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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就凭你也敢肖想主人”
    体会过盛苒那般细致的对待,淮珺的戒备心已经放下了大半,才会脱口而出夸赞的话。

    不过他也并不后悔。

    印象中的盛苒是盛气凌人的,而非这样温和、包容、不带一点攻击性的。

    这样子的她,好像很容易就能让人欺负了。

    淮珺突然明白,裴啸行他们为什么把她护得那么死。

    可惜,他的声音太嘶哑,盛苒并没有听清。

    又或许是听清了,不敢确定,毕竟这几天他对她的态度一向不好。

    盛苒只是愣了一下,便没在意,紧接着去准备治喉咙的汤药。

    她端来了两碗,一碗搁在桌边,捧起另一碗送到淮珺面前。

    破天荒的,淮珺有些不愿接过。若是这样,盛苒会喂他么?他忍不住想。

    “据我所知,你并没有伤到手。”裴啸行不带情绪地开口指出。

    淮珺下颌线绷紧几分,并未应声,锁着眉头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盛苒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没发觉有什么变化。

    她却并不气馁,反而还急匆匆地挥笔安慰他,[任何治疗都需要时间,暂时看不出效果也不必担心,我会将你治好。早些休息。]

    她像个矜矜业业的小大夫,做完这一切后便收拾东西离开。

    淮珺张张唇,最后也只挤出一个“嗯”,接着垂下眼睫,补充道:“多谢。”

    他其实并没有对治好抱有多大的期望。

    当初划出第一道伤口,还没有形成又深又重的疤痕时,醉仙楼就为他找过几个医师。

    他们还想榨取他最后的价值,利用他的外貌和歌声牟利,所以很舍得花钱,远近闻名的大夫几乎都来了一遍。

    可惜淮珺下了狠手,用他自己身上那最锋利的鳞片,沾了毒水,划出长长一条。

    各个见了,都说自己不是神医,无药可救。

    这些人都没办法医好的伤,淮珺没打算让盛苒治好。

    之所以答应跟她回来,只是想探究她反常行为后的真实目的,顺便给她找点不痛快,报了这半年的丢弃之仇。

    但没想到,盛苒待他这般好。

    他无措地张唇,很想告诉盛苒,治不好的,别浪费药了。

    但又意识到,如果这么说,他便没理由留在这里。

    淮珺顿时张不了口。

    心底像是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就这么离开她。

    他尚不能将内心剖解清晰,一声不吭地目送盛苒和裴啸行离开。

    桌上的另一碗汤药也被一并带走了,盛苒把它递给裴啸行。

    “妻主……”裴啸行一愣,才意识到,“这是给我准备的?”

    盛苒不冷不热地点点头,明显还在生他气。

    不清楚裴啸行的身体到底伤在哪儿,她只能再熬了一碗万能的调补身体汤药。

    裴啸音内心触动,想要上前去牵她的手。

    盛苒一把甩开了,依旧惦记着裴啸行骗她的事情。

    在她眼里,这是最让人放心的一个兽夫,没想到也有事情瞒着她。

    盛苒以为他们的关系已经增进不少,若不分开,说不定还有机会以普通室友的关系继续生活下去。

    没想到一切都只是“她以为”。

    再怎么相处,也还是停留在某个节点,就像是裴啸行一直没有清零的黑化值一样。

    果然很难啊……

    盛苒一点不擅长处理这种男女关系,内心疲惫不堪。

    最近偶尔生出这些男人们还不错的想法,现在只盼着赶紧做完任务,赶紧解除婚契,赶紧还彼此自由。

    盛苒走到到房门了裴啸行还跟着,她奇怪地瞧这头狼一眼,有点赶客的意味。

    裴啸行是个正经人,不至于和凌瑞一样明晃晃地说出“暖床”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但不意味着他没有这种心思。

    他佯装镇定地往房内看了一眼,没找到渡鸦的身影,稍微松一口气。

    算了。

    至少大家都没得逞。

    确认好这一点,他终于舍得离开,“妻主,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盛苒没应声,下一秒就合上房门,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门板。

    世界清净。

    她暂时不想处理这些关系。

    盛苒用房中的热水随意擦了擦身子,草草收拾便躺下睡去。

    迷迷糊糊间,身上的锦被窸窣一动,带着些微凉意的空气钻了进来。

    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陌生的、带着汗味和野果发酵气息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

    盛苒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心脏漏跳了一拍。

    凌瑞大半夜还真给她过来暖床了?这头狮子无不无聊,她都睡得好好的了,非要过来!

    眼皮沉重,盛苒没力气睁开,只是不耐地皱了皱眉。

    顺着本能打算穿进他那头金发,揪住狮子耳朵,怎料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可那只手却得寸进尺地往下滑,带着一种让她毛骨悚然的侵略性。

    盛苒猛地睁开眼,借着从窗户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看清了那张凑近的脸——不是凌瑞!

    是一只鸭子!是臭不要脸的周白鸭!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天灵盖,盛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要命,这破嗓子怎么还不好!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她,盛苒拼命挣扎,手脚并用想推开身上的人。

    但周白鸭最近被赶出部落,生活质量大不如前,早就练出了一身力气。

    他眼底被贪婪和欲望淹没,压着声音阴恻恻地笑着,“听说你去北宁一趟,赚了不少钱,这次怎么没带我一起呢,难不成忘了我这个姘头了?盛苒,你从前可不是最喜欢了我么!”

    盛苒气得胸膛起伏,奋力挣扎,一个劲地拿头撞床发出剧烈声响,试图唤醒沉睡的几个兽夫。

    就在周白鸭的手要掀开整个锦被,压在她身上时——

    “砰!”

    一声巨响,简陋的木窗被生生踹开。

    高大素黑的身影裹挟着夜风冲了进来,带着凛冽怒意。

    没等周白鸭反应过来,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攥住了他的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狠狠掼在地上!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周白鸭的痛呼,渡鸦挡在了盛苒身前。

    “就凭你也敢肖想主人。”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怒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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