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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5章 月照千年!春江一诗惊四座
    “诗会开始!”

    老学士声音刚落,几个爱显摆的世家子弟就抢着站起来了。

    崔家一位穿紫袍的公子走到中间,对着刚暗下来的天和曲江水,大声念:“晚生献丑,《秋夜月》:‘玉盘悬碧落,清辉洒金庭。露重丹桂湿,风动白苹轻。素娥临妆镜,孤客倚寒棂。遥知故乡远,此夜共月明。’”

    诗挺工整,词也漂亮,但都是咏月的老套话。跟他关系好的立刻拍手。

    杜明月静静听着,只在听到“孤客倚寒棂”时,嘴角不易察觉地撇了一下。

    接着又有个郑家子弟上前,念了一首塞满典故和华丽词藻的诗,什么“蟾宫折桂”、“冰轮碾玉”,听着热闹,细品却空得很。掌声稀稀拉拉。

    贺兰楚石见冷了场,朝旁边一个太子府的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立刻站起,拿腔拿调念:“金魄初升海宇清,素娥舒袖舞琼京……”满篇金玉,腻得慌。几个懂诗的老者直皱眉。贺兰楚石却带头叫好,太子府的人赶紧跟着拍手。

    杜明月眉头微皱。长安才子就这水平?

    气氛更闷了。月亮爬上来,照着芙蓉园和曲江水。晚风带着水汽和桂花香。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个人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是李恪。

    他穿着月白锦袍,走到水边一块开阔的石板上站定。

    无数目光立刻盯住了他——好奇的,审视的,等着看笑话的。贺兰楚石那几个,眼里的嘲讽都快溢出来了。

    李恪朝老学士微微躬身:“李某见眼前江月相映,偶有所感,得了几句粗浅言语,请诸位指正。”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那轮将圆的明月,对着曲江,缓缓开口: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开头两句,气象猛地炸开!

    眼前小小的曲江仿佛瞬间奔涌成海,明月自海天相接处磅礴升起!刚才那些“玉盘”“金魄”一比,简直小气!

    园子里所有议论声戛然而止。

    李恪的声音继续流淌: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月色、江水、花林、白沙…眼前的园子在他诗里突然变得空灵!那句“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一出,所有人不由自主抬头望月。

    真正的重击来了。

    李恪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亘古的苍茫: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轰!

    这两句像炸雷劈在每个人心上!

    老学士、世家子、连清冷的杜明月都心神剧震!这哪是咏月?这是问天问地问时间的源头!格局气魄瞬间把前面那些诗碾成了灰!

    园子里死寂一片。只有李恪的声音在月光下回响: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人生短暂,代代更迭;江月永恒,年年相似。在永恒的明月和奔流的江水面前,个人的悲欢得失,渺小又引人深思!

    李恪声音渐低: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最后一句念完,他静静站着,月白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片江月之中。

    全场,死寂。绝对的安静。只有远处水鸟偶尔的鸣叫。

    月光照着每一张脸:呆滞,震撼,难以置信……贺兰楚石脸上的嘲讽僵住,变得煞白。那几个世家子弟眼神涣散。

    杜明月紧抿着唇,清澈的眸子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剧烈情绪——她被彻底击中了。

    过了足有十几息,像过了一百年。

    “好——!!!”

    一声破了音的嘶吼猛地炸开!是那主持诗会的老学士!他激动得浑身乱抖,猛地站起来用力拍大腿,老脸通红:

    “好诗!绝顶好诗!孤篇横绝!老夫平生仅见!当为魁首!魁首无疑!”

    这一嗓子像点燃了火油!

    轰然一下!

    叫好声、惊叹声、议论声如同海啸般爆发,瞬间淹没了芙蓉园!

    “神作!这是神作啊!”

    “江畔何人初见月?…此问直指大道!”

    “人生代代无穷已…大悲悯!大境界!”

    “听得老夫后背发凉!后生可畏!”

    “蜀王殿下…竟有如此惊世之才?!”

    声浪里,无数道目光热切、敬畏地投向场中那个月白身影。之前的嘲讽轻视,被碾得粉碎!

    李恪在一片快掀翻屋顶的声浪中,平静地躬身示意,从容退回原位。脸上没什么得意。

    心里却乐开了花:张若虚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孤篇压全唐真不是吹的!

    看这帮人傻眼的样子,爽翻了!比捡了金矿还爽!

    贺兰楚石那脸僵的,啧啧,快赶上冻住的猪肝了!

    稳住稳住,好戏还在后头…

    他刚站定,一股清冷幽香靠近。

    杜明月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侧。这位素来清冷的才女,此刻双眸亮得惊人,定定看着他。

    目光里有惊叹,有探究,更有浓得化不开的激赏。

    她吸了口气,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李郎此诗…气象宏阔,思接千载。道尽天地玄机,明月真意。明月…叹服。”

    一句“李郎”,一句“叹服”,出自杜明月之口,重逾千钧!

    李恪心头一跳,面上平静颔首:“杜小姐过誉了,一时有感罢了。”

    亭台上,激动得胡子还在抖的老学士洪声开口,目光灼灼扫过众人,尤其在李恪身上停了停:

    “好!蜀王殿下珠玉在前!然诗兴正浓,岂能作罢?第二轮——”

    他故意一顿,“便以‘酒’为题!诸位,且看谁能再出新意?”

    “酒”字刚落地,刚从震撼中回过神的众人,精神猛地一振!无数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样,再次齐刷刷聚焦到李恪身上。

    李恪迎着那些灼热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酒?

    嘿嘿…苏轼大大,该您老上场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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