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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铃铛和主人一样能装
    腰间的铃铛晃得太反常,盛苒摸不着头脑。

    大概是她多想了,涂山奕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他留下来的东西估计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铃铛的响动不过一个巧合。

    又或者说,盛苒不敢往好的方面想,怕自己再次因为涂山奕而伤心。

    “长老,”话题被这个小插曲给打断,盛苒重新询问婚契台前的龟长老,“如果……如果一方失踪太久,另一方能单方面解除婚约吗?”

    身旁的几个兽夫瞬间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妻主口中的“失踪太久”,除了涂山奕之外还能指谁?

    “妻主……”裴啸行私心不想让盛苒再接触到有关涂山奕的事情,“他都走了那么久了,您就别惦记他了……”

    凌瑞也跟着搭腔,“是啊妻主,您就当做没这个人就好了,别想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像被抢了食的小兽。

    盛苒很早就听说,凌瑞从小在猫族中长大。

    之前还不相信,看着凌瑞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时候的行为确实更像猫。

    她心里一软,温和地弯弯唇,揉了揉他一头蓬松柔软的金发。

    盛苒没多解释什么,只是看着长老。

    龟长老捋了捋花白的胡须,沉吟道:“按大陆国度的规矩,若一方失踪满半年,另一方可凭婚契原件申请解契。但若是有特殊信物证明双方仍有牵绊……”

    话音未落,盛苒腰间再次传来“叮叮当当”的巨响——

    又是那个铜铃铛!

    平日里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铜铃,连晃动都很少。

    此刻竟像活了过来,在她腰间剧烈地摇晃着,铃舌撞在铜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盛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按,可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铃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手背麻得像是过了电。

    “这铃铛怎么了?”烛九阴伸手想帮她按住它,却被铃铛散出的气浪逼退半步。

    他的金瞳瞪得溜圆,龙角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一点,“它、它有问题,好像在生气!”

    铃铛挣脱了盛苒的衣襟,悬在半空中,持续不断地晃动着,响声越来越急。

    像是在愤怒地抗议,又像是在拼命地阻止什么。

    周围的兽人都围了过来,对着悬浮的铃铛啧啧称奇:“这是有灵识的法器吧?”

    “看样子,是不想让这位雌主解契啊!”

    盛苒看着悬在眼前的铃铛,突然明白了。

    这不是普通的铃铛。

    它是涂山奕的信物,此刻的异动,分明是在阻止她解除婚约。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惊讶,有无奈,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窃喜,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果然没彻底消失,他还在某个地方看着她,甚至连她想解契都知道。

    可既然在意,为什么不亲自来?

    为什么要用一个铃铛来传递心意?

    “别响了。”盛苒对着铃铛轻声说,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嗔怪。

    神奇的是,铃铛的晃动竟真的慢了些,响声也低了下去,像是在听她说话。

    盛苒的心跳漏了一拍,试探着问:“是你吗?涂山奕让你拦着我的?”

    铃铛轻轻晃了晃,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像是在回答“是”。

    “他……还好吗?”盛苒的声音放软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心。

    铃铛悬在半空,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动作温柔得像涂山奕的尾巴尖,好似在说“他很好,别担心”。

    “那他为什么不回来?”盛苒的语气里多了点委屈,“他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铃铛突然剧烈地晃了一下,发出急促的响声,像是在急切地否认。

    然后又慢慢平静下来,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如同在解释“他有苦衷,不是故意的”。

    周围的兽人看得目瞪口呆。

    龟长老捋着胡须,笑着说:“看来这位狐族兽人对你用情至深啊,连信物都有了灵识,舍不得你们解契呢。”

    周围的兽人跟着起哄,几个兽夫的脸色却更差了。

    烛九阴没见过这条狡猾的狐狸,只知道他言而无信,惹妻主伤心。

    他伸手想把铜铃挥开,却又怕伤到盛苒,只能气鼓鼓地瞪着它。

    “有本事让他自己来!躲在铃铛后面算什么本事!”

    铜铃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对着烛九阴的方向“叮”地响了一声,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盛苒看着铃铛,心里的气突然消了。

    她伸手,这次铃铛没有反抗,乖乖落在她掌心。冰凉的铜面还带着点震颤,像是在撒娇。

    “好了,我不解契了。”她把铃铛重新系回腰间,指尖轻轻碰了碰铃身。

    “告诉他,我在中心城等他。要是敢不来……”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

    “我就真的把他的名字从心里抹去。”

    铃铛轻轻“叮”了一声,像是在应下这个约定。

    烛九阴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拉了拉盛苒的衣角:“妻主,那狐狸到底在哪?等我见到他,非要问问他为什么让你伤心!”

    “我也不知道。”盛苒摇头。

    她明明已经被涂山奕放过一次鸽子,应该长个教训的。

    可盛苒莫名地想着,那就再信一次他。

    盛苒笑着摇摇头:“但铃铛既然已经替他答应,他会来的。”

    烛九阴仗着自己新夫进门,还很受宠,此刻在旁边气鼓鼓的。

    盛苒拉了拉他的手:“好啦,该赶路了。”

    他哼了一声,却还是乖乖跟着她走。

    只哄一个兽夫怎么能行,盛苒见其他人都挂着脸,一个比一个不高兴,无奈地叹了口气。

    挨个宽慰了句:“走啦,先别想了。”

    大家其实也就只敢耍耍小性子,没人敢在盛苒面前拿乔。

    赶路要紧,兽夫们跟着盛苒一起往外走。

    云翎跟在一行人的最后,路过婚契台的时候,他的目光在名录簿上停了停。

    然后重新抬眼,视线越过中间的几人,看向最前面的盛苒。

    她腰间的铃铛随着她的步伐轻晃,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墨色的眼眸暗了暗,云翎扯出一抹讥笑。

    这什么破铃铛。

    和它主人一样能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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