对方北地高手的强袭,继而才能盘活整个局面。

    宋教仁如今,就在这个房间的密室里,另有精锐枪手贴身保护,可对方既然能突破己方外围枪手的封堵,接连的摸进这驻地里面,若说没有内鬼提供情报,王积庆是不相信的,眼下驻地外围的湘军警卫已经溃不成军,而整个战局的胜负手,就在付老夫子手上。

    内外两波杀手,第一波的武家已知是来自北地,看其装扮与口音,多是关外的满老遗少,尽管个个武艺精湛,甚至还有两名丹境宗师领衔出手,只是由于他们并不擅长枪械射击,虽然闯入了驻地,场面上十分混乱,但却没有对己方精锐造成重大伤亡。

    相反,在红楼高手及时来援,中情局暗中埋伏的职业枪手的双重压制下,暂时还不会对宋教仁造成真正的威胁。

    而在外面埋伏的二波人,甚至是第三波人或者说是军队,其威胁性已然远远超出了王积庆的预料,将本该已经出场的湘军援兵,都不断阻截在更远的圈子外面。

    戾!

    一声响亮的鹰啼,在驻地外围响起,随即便看到一簇红色的烟花划破夜空,冲上了云霄,随后,便听到了有络绎不绝的激烈枪声,出现了距离这边大概几公里的地方……

    “对方果然有备而来,竟发动了精锐部队,出手拦截下了湘军?”

    王积庆眉头紧皱,对于这种突发的大场面,心里终于开始有些担忧起来。

    前文曾经说过,谭延闿虽是正牌湖南督军,可在之前为了夺取兵权,立宪派可是杀了原本的正副督军焦达峰和陈作新。

    如此一来,一旦有外面的力量支援,焦陈二人的嫡系部队有人响应,甚至很可能本就是他们主动爆发都是难免。

    这种成建制的兵乱,一旦谭延闿压制不住,就不是祸起萧墙的问题,而是会让整个湖南省,就此都会陷入军阀混战的乱局。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王积庆感慨了一句,看着这边随行的医师,帮助贾克长包扎伤口,不觉摇了摇头,转身走过去,在金门相师陈培盛惊愕的目光下,掏出了几枚步枪子弹……

    “事急从权,这么只包扎,不缝合,怕是止不住断腕上的创口,我建议你用子弹里的火药烧!”

    随行的医师大约四五十岁,听见王积庆如此一说,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怒容,“胡闹,这岂不是饮鸩止渴?事后一旦感染化脓,这便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他说的对,下面的战局还没彻底爆发,若是我们不能快速稳定局面,恐怕今晚都过不去了,来吧!”

    贾克长脸色苍白,心里却知道王积庆的法子虽然过猛,但在危急之下,反而是更有效的法子!

    那医师手上顿了顿,知道劝不住这些刀口上舔血的江湖中人,只能按照王积庆的要求,将几枚子弹中的火药取出,均匀的洒在了贾克长的断腕截面上……

    “咬着点!”

    王积庆将一张毛巾卷起,塞进了贾克长的嘴里,然后掏出火柴桌面上划燃,一点昏黄的火光亮起,面色平淡的点在了贾克长的断腕上……

    嗤啦!

    噗!

    一阵刺眼的火光亮起,贾克长疼得惨叫一声后,便直接晕了过去,幸而那医师一直盯着他,连忙伸手将他扶起,又拖到沙发上躺了下去。

    “抓紧包扎,估计休息不了太久了!”

    王积庆嘱咐了医师一声,然后看着正自己将创口缝合上的游彩衣,随手丢过去一枚小瓷瓶……

    “这是我挂门的秘制金疮药,和黄酒化软后,一半内服,一半外敷,能不能撑过今晚,就看你自己的意志了……”

    “谢了!”

    游彩衣脸色比贾克长还苍白,也没有推辞,直接便将瓷瓶打开,只觉一股清香扑鼻,昏昏沉沉的脑子都为之一清……

    “好药!”

    那医师正在给贾克长包扎,闻到那黄酒化药时的药香,顿时觉得眼前一亮,眼见游彩衣和着黄酒吞下半颗后,脸色微微一红,不觉对挂门的这秘药愈发有些心折。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真是至金至贵啊!”

    “真是书呆子!”

    游彩衣心里觉得医师好笑,手上却并不慢,用黄酒将剩下的药丸化开后,分别涂抹在大腿两边的创口上,顿时觉得一阵清凉,连痛楚都减轻了不少,等到再次包扎好后,心里不觉也渐渐恢复了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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