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七元解厄煞,黑虎窝白沙!”
且是听得那龟厌心下一惊!
怎的这龟厌这么胆小,听什么都惊?
这事怨不得他,也不是他胆小。
只因,与那他那恩师华阳先生与之山两种留下书卷中,解得文中亦有这“黑虎白砂”之言。
却也是个语焉不详,彼时看来且是个不得其解。
今日,“这七元解厄煞,黑虎过白沙!”从这怡和道长口中说出,便是一个浑身嗖嗖的进凉风。
尽管如此,倒也不敢将这奉华堂中的七元解厄煞,与那璇玑文卷联系在一起想来。
说起这阵法,这龟厌倒也不能说一点不懂。这货学的比较杂,也就是个杂货铺子,全都会,然却是个没有一个算得上精通的。
彼时,刘混康传与他经诀之时,那叫一个耳提面命。
只奈经诀中阵法所云,皆是些个借天地之力布阵施法,讲究一个相消相抵,相生相克。一堆的乾坎震兑,还要算得天干地支。那龟厌盛生性顽劣,让他坐下来看书,除非是你打断他的腿。然又偏偏对这数字饶是一个天生的厌倦。
这阵法这玩意,倒不是他能学的来的。
且嫌了这阵法是个鸡肋,又是插旗,又是做法,忙活了半天也不见得能困住个谁。倒不如自家的雷诀用起来痛快,那叫一个随叫随到。
所谓“一招鲜吃遍天”。人一旦有个趁手的,别的东西那就一点都学不进去了。
所以,也是只记了阵法经诀中的字句,挑了些个有趣的学来。其他的麽,要他认真的研读理解?你想的有点多。
虽是师父严苛,真阵法的精妙,却是一个龟厌无缘与它。
华阳先生见这仙骨道体的天纵之才的小徒弟,胆敢小瞧这阵法,不愿意学了去,便是一个打骂责罚,以其逼他就范。然那龟厌却是个皮糙肉厚,着实的一个头铁。宁可去后山当铲屎官,去伺候了那些个鹿鹤,到山顶炼丹也不愿意学了去。
于是乎,比的那华阳先生又是个变本加厉,威逼利诱那叫一个无所不用其极。那龟厌也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学便是学了吧!这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却也让那龟厌囫囵吞枣、生吞硬剥的学了些个皮毛。
如此,这逼着学来的阵法,且比不过这师尊亲授的传经弟子——怡和道长来的扎实。
听五师兄一句“七元解厄煞,黑虎窝白沙!”
不免心下犯了嘀咕。
正在停笔愣神之时,却见师兄怡和以手点了那画中黑乎乎的涂抹,问道:
“此处应是阵眼……画的何物?”
这话问的龟厌有些个慌张,看了自家鬼画符一般的画作,便是一个怀疑的眼神望了自家的师兄。
心道:黑色的石头啊?你傻呀,这都看不出来?
刚想出口解释,便听那唐韵道:
“龙精!”
那怡和听得“龙精”两字且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便抠了嘴思忖。片刻,便否定了“嗯”了一声,道:
“还应有物,为五行所化,有附生之物于龙精相隔……”
自顾了喃喃说罢,又自顾了转身还桌踱步,口中念念:
“旁三尺坎位应有孤木。黑石非放置白砂之上,应是一个半埋,成地中山之态……阵眼应在兑,兑为泽……”
见那怡和道长且说、且算、且眉头紧皱,那龟厌和唐昀却听得一个心惊。
倒是画上还没来得及画出之物,也被那怡和道长一猜中。
两人怪哉了后,却也不敢打扰了自家这五师兄沉思了环走,只得像听天书般的瞠目结舌。
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在这大内宫禁之中且还有如此法阵。
然,这阵法精妙,且是让两位茅山的道长不知不觉中中了招。
这就很扯了!这阵作何用途来哉?横不能说是皇帝没事干自己弄一个给自己逗闷子。
不过话说回来了,就那小文青?你让他画个画,写个字的倒还能将就着看,布阵?你想什么呢?
殊不知,这道术中以阵法为尊!一个玄天大阵可杀十万天兵!
他如果有那本事还用做什么的皇帝?自己做了神仙逍遥了去岂不是更好?总好过每天提心吊胆的担心被人算计了去吧?
所以说,这黑户白砂的七元解厄煞阵,定不是那文青皇帝所为。
然,不是他,便是另有其人。
那么,问题来了。
何人于此做阵?又做这阵法阵何为?
这个问题让那龟厌心下出神,唐韵道长低头沉思。一时间这对师兄弟倒是一样的神态,两般的心事。然费劲了心思,也终是一个想不出个明白来。
却在此时,见那怡和道长抬头问那唐昀道:
“此地为城中何位?”
唐昀知其“此地”之言何意,见问,便脱口而出,回道:
“离位……”
说罢,也是一个捂嘴。
却也见眼前的一个师兄,一个师弟,身上一震,且是个面色各异。
咦?这仨人什么毛病?怎的是这个模样?
离属火,乃至刚至阳,然却是个属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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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卦近天,阳性多,虽为火,却有下降之气。
相对应的,是一个坎。然,坎虽为水,却是个属阳。
离为天人之分,坎则是人地之隔。阳主生发,阴管藏。
有了这坎、离相交,才有了天地间的云升雨降,霜雪雷霆。
然,在这离火之位白沙铺地,白砂又是个隔阳之物。于是乎,便将此地强做成了一个至阴之局。
更加吊诡的是,白砂之上,却半埋了黑石,做了一个地中山。
倒是想不通,于此费尽周章的做阵且为的是哪般?
然,龟厌听了唐韵脱口而出的“离位”二字,也是身上一震。
心下所想的,却是璇玑文卷中“以仙骨、灵龟、戊火、十阴、天青,行黑虎白沙镇之于离位”之言。
彼时不觉,然听了“离位”二字之后,便是一个字字如锤,铿锵的砸在心弦。
刚要将那师父、师叔留下的璇玑文卷说与二人。
却见那还桌而走的怡和道长突然停步,手中亦是停下了掐算,惊声自语:
“原是大衍筮法……”
便自嘲了一笑,道:
“哈,难怪……”
五师兄这般又惊又笑的怪异,且是让眼前的两位师弟两两相望,不敢言语。
且在一番死寂般的沉默后,却听怡和道长长出一口气道:
“本是茅山的黑虎化煞阵,又经大衍筮法变阵,我亦不可妄断也!”
那龟厌听得师兄如此说倒是放心。
这“黑虎化煞阵”他倒也知晓些个。
本是一个极为平常的去气化煞所用的阵法,也有个安宅开运之用。平常人家,但凡能舍的几个大钱就能给他搞出来一个。
然,这阵听起来威猛,却也是个鸡肋。煞小了用不着,煞大了又不镇不住。
如眼下这宋邸一般的刃煞,即便把这宋邸推平了全部铺上白砂,放上几块黑石也是化它不开。
心下想了,此阵倒是枉背了一个这么唬人的名头。
想罢,便是笑了蔑道:
“哈,原是此阵……”
怡和道长闻言望了龟厌,饶是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
那意思就是,你也算个道士?要不,找丙乙先生看了先?
然,却又想了,这老货自己的脑疾还治不好,哪还顾得上你这个脑残!
遂叹了口气,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却仔细看了那唐昀道长,缓缓道:
“倒是个鸡肋!饶是此阵阵眼未开,便也险些化尽了唐昀的真元也……”
说罢,回头望了龟厌道:
“若不是你及时止损,你这小师哥,也就只剩一具肉身的空壳了。”
此话说出,且是让那龟厌、唐昀两人皆为一惊。
龟厌看了那唐昀模样,心下想了当时的情景,仍是个心有余悸。挠了头道:
“怎会如此厉害?”
怡和道长瞄眼看了那龟厌,训斥道:
“你识得此阵,却不知此阵凶险?”
这一下把龟厌给问愣了。
心道:左右是个祈福安宅的阵法麽,谁能想到会有如此的法力?
然,却见怡和道长冷眼看了他的表情鄙视,口中却道:
“此阵凶险,且在诱而化之……”
那龟厌听了这“诱而化之”心下惊叫了一声:招啊!
别说自家这小师哥,即便是自己,也觉那处白砂黑石,禅意盎然,灵气充沛。饶是个打坐修炼的好去处。
不等他多想,又听怡和道长言到:
“常人近之,只感心绪平静,而忘却烦恼是非。然修炼之人近之,则感灵气异禀,便思打坐吸纳天地灵气而为己用……”
说罢,一顿。
然就这半截的话,却是让那龟厌周身打了一个冷战,心道:饶是一个全中!细想之下,自己望那白沙黑石,便不思其他只想打坐。若不是自己先在那廊下打坐,怎的扰得这唐昀师兄也跟着打坐?
然,却见那怡和道长望向那唐韵,危言道:
“殊不知你动得龙虎,行得神气交合之时,便着了此阵之道……”
说了,又望了那龟厌,其言缓缓,其声沉沉了道:
“便是如你这仙骨道体,若遇到此阵阵眼全开,也销不得一个时辰,也能让你也落得个消光了道体,蒸散了仙骨,只剩皮囊尔。”
听此一说,那龟厌大亥,心下惊呼,着实的一个阴损毒辣也!彼时,若不是唐韵打岔,那丢魂失魄的便是自己!
想罢,心下饶是一个慌乱。忙拿眼睛看那唐昀。
却见那小师哥亦是一个眼神过来,透露着满眼的慌乱,显然被那五师兄一语中的。
这俩难兄难弟且在凉凉相望,交换心事之时,又听那怡和道长口中喃喃道:
“却不知,这阵缘何要用那大衍筮法变阵?”
说罢,便又抠了下巴,咂巴了嘴,入神去者。
此话倒是让在座的两位顿时无语,一时间陷入一场内里波涛翻涌的平静。
倒不是无奈,却是各有各心事,自家却是自有自家的想处。
唐昀道长所思者:是为京中大殿艮位黄汤寒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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