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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履校灭趾
    说那陆寅,自得了牙校霍仪的令,便从那烟火未熄的修罗场中一路飞奔到天炉之下。

    远远见了宋粲仗了剑,坐在炉前与那重阳、海岚等人商议。

    刚要上前禀报,老远,却被那校尉给拦下,厉声问了句:

    “何事惊慌?”陆寅不敢耽搁,便叉手大声回那校尉:

    “捷报!”

    听了是捷报,校尉面上才有些个喜色,然却依旧冷冷了望他斥了一句:

    “身上血污未除,挨了下风口回话!”

    那陆寅听了这话饶是一个惭愧,心下道:你就拿我寻开心吧,我他妈的尽在地上爬了,还血污?你太高看我了,我是一点血都没见着!

    心下且在自家埋怨,但闻一股尿骚之气自身下而来。

    低头一看且是一个狼犺,见了自家的裤裆已经是半干了。想是早就尿了一裤子,自家却是个不觉,还带着着尿湿了的裤裆不嫌丢人的来回的跑路。想罢,且是一个羞愧难当。

    想是校尉与他留些个脸面才说出一个“血污未除”让他“挨了下风口回话”的话来。

    于是乎,心下感激了校尉,遂停步望校尉躬了一揖,权当谢官长留些颜面与己。

    见陆寅呆呆了尴尬,校尉上前捏了他的肩膀,换了柔声道:

    “此乃常事,好生回话。”那陆寅听了此话,便赶紧抱拳望了天炉下,大声禀报:

    “捷报,”

    重阳识趣,听了陆寅的一声“捷报”便停下话来,退了一步侍立在旁。随之宋粲一声:

    “讲来!”陆寅才朗声道:

    “督职之处以妥帖,贼人已悉数拿下。请将军定夺!”

    那宋粲看了之山郎中留下的书卷不肯抬眼,冷冷的回了一句与他:

    “履校灭趾,无咎。”

    说罢,便不再理那陆寅,又埋头逐字的看了手中郎中的遗留。

    闻听宋粲此话,那陆寅便是着实的松了口气。

    心道:无咎?便是不用杀人了。刚才的那场修罗场般的惨烈,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腿软身麻,幸好这将军宅心仁厚,要不然回去又要听那将死之人“哭爹喊娘”岂不是又要尿一裤子?

    倒不是顾念了那帮贼人的生死,心下生出了慈悲心怀。若要他再去杀那手无寸铁之人饶是个心下过不去这坎。

    想罢,却又暗自嘲笑了自家,好歹也是个行伍的出身,怎的就如此的狼犺?

    说这陆寅也是个废柴,这才哪到哪啊?怎的还能被吓得一个大小便失禁?

    哈,话且不能这般说来。

    这见过血和没怎么见过血的且不可同日而语也。见过生死和没见惯生死的也是不一样。战场,且不是电影上演的那般,那死去的人都好好的,跟活着的时候一样。那叫东一块西一块的,想拼出个全是都是奢望。

    二十啷当岁的时候,碰到过高速大巴车出车祸,都不是大小便的问题了,那叫一个浑身的哪哪的都不舒服。

    等到往下抬人的时候能不当时尿裤子里的!都是英雄好汉!

    这看猪跑和吃猪肉区别还是蛮大的!

    且回到书中。

    旁边的重阳听了宋粲的话,倒是吸了口凉气。口中小声叫了一声“将军”却被那宋粲按了手去。

    宋粲抬眼看那面色惊恐的重阳道长,便欠了身与他道:

    “烦请道长继续……”

    陆寅得了自家将军一句“无咎”且是个欣喜。见宋粲忙碌,倒是不敢出声打扰,心道,反正是不用再杀人了。便是望了校尉叉一个手去,且转身忍了这腿软肝颤望那后岗深一脚浅一脚的奔去。

    重阳道长望了陆寅背影,且沉吟了一声。随即便遮了嘴轻咳一下,掩了自家的慌乱。遂又点了那宋粲手中之山先生遗留的书卷,续道:

    “郎中册中有言:不等炉中火熄……”见宋粲眼神慌乱的寻找,便指了字与他,道:

    “此处,言:待莲花滴漏六鸣,箭刻至正寅时两刻,验看土字火照……”

    说罢,又低头掐指算了一遍,肯定了道:

    “按癸部推算也相差为不到半刻。按前几次取火照,铅汞停表计时所验,与郎中所书并无小差……”说罢,便躬身与宋粲道了句:

    “谨上。”

    宋粲听罢,便掐了那书卷仔细的看了一回,道:

    “火坊海岚。”

    那海岚听罢,赶忙近前一步,双手脱了呈盘,叫了一声:

    “岚在!”

    宋粲见那呈盘上放了取出同瓷釉的火照数个依次排开。又见那海岚躬身道:

    “回制使,属下尊郎中所书,初丑三刻验看炉火,见:火眼无火,膛内火色暗红,无烟,无味。正丑一刻验看,见:炉膛火较前暗淡,无明火。探入松木一刻,上有焦黑,碳入木一分,不可复燃。验:取火字火照,观:已结胎,釉面无裂。拖出经一时,待火色退去再行验看。见:胎呈羊肝,釉面无裂,其面如凝脂,其色为青。谨上!”

    说罢,双手托过火照,交与宋粲验看。

    宋粲接过,以手指抚揉其面,顿觉温软细致,如是故人相见,却再也做不得心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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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重阳见此亦是神伤,倒是不敢言语打扰,便抱了拳,躬身退下。见那道长欲走,宋粲便是将郎中遗留之册递了过去。然,重阳所见,那宋粲的手却是死死的捏了册子,指尖发白。心下暗然道:这将军情重,且有多不舍也!

    遂,躬身道:

    “将军自留之,贫道且已抄录过一份来。”

    宋粲无言,嘴唇颤颤拱手于那道长,算是写过。

    重阳回礼,便带了海岚各回司管之处继续忙碌了各自的手头。

    诰命带着管家担着酒食自坡上下来,见了重阳、海岚,且招呼道:

    “吃些饭食再去!”重阳躬身且不言语,便望了那天炉处的宋粲与龟厌。诰命夫人心下明了,望了重阳福了一福,说了一句:

    “道长有心……”

    见宋粲独自站在炉前,便要上前参见,却被迎上来的校尉拦了一下道:

    “督职那边无碍,还请夫人放心。”诰命夫人听言心照,便不再上前,双手合十望着那天炉拜了一拜,口中念念有词。

    说回那陆寅,一路颠颠的小跑回岗上。见牙校霍仪正与那督职说话,便上前叉手,回禀道:

    “回官长,将军令!”霍仪听了,立马回身,押了腰刀于身后,向陆寅低头抱拳。

    见此,那陆寅赶紧正冠整衣,腆胸叠肚的高声道:

    “将军令下:履校灭趾,无咎!”牙校霍仪听罢便提了中气,高声叫了一声:

    “令下!”各军士听闻便是一个齐声高呼:

    “搬山填海!”

    一声喊罢便拖过那些侥幸活命的蒙面工匠一刀刀斩杀下去!

    顿时哀求活命、痛哭谩骂、唤爹喊娘之声不绝于耳。

    这绑瓷实了按个放血着实看的那陆寅心惊胆战!心道:不是说好的“无咎”麽?怎的却是一个活口不留也!太残忍了!

    那周督职赶紧一把拖住霍仪急急的哀求:

    “且留一两个活口于咱家!”

    然这副可怜相却换的那牙校一个冷脸。片刻,那帮贼人便是一个伸腿瞪眼,快马加鞭的望那枉死城方向紧赶慢跑的赶路!

    见那帮人且无半个活口留下。周督职顿时一个捶胸顿足可惜不已,口中惨道:

    “留在我手里,总是能问出些话来的!”牙校霍仪此时才望那周督职回头抱拳,口中道:

    “将令如山,望督职海涵。”周督职一手托了那牙校的躬身,望了那帮死人,口中愤愤道:

    “也罢,立了威也好,省的那帮人乱了行止!”

    此番情景亦是看的陆寅心下慌乱,倒是将那将军将令与心下又盘了一遍。心下懊恼道:只听得一个无咎了,倒是这“履校灭趾”!

    这四个字可不是什么好意思。字面上是用鞋子去矫正脚趾。《周易》上的“履校灭趾”解释为小惩大诫。说白了就是,你觉得你的脚不适合现在的鞋,那干脆就把脚趾头砍了去罢。

    哇,这还算“小惩大诫”?这都他妈的都“削足适履”了!

    这个怎么说的,法律是给每一个人制定的,不是单单为一个人制定的。每个人都得去遵守才能被称之为法律。作为法律规定的框架,也就是咱们在这里说的这双鞋,起码是符合大多数人的脚的。但是,这双鞋在保护你脚的同时,势必会对某些行为进行约束。

    一旦你觉得这双鞋不太适合你,你首先要想到的是,不是逃避这双鞋,而是适当的纠正你的行为。即便是你的脚很难受。话虽这样说,还是好多人铤而走险游走在法律的红线边缘。

    闲话少说。

    咱们书归正传。

    正寅时一刻,天光透亮,雨歇而风不住,却不似先前一般,满山遍野的白雾却是个不见一丝的踪迹,倒是给了这天地一片的雨过天晴的湛蓝。

    两刻,莲花滴漏铜钟六鸣。

    海岚上得炉上取了“土”字火照,验看了一番,便急急的令人送下天炉,交与宋粲验看。

    验看无误后,却见那火工不走,校尉便拉他道一旁,问下:

    “何事?”

    那火工皱眉,望了那天炉。倒是个吞吐了不敢说话。

    校尉见其面有难色,顿时心下明了。这便是要开炉了。

    想罢便是鼻子一酸,眼前一糊。且抽了鼻子转身望那宋粲过去。

    遥见两人交谈过后,宋粲先是一怔,遂急急的望了天炉,续而又是一个一脸的茫然。

    心中且有万般不舍,千百的无奈,便也只能低了头去挥了手。

    校尉见罢亦是一个悲伤不可自抑,且忍了眼泪往下高声叫道:

    “开炉出窑!”

    校尉带了哭包腔的喊声响彻了天炉之下。众人听令,便是呼喝一声应和。

    海岚跟了众人呼喝,哽咽中望手下火工喊了一声:

    “开炉!”

    众人施力,搬动了机关,且听得炉内机括吱吱嘎嘎,便见那炉门缓缓开启,炉火放佛是那就困笼中的猛兽一般,猛的自那炉门窜出,呼呼之声如龙吟虎啸一般,焰喷十步有余。

    咦?开炉是个好事啊。怎的如此的让他情所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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