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别挤了。”宣传负责人走过来，半劝半调笑地将众人稍微推开一点，“你们两个站近一点，我们拍个合照，等下发通稿用。”

    池珣没有拒绝，白楚蕤自然地靠近他，镜头里两人几乎肩并肩站着，周围灯光明亮、笑声不绝。

    他们站在中央，是此刻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主角。

    而清浔。

    清浔默默地退了一步。

    她站在光影的边缘，那些灯光照不到她，也没有人看她一眼。

    她很想走，可双脚像灌了铅似的，动不了。

    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试图抹去眼底那点酸涩的湿意。

    她告诉自己：池珣有他的选择，有他的立场。

    她告诉自己：昨晚他醉酒拉着她的手不过是无意识的下意识，是梦呓，是情绪的倾泻，醒来他就已经不记得。

    可是，再怎么告诉自己，那些话、那些解释，都抵不过她此刻眼见为实的这一幕、

    他站在别的女人身边，被众人祝福、赞美、捧上天，他没有推开，没有否认，甚至——微笑默认。

    像是在告诉所有人：

    “是的，她很好。”

    而那句“她”从来不是她清浔。

    拍照结束，众人仍旧兴奋不已。

    “回头这套图修好了直接投杂志封面都没问题。”

    “氛围感真的好强！我从业这么久没见过这么配的搭档！”

    “楚蕤真的太会了，又美又会说话，池老师能配合她就完美了！”

    池珣接过水，有些沉默地点点头。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人群，刚好看到了角落里的清浔。

    她站在那里，没有笑，也没有动，抱着文件夹，整个人被淹没在人群之外。

    像个局外人。

    池珣的手指轻轻一紧，握着水瓶的关节微微发白。

    摄影助理兴奋地说：“池老师，您和楚蕤这次合作真的太炸了！刚才直播数据破两百万了！”

    另一个人笑着打趣：“而且……你们俩这氛围，怎么说呢？像是把小说搬到现实里。”

    “对对对，我也觉得！配一脸，顶配cp啊！”

    “颜值、气场、过去的关系……天作之合！”

    “你们俩什么时候官宣？”

    池珣笑了笑，没接话，但也没拒绝。

    他站在白楚蕤身边，被光打亮了轮廓，像是天生就该处在那个万众瞩目的焦点中心。

    白楚蕤应对自如，笑着调侃：“官宣啊？你们这催婚速度太快了点。”

    她自然地抬头看了一眼池珣，眉眼间带着点不加掩饰的亲昵：“不过嘛……如果池老师不嫌弃，我倒是不介意。”

    众人一阵起哄。

    池珣轻轻一笑，没回避，也没有否认。

    闪光灯咔咔响个不停，像是要将这对璧人定格在镜头中央，变成注定发糖的完美剧本。

    而这一切的热闹，都离清浔很远。

    她站在人群边缘，抱着文件夹，静静看着这一幕，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没有走近，也没有插话。

    她只是站着。

    像一道背景板，沉默、无声、透明。

    直到耳麦里有人问她：“清姐？待会要不要去收下品牌反馈资料？”

    她才像回神似的轻轻“嗯”了一声，然后移开目光。

    她不去看池珣了。

    因为她知道。

    此刻的他，站在光里，和另一个同样耀眼的女孩并肩。

    而她，不过是一个被光落下的人。

    她转身走进后台的小走廊，那里灯光昏黄，角落落满了些许没搬走的道具。

    她靠在墙边，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口气，带着一整个下午的克制、心痛、还有无法言说的妒意与委屈。

    是的，委屈。

    她不是池珣的谁，不是恋人，不是情侣，不是心尖上的人。

    她只是一个曾陪他走了一段路的助理。

    可她偏偏，在那段陪伴里，偷偷将心掏空了一部分，藏在了他那里。

    她努力清醒、努力提醒自己身份界限，可那颗心，总是偷偷越界。

    而现在，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被“你们俩真的好配”这句话，生生碾了又碾。

    她仰起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不可以哭。

    不值得哭。

    她告诉自己：他已经选了他的舞台，她该彻底退出这场戏了。

    可心口还是疼。

    像是刚刚挨了一枪，还来不及止血，就要若无其事地站起来继续工作。

    此时此刻，外头仍是热闹非凡。

    有人在催着发通稿，有人准备剪辑刚才的“名场面”发上热搜。

    而她一个人，站在灯影之外，听着那些热烈的赞美与起哄，仿佛那从来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清浔收紧手指，抱紧怀里的文件夹。

    她将自己的心，藏回黑暗里。

    白楚蕤喝了一口温水，笑意盈盈地走到角落，仿佛无意中停下脚步，却精准地站在清浔三步之遥的地方。

    她的妆容完美无缺，嘴角挂着适度柔和又略带居高临下的笑意，手里端着咖啡，却没有喝，只是低头慢慢搅动。

    周围还沉浸在方才“官配名场面”的余温中，没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她却分明已经盯上了那个站得很远、穿着简洁、气息克制的女孩。

    清浔。

    白楚蕤缓缓抬眸，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意味。

    她不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孩。

    从很早之前，她就发现池珣身边有个小助理。

    那人不说话，不抢镜，在聚光灯之外悄悄忙碌，。

    但白楚蕤的直觉很敏锐。

    她曾在一次活动结束后，池珣跟着那女孩的背影看了许久，以至于她开口叫他时，他都没听见。

    那天，她就记住了这个人。

    后来，她又听圈内某个嘴碎的女星八卦说：“听说池珣身边有个特别重要的助理，行程、吃饭、衣服都她管得紧，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像是形影不离。”

    “哟？”那天白楚蕤端着酒杯，半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是关系好，还是……关系不简单？”

    女星立刻压低声音笑道：“你都能想到了，咱们还能想不到？你想啊，池珣那么难接近，能让一个女人天天在身边，怎么可能一点意思都没有？”

    白楚蕤没回应，但那一刻，她的笑容略微收了一分。

    现在，她总算看清了这个“助理”的脸。

    就是眼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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