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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非分之达如出虚恭
    上回书说到。姑苏疫封江闭城,令朝上惊恐,且百官无奈。

    官家下旨,令太医局派员平疫,那太医局竟然一个人都派不出来。满朝文武静悄悄的“讨论”了几天也拿不出个主意来。

    较之前几日张商英罢相之时的争权夺利,吵吵嚷嚷,饶是一个对比鲜明。

    那官家郁闷,然他却不知,现下,不仅仅是整个国家的经济失去了控制,他这“与他共治天下”的士大夫们面对着危机,也是一个个明哲保身,令他这朝堂也在一个失控的边缘。

    过去且是一个“旨不出宫,令不出京”,到得现在,便是连着大殿也念不出个声响。

    咦?怎会如此?

    哈,又怎不会如此?

    都说是一个言多必失,你也的等他们说话才能抓一个错处,来一个杀鸡儆猴。但是,你横不能因为别人不说话你就定人家的罪。

    两党争斗,从寇丁的南北,到元丰、元佑,再到徽宗朝,且不是看谁立功多,功劳大。权利倒是可以争一下的,但是尽量不要去做实事。

    争权夺利,那是为了党团的利益,大家抱团取暖。自然会有人保你,继续让你高官的做,骏马得骑。

    然,你去做实事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便可视作你个人要建功立业。

    既然是你的个人行为,那就别怪没人管你。

    而且,一旦做事,便能被对方抓了错处。而且这错处被抓,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没错也会给你霍霍出一番的错处来。别的不说,就一个非暴力不合作,就能让你做的这个事前功尽弃。

    届时,便与那些个前辈一样,让那御史台的给你列上个“十条罪状”,该发配的发配,该贬官的贬官,从此离开朝堂。

    然这天降的灾伐,且是丝毫耽误不得的。此疫,也不是只姑苏一城,事关京畿钱粮,物资供应。现下汴京物资匮乏,钱币贬值,物价飙升。正需要南方的钱粮来平抑物价。

    一旦这姑苏的疫情控制不住,钱粮倒是补不了多少,这疾病,却随了那槽运接踵而至。届时,便是一个天灾人祸愚者京城数百万的人口。

    于这岌岌可危之时。幸得,那被贬的御太医宋正平星夜赶到。一主一仆两人一马立白旗于城头,招天下医者以血肉之躯封堵疫情于一城,免得天下丧生涂炭。

    天下云云医者,见得这危城招旗猎猎,一声“我帅有令!战姑苏!”便是一个赢粮景从,舍生忘死奔那姑苏而去。

    然,此事却是有一人惴惴不安。

    此人便是那相位还未暖热的吕维。

    宋正平如何被发配到上海务?这货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倒是怨了当时“当断不断”亦是恨了自家手下无能。却如今,眼见那宋正平呈翻身之势而无可奈何。

    倘若姑苏疫除灭,便是天字一等的头功。

    那宋正平再度入京也是个指日可待。

    届时,自家却拿什么去面对?

    倒是能面对也是好的,至少还有条命在。怕的就是还没等与那正平见面,自家就已经被发落了。到得墙倒众人推之时,还能如同蔡京,天觉一般,落得一个居住地方,知一任府事,也是个奢望也。

    他也知道那“人无常贵”之言,而自家亦是一个“非份之达”,既然是“非份”且是早做打算为妙。

    说这吕维为何怕这宋正平?

    不为其他,为其正,为其德,为其施恩于天下而不计较个人得失。

    倒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即便是那宋正平不与他计较,也难保平时受其恩惠者不会难为他。

    然,受其恩惠者,且是不说那些个朝中官员军中将帅,就是那些个平头百姓,也会挑粪但尿,将他的门楣涂了个乱七八糟。

    况且,自家也是个四品的出身,身后无任何门阀权贵撑腰。那元佑党、元丰党人亦是容不得他许久,更是指望不上。

    届时,便是以恶独虎群狼,想来都是一身的冷汗。

    倒是这吕维想不开,你做好了你的宰相,“平抑物价治”、“理好通货膨胀”,便是坐稳了相位,无人敢去动你。

    既然,你于那官家做了万难之事,便也是个把柄在手,他也不会一点顾忌没有,多少也会有些个照辅于你。

    不过,目前这“平抑物价治”、“理好通货膨胀”两件事,似乎他哪件都做不到。

    平抑物价?现在物资进不来,无“物”,这“价”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路飙升了去。

    处理经济危机?他一个经济素人?还不如那酒楼算账的账房先生。

    然又是个志大才疏,亦无有蔡京那般,神宗打仗打打的国库,私库都是一个吊蛋精光,他们这帮人等玩了命的四处敛财,拆了东墙补西墙,痛苦淬炼出来的经验值。

    让他玩经济?着实难为他了。

    说起这“真龙案”,倒是替那官家除去了心头之患,但此事终究于国事无补,况且,这事已经办完了。

    按那官家那多疑且多愁善感的脾性,指不定哪天便是那理性战胜了冲动,又去思念那故去的帝兄,种种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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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倒是个难相处的紧。

    怎的?死人是不会犯错的,而往往思念是选择性的。

    思念,便只念得他的好处,却想不出一星半点坏处在里面。

    即便是有些许的坏处,也是被那思念冲散。毕竟是兄弟,亲情使然。

    这事倒是让活人有点吃亏。

    那熟知人性的吕维亦通晓此间厉害。现下,虽是个位极人臣,心下却有那“履霜冰至”之感。

    终究是一个“非分之达”,不得之时求之若渴,得之却又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尔。

    那吕维这百般的愁思,终是不得其解。

    以至于书案之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倒是不曾处理。

    看那文书中,倒是有些致力于解决经济危机的良策。

    倒是他自家疑心重了些,怀疑是被那受得宋正平恩惠之人,或是那元丰、元佑党人下的圈套。倒是将那献策之人的身份查了个详细,倒是无暇看那文书中所言为何。

    还是那句话,“药石不达心智”,这疑心病,便是有那回天之力的医家圣手也医不得之症也。

    吕维不算糊涂,尽管心下惴惴,在这姑苏疫上也不敢不尽心。

    未等那官家下旨,便是中书会同三司、太常寺、太平惠民局、太医院制药,拨款忙的不亦乐乎。

    只因此乃拜相第一战也,不可输。

    于是乎,便是下了本钱,不辞辛劳,不避酷暑骄阳,亲自到那祥符水路督查亲检。

    一场下来的亲力亲为,事事尽心。然还未过一日,这水蒸日晒得,便有些个体力不支之感,却也硬撑了不退。

    随行官员见了,便扎了凉伞,搬了桌椅,让那吕维坐了,听下面的官员回禀便是。

    不刻,传下官员来往禀报,那官员群中末尾之处,见得一人。此人却是个熟识。

    心道:不想在此处还能遇到他?

    此人倒不是旁人,便是我们的平章先生刘荣是也。

    吕维见了这身穿小吏服色的故旧,心下且是一个奇怪,然又是一个欣喜。

    奇怪的是,这人怎的混到现在这般的模样?也是曾经官至三品的大员一个,现在,却是一个连官身都没有的小吏?

    欣喜的是,这人在倒霉的时候,若能拉他一把,也可收一个忠心在身边。

    便点手让他这官都不是的小吏上得相台来。

    咦?这货怎的混成这副德行?

    不怎的,该着这平章先生流年不利,再搭上个性使然。帮人出主意的时候,分析的头头是道。轮到自己了,就是个昏招百出。

    这种人很多。凭心而论,这种人绝对是个好参谋。

    出谋划策,计谋攻略,那叫一点都不含糊。

    但,绝对不能让他主事。一旦自己去做一件事,那就有得看了!那叫一个花样百出的作死啊!

    因殿上参奏陈王僭越,被当堂免去了御史中丞之后,便被判了个削官留置。

    现在,也只是个御史台戴罪的书办小吏。

    具体的工作嘛,也就是呆在文库里,管一下问卷、档案什么的,连个官身都没有。

    御史中丞张克公为人正直,且是看不得此人面目。在重获御史中丞职权后,便放了个外差于这刘荣。

    意思再明确不过了,那就是,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省的在我眼前晃了恶心我。

    虽不是前些时日的闭门思过的那般苦楚,但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整日的如同闲汉一般的无所事事,四处的闲逛。

    这姑苏疫,便将他发他到这祥符水门,暂行御史督查之差。然也只是个差遣,身份也还是个小吏。

    这就很尴尬了,管吧,没职权没官身,别人也不把你当回事,能愿意搭理你就不错了。把人问烦了,兴许还能挨顿打。

    不管吧,上面又会派你的不是,斥问:为什么不管!且不问你为什么不管。

    而且,督察这事吧,说起来倒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

    这其中且不是一个跑断腿的“苦”字了得,干这事且是易获罪于人也!

    想想也是,别人都在为“天下百姓”奔波劳苦,你却没事就四处闲逛,行监视之责。

    还时不时的做个记录,时刻准备打人小报告。这就不是有点招人恨了。

    此时,刘荣的了吕相的召唤,与官员们的众目睽睽之下,举步上得台来,躬身施礼道:

    “见过吕相。”

    吕维见他身上小吏的服色,面相上苍老了许多。然,那不羁,却较之以前又多了些个。

    怎的?却是不长心麽?

    不到一年,从八品到三品,又从三品到这官也不是的小吏。这过山车般大起大落,倒是让这刘荣练就的一身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秉性。

    吕维回想大观之年初见他,亦是风华正茂,意气当年,不禁有些心酸。

    心道:此人亦是人物也,却也是能搅动着朝局风云之物。

    如今怎落的一个如此的不堪?

    想罢,便吩咐了身边的随从,道:

    “今日之听着刘荣言事,其他人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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