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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7章 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脸
    赢高治闻言,沉吟良久。

    他原本觉得这催一催的法子,多少有点无聊,甚至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气。

    但听李北玄这么一解释,却忽然意识到。

    这手段说不上高明,却极其实在,极其有效。

    没错。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崔仲琛到底说不说得出个所以然,也不在于他背后藏了多少人、牵了多少线、动了多少心思。

    哪怕真有证据,真有罪证,到了那一步,再谈惩处、谈退让、谈收场都不迟。

    但眼下最不能放任的,是这个架势。

    崔仲琛不能就这么风风光光、气定神闲地走进晋阳。

    不能以那种我是来评理的姿态,来面对朝廷。

    他是一个臣。

    而现在出了事,是晋地出了乱子,是朝廷要查,是皇室要追责。

    崔仲琛若真心想澄清、想解释、想撇清自己,那就该低头赴讯、收敛锋芒、主动配合。

    可他偏不。

    他现在这一路走得,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从清河出发到如今,整整走了半月有余。

    地方州府无不设宴相迎,沿路门生故吏相随而行,就连地方文士也纷纷写诗送行,赞其“此行如夜照寒星、清光直捣晋阳”。

    一切动作,都在告诉天下人,他不是来谢罪的,是来镇场子的,是来理清是非、主持大义的。

    他把自己当成了裁判。

    那赢高治算什么?

    朝廷算什么?

    难不成要真把他迎进府衙、备茶设案、请上主位,听他问一句:“晋阳之乱,究竟几人主谋?”

    那还谈什么震慑?还谈什么定分止争?

    这不是来问罪的,是来分权的。

    是来教朝廷如何收场,如何宽仁,如何维护士族利益的。

    换句话说,崔家这是想以局外人的姿态,介入这场危局,并在这过程中再次明确自己的地位。

    甚至不是为了洗白,而是为了向天下宣告。

    即便风头浪尖、证据临头,门阀依然不可动摇。

    即便怀疑重重、民心浮动,崔家依旧能保持姿态从容。

    想到这里,赢高治突然意识到。

    如果不提前一步打乱崔仲琛的节奏,那这场博弈自他入晋阳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因为那种高人一等的气场,一旦落地成型,哪怕之后崔仲琛被迫服软、话说得再好听,也都是无用了。

    势已去,局已定。

    哪怕李北玄再能说,哪怕朝廷再想查,到那时候都不可能真的把崔家怎么样。

    而崔家的牌面,也就这么彻底立起来了。

    所以确实得催。

    而且还得在对方还在路上、气焰最盛、态度最虚的时候,猛地敲上一锤。

    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在朝廷手中。

    “李兄所言极是,本王现在就派人去催!”

    赢高治脑子转的很快。

    立刻算了一下时间和脚程。

    眼下,崔仲琛出发已过半月有余。

    他们从清河出发,走的是中线。

    避开了黄河与汾水交界处的几处大涝灾区。

    沿途虽有积雪未化,道路泥泞。

    但清河崔氏在地方上根基极深,驿栈、客栈、地方府县,几乎都是自家人或自家人的旧部弟子。

    一路安排得极为顺畅。

    照这样的速度推算,如今已到太原南口,再走两三日,便能抵晋阳外城。

    也就是说,此刻若再不动手,对方再走两步,气场就真正立稳了。

    届时再催,反倒显得是朝廷怕了他,晚了一拍。

    “来人!”

    赢高治冷声吩咐道:“让监军使沈度、行人司王廉,明日一早出发,带旨入营。”

    “宣令清河崔氏族长、前礼部尚书崔仲琛,即日进府,肃然待问。”

    “沿途不设礼、不设宴、不设接,不许百姓迎送,不许诸生观迎。违者,治所在地方官与属吏之罪。”

    “着郡县守令提前张榜示谕,所有赴迎之士,皆以扰乱军务论处。”

    “再由布政使衙门代草一份通告,今夜贴于晋阳城门各坊,言其非奉朝命,不得自行入晋地衙署。”

    吩咐完这一通,赢高治有些得意的问李北玄:“李兄,你看本王这样安排,如何?”

    “善!”

    李北玄笑眯眯的比了一个大拇指。

    随后,赢高治立刻马不停蹄的安排。

    派了两百人,翌日即刻出发。

    仅用了不到半日,便风驰电掣地越过两县,直抵太原南驿。

    而太原南驿,正是崔仲琛此行歇脚第三日、准备入晋阳前的最后一站。

    消息一到,整个崔家队伍顿时一片寂静。

    他们原本是按着七天行程缓缓前行,一路上节奏沉稳、气氛肃穆,不紧不慢地接受地方迎接与士绅宴请,压根不急。

    但他现在不急也不行了。

    因为晋阳的人,是带着朝廷名义来的。

    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催促崔仲琛速至晋阳、不得延误。

    而这一催,直接砸掉了他们半月以来苦心营造的从容姿态。

    尤其是那句“不得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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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字如锤,打在每个崔氏门生、随行官吏的脸上。

    他们沿途所造的声势、铺排的排场、吟咏的诗文、甚至那些沿街悬挂的欢迎条幅,在这一刻,全都显得可笑又廉价起来。

    崔仲琛这一路,装了半个月的大义裁判。

    态度摆的高高的,姿态做的足足的。

    结果朝廷一句话,就直接把他拽回了“被讯之人”的身份里。

    而最尴尬的是,这一切又偏偏无从反驳。

    因为从规制上来说,清河崔氏的确还在籍为臣。

    从律令上来说,晋地事乱确有其责。

    从上下尊卑来说,他们确实没资格摆裁断者的谱。

    而最关键的,是这道催令既无侮辱之辞,也无羞辱之举。

    礼数周全,格式严谨。

    但却唯独没有一个“请”字。

    这一点,才是最打脸的。

    顿时,尴尬的就变成了崔仲琛。

    他要是麻溜的接了催令,那就说明他确实是认了,服软了,承认士族要乖乖听朝廷的话。

    这比杀了崔仲琛还让他难受。

    可他要是不接,要是推三阻四的推诿,那就更糟。

    因为他现在不接这催令,不是姿态更高了,而是抗命了。

    崔仲琛若当场拒绝,就是抗命。

    但若不拒绝,却又迟迟不动,就是怠命。

    真要装个大的?

    崔仲琛自己心里都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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